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清高 桃花一簇開無主 第66回 一日看盡長安花

作者 ︰ 可愛深紅

蘇錦褪了衣服,金兒扶著她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蘇錦只敢挨著椅子邊兒坐了,形態拘謹。那郭太後倒是自在,命玉兒拿了魚食來,一邊對著一只翠綠的玉魚缸喂魚,一邊同蘇錦說話。

「蘇錦,這里也沒有外人,哀家今日和你說幾句體己話。你是個明白孩子,知道該怎麼做。」說著郭太後往魚缸里投了一粒魚食,又抬起頭來,鳳目犀利地看了蘇錦一眼。

「太後抬愛,蘇錦愧領。」蘇錦膽怯地回道。她實在是無法直視郭太後的那雙眼楮,似乎一潭寒冰,清明卻堅硬。

郭太後听了,不置可否,又從玉兒手中的瓷罐里取了些魚食,丟到魚缸中,笑著對玉兒說道︰「你們看這些魚,只要投之予魚餌,它們就會聚攏過來。這真真和人是一樣的,有女乃便是娘,哪里有好處便往哪里鑽。」

眾人不知太後何意,都不敢胡亂言語,蘇錦也唯唯諾諾地坐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郭太後不理會眾人,繼續又對蘇錦說道︰「蘇錦,你可知為什麼哀家能這麼快地找到你嗎?」。

蘇錦回來之後一直憂思勞頓,並未考慮過這個問題,此時郭太後忽然提起,她倒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陪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後洪恩浩蕩天下。臣妾自比螻蟻,而太後是枝頭的鳳凰,天下沒有娘娘辦不到的事。」

郭太後听了蘇錦的話,回頭對玉兒一笑,說道︰「我挑的孩子不會錯,這丫頭真會說話。」

那玉兒也是巴不得奉承郭太後的,連忙接道︰「太後娘娘的眼光哪里會錯,這蘇姑娘說出來的話竟如那戲文中寫得一般,滴水不漏。」

郭太後笑著又對蘇錦說道︰「如戲文中寫的,證明就不是真心話。蘇錦你好好想想,若是沒有一絲線索,天下之大,哀家又不是活神仙,哪能這麼快就找到你呢!」

蘇錦听了這話,知道太後是在霍翎子給自己,沉下心來一想,莫非是誰出賣了自己。可是會是誰呢?誰會給宮里的人送信兒?

蘇錦有些懷疑皮日休,但又覺得他不會是那樣的人,一時猶豫不決,不知如何接口。

那郭太後倒也不急,喂過了紅色的魚食,又讓玉兒換了綠色的魚食來喂。直看得蘇錦擔心那些魚會脹死,因為蘇錦覺得太後看中的東西,下場應該都不會太好。

半晌,郭太後似自言自語地說道︰「其實你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只是你不願意承認,非要哀家說出來,你才相信不是?」

蘇錦不敢言語,只是默不作聲地坐著。

郭太後將盛魚食的瓷罐還給玉兒,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金兒乖巧,早遞了干淨的濕帕子上去,郭太後接了,瞄了一眼蘇錦,說道︰「是皮日休說的。」

蘇錦心下大驚,沒想到果然是皮日休出賣了自己,他怎麼能……蘇錦心下一陣戚戚然,想起現代一部小品里的台詞︰原以為只有長成陳小二那樣的才會叛變,沒想到長成朱時茂那樣的居然也投了敵?想到這兒,蘇錦不禁一陣恨意涌上心頭,私下暗暗咬了咬嘴唇。

郭太後似看出了蘇錦的心思,說道︰「你也不必恨他,他不過就是這缸中的魚,哀家投了食,他又怎麼會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錦听不進半句話,眼前全是當初跟皮日休相處的場景。郭太後見蘇錦神色黯然,見目的已經達到了,便喚了玉兒來吩咐道︰「蘇姑娘今日剛進宮,就不必過去儲秀宮那邊安寢了。你把她安排到你們那兒去歇息吧。好讓哀家隨傳隨到。」

蘇錦只想著皮日休出賣自己的事情,完全沒有听見郭太後的吩咐,如行尸走肉一般跟著玉兒亂走。

蘇錦走後,郭太後又吩咐金兒道︰「皮日休的事,吩咐下去,誰也不準走漏一個字兒,違令者斬!」

「是!」金兒欠了個身應道。

「對了,從明天開始派春媽媽去教蘇錦一些宮里的規矩,你也幫忙,早些把這丫頭教會了,好為我辦事。」郭太後吩咐完,便往前殿瞧當今聖上李恆去了。

郭太後來到上書房,見李恆不在,料著又是去宮闈鬼混,很是惱火。抓了幾個貼身的小太監來問,幾個太監都不敢回,最後還是郭太後問急了,一個為首的太監才回說又往明妃那里去了。

「又是明妃!」郭太後終于憋不住了,鳳顏大怒,領著金兒、玉兒就忿忿往棲霞宮去了,幾個小太監不敢怠慢也都跟著去了。

「恆兒!恆兒!」郭太後一到棲霞宮就往明妃的寢室里闖,一干人進入明妃的寢室,卻見李恆不在,唯有明妃玉玲對著銅鏡正在篦頭。玉玲見郭太後來了也不熱情,好似無法才慵慵懶懶地跪在地上。

「恆兒呢?」郭太後氣急敗壞地問道。

「臣妾不知!」玉玲面無表情地回復道。

「恆兒在哪兒你會不知道?!」郭太後瞥了玉玲一眼,賭氣坐在旁邊的一張凳子上諷刺道。

「臣妾的確不知。太後大怒,臣妾還是不知。還請太後以鳳體為重!」這明妃玉玲本是唐憲宗一妃嬪的同胞姐姐所生,後來選進宮闈,也不知使了什麼妖法,把皇帝李恆迷得團團轉。玉玲得了寵,仗著自己的姨媽是太妃,更加肆無忌憚,時常拎不清狀況,連郭太後都不放在眼里。

偏生過去這玉玲的姨媽從進宮開始,事事唯郭太後馬首是瞻,從不惹是生非,十幾年下來,這郭太後竟覺得欠了這太妃的人情,所以少不得也得賞幾分薄面。那玉玲的姨媽劉太妃是個本分人,也知玉玲的脾氣,有空也少不得上郭太後門前賠罪謝恩,郭太後更加難辦,也只得由著玉玲。

今日又不見李恆,郭太後心下窩火,本想到棲霞宮抓李恆玉玲一個現行,沒想到李恆竟然破天荒地不在此地,也只得作罷,帶著一肚子的怨氣悻悻地回興慶宮去了。

郭太後剛走,玉玲便對著門口翻了個白眼,遂又對著里面冷笑道︰「出來吧,人都走了,還在床下面趴著干嗎?」。

「嘿嘿……」不一會兒,李恆就從玉玲的床底下爬了出來,笑吟吟地一把抱住玉玲謝道︰「虧得你教我躲好,不然今天母後的一頓訓是逃不掉的了!」

那玉玲反手推開李恆,自顧自地繼續對著鏡子篦頭,嘟囔道︰「我們是夫妻啊,有什麼好偷偷模模的。你既然懼怕你母後,以後便不要來了!省的讓你堂堂九五之尊鑽床洞,沒出息。」

那李恆哪里會覺得臊,復又色迷迷地過來從背後一把將玉玲抱住笑道︰「管他明日以後,今日事今日畢,咱們繼續樂咱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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