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心里一個「咯 」,正替峻王擰絹帕的手也停了下來,沉吟了片刻,故作輕松地對峻王說道︰「王爺近日好像在招兵買馬……」峻王愣了一下,不料蘇錦的聰慧遠在他的估計之上,于是勉強笑著掩飾道︰「哪有的事,不過是應付朝廷的差事罷了。」蘇錦見峻王不肯如實說來,便也作罷,將絹帕遞給峻王道︰「擦擦吧,早些休息。」峻王擦過臉,自己下床將絹帕搓洗干淨,晾在紅木架子上,轉身對蘇錦諂媚道︰「錦兒,這兩天可想死我了」便又是求歡之態。蘇錦這兩日接連著應付峻王,身體著實有些吃不消,她不禁有些佩服皇上李恆能夠連續幾日流連宮闈不出門的能耐,這得有多好的身體和堅強的情操啊「矮~~峻王今日酒喝多了,不如早些休息吧。」蘇錦拒絕道。峻王有些敗興,嘟囔了一句︰「早知我就回峻王府了。」蘇錦听了這話,知道峻王是故意來氣自己,故而不惱,搖了搖頭,替峻王月兌了靴子,哄他入睡。蘇錦睡到三更時分,感覺口干舌燥,欲喚峻王起來給自己倒茶,可哼哼了幾聲,見無人作答,便有些奇怪,伸手一模,隔壁的被窩居然空空蕩蕩的蘇錦仔細模了模,被窩早已冰冰涼涼的了,這麼晚了,峻王回去哪兒呢?蘇錦無法,只得自己起來倒茶,泯了一口,茶是涼的,思緒也清晰起來。這麼晚了,峻王會去哪兒呢?蘇錦打開門向外張望,只見整個別館陰暗蕭索,已是中秋時分,除了蕭蕭落葉便不見其它動靜。忽而蘇錦隱隱約約看見遠處峻王的書房還有些微弱燈光,便好奇地披了衣服走了過去。「峻王這……」蘇錦剛踱步到門口,便又听見那個熟悉的男聲。「怎麼?此事很為難嗎?」。峻王的聲音。「此事茲事體大,雖然明妃娘娘已死,但難保貴妃娘娘……」男聲很微弱,蘇錦貼近了一步才听見。貴妃娘娘?難道是說新封妃的李素素?蘇錦听著有些糊涂,但也更好奇了,便索性蹲在牆角下細細往下听。「李素素那個賤人,本王有本事讓她飛上枝頭變鳳凰,就有本事讓她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峻王發狠的聲音蘇錦忽而覺得背後一涼,雖不知道這些話的前因後果,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峻王也好似跟白天換了一個人似的,語氣十分陰狠,他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蘇錦正欲繼續听下去,忽然覺得後背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嚇得差點喊出聲來,好在有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噓——」是春嬤嬤。春嬤嬤做了個離開的姿勢,讓蘇錦跟她走。蘇錦看了屋內一眼,極不情願地跟春嬤嬤來到另一處僻靜的地方。「嬤嬤,這麼晚了,你真麼在這兒啊?」蘇錦好奇地問道。誰知春嬤嬤竟反問蘇錦道︰「這話該我問姑娘才是。」蘇錦有些不好意思,卻又不知峻王的那些話春嬤嬤可曾听去,便搪塞道︰「我見峻王半夜起來了,不知他做什麼便跟了過來。」說著蘇錦又拉著春嬤嬤的手焦急地問道︰「對了,春嬤嬤,你能不能告訴我明妃娘娘到底是怎麼死的?」春嬤嬤疑惑地看了蘇錦一眼,問道︰「你真不知道?」蘇錦都快被急死了,說︰「我若是知道,何必這深更半夜地來問嬤嬤。嬤嬤這是怎麼了?「春嬤嬤看了蘇錦一眼,拿開她的手,嘆了口氣道︰「哎——這是姑娘早晚會知道的。可是,姑娘這時候該回去了,莫要被峻王發現了蹤跡才好。」蘇錦看了看身後,對啊,自己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于是連忙轉身跟春嬤嬤告辭道︰「那我先回去,春嬤嬤明日定要告訴我真相」春嬤嬤點了點頭,看著蘇錦遠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詭異笑容。蘇錦來到臥房前,見屋內點著燈火,定是峻王已經回來了。蘇錦一下子又是一身汗,被峻王發現了蹤跡,這可如何是好?蘇錦倒吸了一口寒氣,整了整衣裝,向屋內走去。峻王正靠在床上等蘇錦,見蘇錦披著衣服回來了,便問道︰「這麼晚了,你到哪兒去了?」「我……」蘇錦見峻王正雙目灼灼地盯著自己,剛才在門外編好的托辭一下子竟卡殼了,「我、我、我……我去上茅廁」峻王心下十分疑惑,但是自己鬼鬼祟祟在先,便也不好多加指責,便道︰「屋里又不是沒有馬桶,這麼涼的天,何必跑那麼遠?」「我、我……我聞不了那個味兒。」蘇錦有些膽怯,急忙爬上床,拿被子掖好身體,背對著峻王躺著以掩飾自己的心虛。峻王看了蘇錦的背影一眼,覺得她十分反常,懷疑她這麼晚出去是發現了自己的行蹤。峻王有些心煩意亂,索性披衣服起來道︰「我明日有公務,得回峻王府準備一下,今天先走了。」蘇錦正求之不得,連連答應道︰「好好好,你去吧,公務要緊。」峻王越看越覺得奇怪,隱約覺得蘇錦終會成個禍害,便嘆了口氣,披衣服出去了。臨行前,峻王敲打蘇錦道︰「你在別館就別到處走動了,到底是在朝廷掛了號兒的,本王也未必永遠能罩得住你。」說完,峻王便趁著夜色擺駕回去了。蘇錦見峻王一走,也無了睡意,披衣服起來,急忙往荷香房里去尋春嬤嬤。可又撲了個空,屋里只有荷香一人在酣然入睡,春嬤嬤卻不見了蹤影。蘇錦敗興而歸,回房靠在床上努力回想著峻王往日的行徑和兩次在書房門外偷听到話,不禁越想越覺得峻王的舉動有些怪異,他一定有一個什麼陰謀。是謀朝篡位嗎?蘇錦想起峻王那日品評郭太後的言論,覺得也不無可能,畢竟峻王的才能的確在李恆之上。可惜,歷史上並沒有峻王這一個皇帝,最終還是李恆的兒子唐文宗即位,這其中後來到底又發生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