王妃不清高 花開堪折直須折 第四十六回

作者 ︰ 可愛深紅

听金萬兩說到這兒,皮日休心里漸漸明白了八九分。雖說這金萬兩所來目的不光彩,可就他在吳縣的江湖地位,他若不是好心也犯不著來這南風客棧跟自己這幫著五不著六的人掰扯。

皮日休想了想,心下也有些躊躇,自己這些日子是蛟龍困淺水,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今天金萬兩忽然帶來這麼多情報,一時倒真不知如何應對了。

金萬兩似看出皮日休的難處又說道︰「裴大人是不是擔心我對蘇小姐居心叵測?其實我也知道,你倆並非真正的夫妻,不過是人前做做樣子罷了……」說到這兒金萬兩頓了頓,拿眼楮瞟了皮日休一眼,見他的確有些緊張,便放了放心,果然自己猜得沒錯。

那皮日休此刻只是擔心蘇錦安全,又想著接下來的步數,根本無心和金萬兩糾結這些兒女情長,況且金萬兩的年紀都夠當蘇錦的叔叔了,蘇錦又怎麼會肯。皮日休問道︰「若是不回長安,也罷,那還是送蘇錦去襄陽吧。」

金萬兩笑道︰「連我都知道蘇錦的姨娘在襄陽,皇帝會不知嗎?裴大人一直在掩耳盜鈴。為今之計,蘇姑娘只有留在我這里才是安全的。」

皮日休未曾想金萬兩竟然打听得如此細,果然在蘇錦身上下了血本,而且他分析得頭頭是道,皮日休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高超的法子來反駁他,只得推諉道︰「金老板先回,容我再想想。」

金萬兩今日該說的話都說了,見皮日休有些動心,便知是時候抬身下樓了。樓下的錢掌櫃很高聲地送客,「金老板慢走!」

蘇錦和晨露听見動靜,知金萬兩走了,方趕進這邊屋里來,那曹耳還不服氣,氣呼呼地沖進來叫囂道︰「都這麼老了,還打我蘇妹子的主意!真TM沒臉皮!」皮日休只是默默不語,金萬兩今日的一席話,可謂全盤否定了自己原先訂立的去長安的計劃,只可惜此刻蘇錦他們還不知變故,滿心歡喜地盼著回去跟父母團聚,這可叫自己怎麼張口啊?

皮日休站起來踱了幾步,又想到自己的假期快滿,再不回長安復命,丟了官職是小,若是聖上追究起來,難保不牽扯出蘇錦等人來。想到這兒,皮日休只覺得肝火甚旺,額頭上也滲出虛汗來。

蘇錦看出皮日休的窘迫,但著實還是猜不出那金萬兩說了什麼,便找了個買東西的托辭,屏退晨露曹耳,想單獨和皮日休談談。

「裴哥哥,蘇錦對不起你!」曹耳和晨露剛出去把門掩好,蘇錦對皮日休就是一欠身,皮日休莫名,一把扶起蘇錦,二人坐在床沿上,一切從長計議。

「裴哥哥,都是我拖累了你。你本是意氣風發的一位大人,不想送我去襄陽的路上惹出這麼多事端,如今為了這些凡塵俗事,竟然折殺了你的英氣,都是我的罪過。」蘇錦一派誠懇,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她這個繡閣小姐也飽受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何況皮日休這樣的意氣男兒,前一陣子還為了活路淪落到去鬧市說書。

皮日休知道蘇錦的心事,好言寬慰道︰「錦兒妹妹,陸龜蒙與我是生死之交,他的托付,我又豈能辜負。何況這些日子的相處,我早已拿你當我親妹妹一般……」說到這兒,皮日休其實有些心虛,他不是不曾對蘇錦有過好感,只是這一路顛沛流離,就不曾消停過半刻,今日金萬兩這一來,哪里還有閑情風花雪月。

蘇錦听了這話,滾下淚來,嗚咽道︰「裴哥哥,不必惦記著答應陸哥哥的話,橫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也知我回長安並非易事,何苦又拖累了你的功名?」

皮日休見蘇錦哭了,一時局促得手足無措,只得用袖撫其面,強顏歡笑道︰「我哪里就被你拖累死了,倒是我這一路上,堂堂七尺男兒,未曾為你做得半分事情,還讓你受了很多委屈……」

蘇錦听了這些體己的話,唯恐自己把持不住,連忙掩了皮日休的口讓他不要說了,再說此刻也不是期期艾艾的時候,不知今日金萬兩又對皮日休說了些什麼。「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蘇錦問道。

皮日休也理了理頭緒,站起來說道;「我正想跟錦兒妹妹商量呢,今日金萬兩說了些情報……」說著,皮日休便把金萬兩的話皆一一告訴了蘇錦。

「啊?那我豈不是已然被通緝了嗎?」。蘇錦驚詫地亦站起身來說道。

皮日休安慰她稍安勿躁,事情遠沒有她想象得可怕,「你不要激動,被通緝那倒不至于,我听那金萬兩說,最近京城出逃的秀女甚多,就算皇帝有心一一追捕,那些手下也都樂得插科打諢,前線的敵人還殺不過來呢,還有那些打劫偷盜造反通奸的,誰會真把心思放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

蘇錦听了皮日休的安慰,假意收斂了態度,可心中還是七上八下的。皮日休繼續和蘇錦商量道︰「為今之計,我想我還是先回一趟長安,探探情況再說。一來,我一人前往,來去輕便,也要不了多少路費,回去便能取到些錢財再來;二來,我們這樣拖著大部隊走,目標也的確太大了些,你和那曹耳身上又都有案子,萬一有點什麼事,就全軍覆沒了。」

皮日休頓了頓,提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蘇錦斟了杯茶繼續說道︰「這主意我想了很久,只是不放心把你一個人放在路上。如今遇著金萬兩,我反倒放心了,你就留在這南風客棧吧!」

蘇錦听皮日休前面的話都還有理,唯獨這最後一句,令她有些如鯁在喉,如何在金萬兩這里,他倒放心了?莫不是皮日休也嫌了自己,要麼就是他認為自己是水性楊花的女子不成?蘇錦柳眉微蹙,有些不高興了,嘟囔道︰「哥哥把我放在金萬兩這里,可不就是狼窩嗎?他那個人,你是知道的,一味……」

皮日休之前說得急促,沒跟蘇錦分析得透徹,這話里的空子倒給她逮了個正著,連忙解釋道︰「妹妹說哪里話!別說你是我妹妹我舍不得,就是個路人,也不能看著你這般如花似玉去跳火坑啊!你且听我慢慢分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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