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感覺後背涼了一下,第一次間接認識到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怎樣一位君王。蘇錦本就知道這唐睿宗在歷史上沒什麼名望,登基不到兩年就byebye了,可也不至于無情無以至此啊?蘇錦替玉玲吃了個啞巴虧,一個人孤零零地又在寒風中走了二里地回到了皓月宮。
那玉玲一听回話,立刻火冒三丈,站起來把眼楮前面能看到的東西都砸了,嚇得婉清等下人紛紛起來。蘇錦見玉玲也可憐,便似東郭先生一般安慰道︰「娘娘鳳體為先,莫要氣壞了身子。」
誰知那玉玲正愁無處發泄,用一雙玉手拉過蘇錦的肩膀搖晃著,惡狠狠地說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傳個話都不會!如今那甄妃得了意,你又能撈到什麼好處?別忘了你是太後的人!」玉玲的指甲很長,她這麼用力地扳著蘇錦,指甲幾乎要嵌進她的肉里去了。
婉清連忙爬進來勸和道︰「娘娘莫氣,娘娘莫氣,婉清願意任憑娘娘處罰,只是莫要弄壞了蘇姑娘,不然奴婢的命就沒了。」
玉玲絲毫不理會婉清的哀求,她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硯台就朝婉清砸去,婉清躲閃不及,頭上被砸了個洞,鮮血立刻就流了下來。其余的幾個宮人見了,連忙先把婉清拉下去了。
見了血,這下事情該鬧大了吧?蘇錦想,玉玲你這下該收手去睡覺了吧?可是那明妃玉玲根本就沒把婉清的血放在心上,而是接下來要懲罰蘇錦。玉玲找了個理由,說蘇錦回話不及時,罰她去院子里跪著。
這可是寒冬正月的天氣,北方的天氣又冷,怎麼著少說也有零下十幾度吧。就這麼出去跪著,還不跪出病來。玉玲的幾個奴才覺得不妥,那蘇錦到底是郭太後的人啊,跪壞了豈不又生事端。于是有幾個膽大的奴才上前勸道︰「娘娘,這要罰在屋子里罰便是了,外面實在是萬萬罰不得的啊!」
這玉玲又哪里是听人勸的,如果她按常理出牌,又怎麼能這麼短時間就在宮內做大做強呢?而且這玉玲慣常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將生死置之度外要搏一口氣的人,往往是容易發達的人。但這種人的最大缺陷就是,他們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所以他們只能做了再說。
玉玲不听眾人的勸告,一意孤行地讓蘇錦去寒風里跪著,還讓下人用帕子浸了冷水放在蘇錦的膝蓋底下。蘇錦一跪下去就覺得渾身一個激靈,連臉上的毫毛都豎起來了。蘇錦知道此刻玉玲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在這宮里唯一能救自己的人就是郭太後。要想引得郭太後過來,就得索性把事情鬧鬧大,于是蘇錦邊跪邊斗膽對屋子里德玉玲喊道︰「娘娘今日就是罰死奴家,皇上也不會來看娘娘一眼。娘娘何苦這樣不積德,難怪皇上不來了!」
蘇錦怕里面的玉玲听不見,本來聲音就極高,加上膝蓋下墊著冰塊呢,聲音就變得更加淒厲,在瑟瑟寒風中,幾句話听起來竟然似冤魂索命一般。下人們听了無不膽寒,玉玲听蘇錦的話放肆異常,知道她在使用激將法,便故意不理她,獨自去里面炕上翻身躺著。
蘇錦膝蓋如針刺一般疼痛,見玉玲不接招,更加著急,便復又罵道︰「蘇錦與娘娘無冤無仇,娘娘何故如此對我?下人也是人,娘娘難道是鐵石心腸麼?」
玉玲還是不接招,歪在里面籠著手爐吃果品,她才不管現在在外面冰塊上跪著的蘇錦,她罵由她罵去,待明天她關節跪壞了就知道她玉玲的厲害了。
蘇錦跪了約模半個時辰,玉玲見整她也整得差不多了,要是真的跪壞了,明天就沒得玩兒了,于是傳下話來,讓蘇錦回房去休息。
蘇錦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里,婉清早就迎了上來,拿自己的手心去晤蘇錦的膝蓋。蘇錦幾乎昏死過去,接了點婉清的熱氣,才略微清醒過來。蘇錦見婉清頭上還纏著紗布,便讓她去休息,說自己靠著炭火盆烤烤變好了。
婉清心疼地說道︰「都什麼時候了,姑娘就不要管奴才了。你這剛受了冰,現在又去烤炭火,一冷一熱膝蓋怎麼受得了呢!且讓奴才先替你晤一會兒,再調杯生姜水給你喝下去。」
蘇錦見婉清堅持,便由著她侍弄著。她不禁拎了拎神,看來這宮里還真不是好混的,這玉玲可不比當初遇見曹耳,曹耳不過是逗著蘇錦他們玩兒,而這玉玲是真刀真槍地要步步置蘇錦于死地啊!真的死了,蘇錦倒一了百了了,但經過今晚的事,蘇錦明白玉玲不會這麼便宜了自己,不虐死自己不算完。
蘇錦想想也覺得玉玲挺可笑的,她哪里會知道她現在心心念念討好的皇上李恆兩年後就會被宦官殺掉,富貴皆浮雲,她太過執著了些。但歷史上的這一切,蘇錦心里清楚。所以蘇錦盤算著只要多拖延些時間,等兩年後李恆死了,自己說不定還能保留著清白之身逃出宮去。
婉清給蘇錦料理完一切,已是三更時分了。蘇錦打發婉清去睡,可惜婉清頭傷得很重,一踫著枕頭就痛。蘇錦無法,便讓婉清睡在自己懷里,自己給她托著後腦勺,待她睡著了自己再睡。
婉清哪里肯蘇錦這般勞碌,言辭拒絕了她,便強忍著頭痛去睡了。蘇錦看婉清這般倔強,個性到有幾分似憨憨的晨露,心中百感交集,但又不知明日玉玲還有什麼花招,便也倒頭睡了。
翌日一早,婉清便要將昨夜的一切去回郭太後,卻被蘇錦一把拉住,蘇錦說道︰「這點小事,有什麼好回太後的。即便太後知道了又如何?難不成還打玉玲一頓為我們出氣?」
婉清急急反駁道︰「姑娘,可也不能就這麼任由明妃擺布下去啊!太後當初交代過,要是有什麼事立刻去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