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一切準備就緒,卻還見蘇錦呆呆地坐在風里,知道她是滿月復心事,便悄悄地走過去,在蘇錦身邊坐下道︰「姑娘這些日子是怎麼了?似乎總是憂心忡忡的?」蘇錦搖了搖頭,依舊望著遠處苦笑道︰「人都說是‘居安思危’,如今……」荷香知道蘇錦是為前途憂慮,為了寬她的心,荷香不得不說道︰「姑娘橫豎有峻王呢?何必多慮呢?」蘇錦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荷香一眼,這丫頭的心事再沒有蘇錦看不透的了,這話一听就是在安慰人。蘇錦道︰「過去我在家中之時,依靠父母,可父母終有一日也會老去,總有靠不住的時候;我進宮前,在江湖上靠金萬兩、皮日休等一干朋友,終明白千里搭長棚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後來進了宮,以為郭太後能罩得住我,這就算是倚靠權力了,可是靠權力就要出賣自由;如今我已不是姑娘身了,你卻仍叫我姑娘,你說我能靠峻王嗎?」。荷香听了蘇錦的話,知道姑娘是個明白人,可惜對于雙十年華,這樣的心思是過重了些,除了蘇錦,誰還擔當得了?入夜,峻王果然如約而至,听說蘇錦精心設計邀請自己,興奮得不得了,一進門就滿面春風地嚷道︰「荷香備酒,今日我要與姑娘不醉不歸。」荷香見峻王高興,便端上一杯西湖龍井笑道︰「王爺來了,我們姑娘早就候著呢。只是王爺總叫我家姑娘姑娘,如今我們做下人的再叫姑娘,就有些不成體統了。」荷香的一番「姑娘」,立刻把峻王繞暈了,峻王月兌了外套遞給荷香道︰「你左一個姑娘,右一個姑娘的,好一張巧嘴,你們姑娘平日里真沒白教你。」荷香乖巧地接了衣服,拿到一邊掛好,回道︰「謝王爺夸獎,那奴婢就下去了。我們姑娘在里面等著呢。」說畢,荷香便退了下去,將門掩好。蘇錦早已在幔帳之內等候峻王,yu體橫陳,體態婀娜,隔著幔帳,如月宮嫦娥若隱若現。峻王倒也精明,並不急著撩簾子,而是用手松了松內衣的領口,高聲說道︰「行了,別裝了。我還不知道錦兒姑娘,你是無事不擺鴻門宴。說吧,今天又有什麼事兒求我?」蘇錦一听這話,有些浮躁,美人計也演不下去了,立刻撩開簾子道︰「峻王果然是人中龍鳳,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峻王走過來,笑道︰「知妻莫若夫,美人有話就直說吧。」蘇錦心想茲事體大,還是不可草率行事,便冷靜了一下心智,對峻王撒嬌道︰「莫非我無事就不能請峻王來了嗎?就算奴家今日真的有事,我也得等峻王把這‘鴻門宴’吃干抹淨,嘴軟了再說。」峻王本就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見蘇錦這般,自然樂得順水推舟,二人很快便成其好事。今日難得,蘇錦也百般遷就峻王。入夜三更,蘇錦睡在峻王懷中道︰「王爺,你我二人鸞鳳和鳴了多日,沒有名分也就算了,就是子嗣之事,我也都應了峻王,每日喝那絕子絕孫湯,今日我有一事,想求一求峻王,不知道峻王能否答應?」峻王笑道︰「那你就說來听听。」蘇錦起身俯首面朝峻王道︰「我自去年入宮,就再未回家探過親,且不說對家父思念的緊,就是那遠在襄陽的姨母也長久希望見上一面。過去在宮里,那是迫于有悖人倫的宮規,如今跟了峻王,不知能不能天倫相聚……」峻王听到這兒自然什麼都明白了,可是此事確實難辦,若是應了蘇錦,畢竟蘇錦目前還是朝廷的欽犯,萬一有什麼差池,那自己必定吃不了兜著走;若是不應,那自己豈不也成了「有悖人倫」的惡人,況且依照蘇錦的性子,有事求你時是一副熱臉,若是惹惱了她,她立刻就能結成冰雕,冷言冷語,冷面冷心;況且「絕子絕孫湯」這事兒,自己確實欠蘇錦一個面子。「此事……容我考慮一下。」峻王敷衍道。蘇錦笑著拍打著峻王袒露的胸脯嬌俏地笑著說道︰「哎呀,這有什麼好考慮的。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峻王,皇天之下,也有你半壁江山,這點小事……你總不會難為我吧?」峻王拿起蘇錦的手,笑道︰「這次,恐怕是你難為我了。」蘇錦有些怔了,剛才的一個回合,蘇錦炮二平五,峻王就馬二進三,幾乎打了個平手。看來君子博弈,還得看誰技高一籌。蘇錦無奈四顧,忽然看見了支撐幔帳的檀木,忽然心生一計,男人最脆弱的時候就是得到充分滿足的時候。于是蘇錦對峻王莞爾一笑,便一個蓮花轉身,從床上盤坐了起來。蘇錦悄然披上一件真絲外套,肆意披灑著長發,取峻王的翠竹折扇順勢敲擊床檐,擊打出節奏,然後便輕歌曼舞,廣袖善舞起來。蘇錦以檀木借力,整個人騰空而起,如雲朵繚繞山峰,蝴蝶飛舞于蘆葦之間,剛柔相濟,絲毫不遜于漢宮飛燕的掌上之舞,蘇錦修長的玉腿和魅惑的笑容在廣袖裙擺中若隱若現……峻王一開始有些震驚,後來便如痴如醉起來。蘇錦心中暗笑,看來當年因為好奇學了兩年的鋼管舞沒有白費,如今竟可解我燃眉之急。一曲舞罷,峻王早已呆了,蘇錦用折扇在峻王眼前晃了晃笑道︰「峻王倒是答應不答應?」「答、答應……」峻王如被蘇錦施了迷魂術一般,神志不清地點頭答應,待回過神兒來,已是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了。第二日蘇錦醒來,峻王早已落荒而逃,看來蘇錦昨日的這招過河卒子硬將軍,是奏效了。蘇錦起來梳妝,心情不錯地哼起了小曲兒,荷香端水進來時剛好听見,問道︰「姑娘這唱的什麼小調,這般好听?」蘇錦笑道︰「這首曲子叫《青花瓷》,哪**閑了,我教你。」荷香應「好」,把水盆放在架子上,走到蘇錦跟前問道︰「峻王如何一早就神色匆匆地走了,也不用我伺候他洗漱?」蘇錦轉過身,拉住荷香的手,欣喜地答道︰「他是吃人家的嘴軟。荷香,過幾日我們就能去看晨露了。你高不高興?」荷香听了蘇錦的話,一時沒緩過神兒來,半晌才斷斷續續地答道︰「這……我、我當然高興了,可是……咱們能出這別館嗎?」。蘇錦咬了咬嘴唇,笑道︰「事在人為。你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