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拿這個小姑娘無法，甄妃雖然心里有氣，但眾人在場也不好發作。倒是那小姑娘無懼無畏，又走到蘇錦跟前，抿嘴笑道「這位姐姐倒是個人物，只是不知那句‘妖孽’可是在說我麼？」蘇錦一驚，沒想到這里頭還有自己的事兒，連忙賠笑道︰「我不過是打個比方，你不必多心。」那小姑娘听了，冷冷地瞪了蘇錦一眼，走開了。這時，李恆才從里頭衣冠不整、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李恆出門一見，庭內站的都是人，先是一愣，隨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都站著干嘛，散了散了吧！」郭太後終于見到李恆，卻是這副不爭氣的樣子，怒斥道︰「皇上，你是叫哀家也散了嗎？」。李恆定楮一看，哎喲，郭太後也立在人群中，連忙匆匆幾步趕上前行了個大禮︰「母後安。」郭太後冷笑了一句︰「你眼里還有我這個母後嗎？」。說著，又指著那個小姑娘問李恆道︰「這丫頭是何人啊？」「她叫李素素……是司膳房的宮女。」李恆忙低聲解釋道。「哼，不過是個宮女！」不等郭太後接話，甄妃在一旁冷笑道。那李素素倒也不惱，依然一副氣場很強的樣子，慢悠悠地走到李恆身邊，嬌嗔道︰「什麼宮女啊，皇上不是已經答應臣妾，封我為貴妃的嘛！」「放肆！」玉玲和甄妃異口同聲地呵斥道。二人沒想到居然這麼默契，有些尷尬。靜默了幾秒鐘，甄妃縮了回去，玉玲對李素素道︰「真是可笑，這貴妃是你說封就封的嘛！宮女上頭還有答應、才人、昭儀、婕妤……你倒好，幾句話就一步登天了！」郭太後也有點受不了這李素素的囂張，冷冷地說道︰「哀家在此，皇上封妃，還要哀家點頭才行。」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呵斥著小妖精李素素，不過妖精就是妖精，李素素的妖氣隔著十步路，蘇錦還是能聞出濃濃的味兒來。李素素忽然眼神黯淡，似有梨花帶雨的跡象，猛然跪在郭太後腳下，低泣道︰「太後饒命。女婢只是一介宮女，出身卑微，從小就沒了娘，沒人教我規矩。我以為……以為……」李素素這變臉比翻書還快，直把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不過她再囂張，到底還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不就是個宮女嘛！麻雀精就是再修煉一千年，也不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甄妃和玉玲的臉上都不自覺地浮出一絲得意。郭太後也以為這李素素不過是個不懂規矩的紙老虎，復將剛才的怨氣都發了出來，厲聲問道︰「以為什麼？」李素素被郭太後一問，嚇得渾身一顫，抖抖索索地回答道︰「奴婢以為，以為——」說到這兒，李素素忽然抬起頭，楚楚可憐地望著郭太後高聲回道︰「以為只要懷了皇上的龍種就可以封妃！」「呵呵呵……」李素素這話一出，人群里就傳出宮女太監們的嗤笑聲。她這話說的，好生幼稚。這玉玲入宮多年，甄妃更是從太子的良娣做起，到如今二人的肚子都沒有音訊，這李素素莫非長了兩個子*不成？郭太後也听著這話蹊蹺，怕是李素素詐自己，便問道︰「你說你懷了龍種，可有什麼證據？」李素素毫不理會眾人的嘲笑，給郭太後磕了個頭道︰「臣妾第一次伺候皇上是在一個月前，這個月卻一點動靜也沒有……臣妾年幼，不知道這些事兒，以為這就是有了。」此話一出，郭太後立刻吩咐下人去找個太醫來。李恆也沒了主意，顯然這些話，李素素事先沒有說給李恆听過。不一會兒，太醫來了，可巧來的是關子敬。關子敬替李素素把著脈，甄妃和玉玲都伸長了脖子。事實證明，妖精就是妖精，多長一個子*也是有的，這李素素還真是有了。這一嚇，可比剛才李素素的出場還要震撼。郭太後也被嚇得不輕，定了定神吩咐道︰」先帶這個宮女到儲秀宮休息，皇上你隨我來。」郭太後領著李恆往興慶宮去，蘇錦和玉兒跟著。玉玲跟甄妃各懷心事地散了。方才那個芳草淒淒的庭院，一下子更顯冷清，以至于透出一股陰森來。如果那李素素是蛇精，這處院子像極了它的洞穴。「這也是好事兒啊……」郭太後嘆了口氣道。興慶宮里一片肅穆，夕陽下的剪影，透露出更多的悲涼，悲涼在夕陽的涂抹下，又有那麼一絲歡快。「母後，朕想立素素為妃。」李恆想了想，接道。郭太後听了，皺了皺眉，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個妖精懷上了一個小妖精，李恆這回怕是在劫難逃了。雖然郭太後抱孫子心切，但她還是想自己的孫子能夠托生在一位千金小姐的月復胎之中，比如蘇錦這樣的，甚至玉玲那樣的。而非，一個司膳房的宮女，帶著蔥腥味兒來到這個世界上。「哎……你先回去吧。」郭太後無力地揮了揮手，在金兒的攙扶下坐了下來，「這事兒容我再想想。」「母後，這有什麼好想的……」李恆居然急了，真急了，「她都……她都有了！」「有了有什麼了不起的！阿貓阿狗都能懷孕！」郭太後終究還是壓不住火兒了，拍著桌子說道。李恆見風向不對，連忙撤了。郭太後看著李恆的背影，又是一聲長嘆，然後吩咐金兒去把蘇錦叫來。蘇錦連忙進來，看郭太後陰沉的臉色，回想了一下剛才的事兒，大氣也不敢出。「啊？太後，這……」蘇錦听了郭太後的一番「教誨」之後驚得跳了起來，「這事兒……這事兒……」蘇錦嚇得腿都抖了。一旁的金兒莫名其妙地干看著，卻不知方才郭太後俯身在蘇錦耳邊說了什麼。郭太後使了個眼色，讓蘇錦先平靜下來，又吩咐金兒出去準備點心。「太後，這事兒，這事兒蘇錦真辦不了……」蘇錦都快哭出來了，她沒想到太後居然要把自己用在這種地方。「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過兩天我親自去峻王府瞧你。」郭太後命人送走了蘇錦，自己有些年老體虛，體力不支起來，于是傳關子敬來開了幾副凝神定氣的藥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