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蘇錦不解地問道。「這……」如煙欲言又止。清馨小築里到底又有什麼秘密?蘇錦等如煙給自己一個答案,卻不料如煙並不作答,只是眼神閃爍地起身就走︰「反正,我是不敢住那里的。」「她怎麼了?」如煙一走遠,荷香就疑惑地問道。蘇錦心里盤算著,最近這里的人怎麼都怪怪的,春嬤嬤說半句吐半句的,這如煙怎麼也這樣了?不過這次,可不能逼得如煙太緊,不然說不定……晚間時分,峻王漫步走進清馨小築,蘇錦沏了好茶,與他跪坐在小築的露台上,荷香提了燈籠過來,峻王拒絕道︰「何必拿燈籠,冬夜寒涼,不如直接拿炭火盆來,攏得旺一些。」「是。」荷香趕緊退下,按峻王的吩咐做了。蘇錦和峻王圍坐在炭火盤,果然十分暖和。蘇錦把手放在炭火盆上烘烤取暖,笑道︰「這小築乃是木質,你還燒火,不怕把整個樓都燒光了?」峻王答道︰「這個小築是我的心血,建造的時候,木頭都做過防火處理,不那麼容易燒起來。」蘇錦點了點頭,似乎又想起什麼,問道︰「今日我見到如煙,我見她居然住在下人房里,我好心邀她來跟著我住,誰知她竟說不敢住?這小築……以前發生過什麼事麼?」峻王听了眉心立刻擰成一團,對隨從吩咐道︰「去把如煙給我叫來。」蘇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說道︰「叫如煙做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峻王不語,只是低頭看著炭火盆里暴出來的火星。「王爺,如煙帶來了。」不一會兒,隨從就把如煙給領了過來。如煙一見峻王就嚇得連忙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峻王並不做聲,只是拿鐵鉗去撩撥火盆里的炭。蘇錦見如煙唬得可憐,連忙起身上前去扶她,又回頭嗔怪峻王道︰「你這是干什麼呀?嚇人到怪的。如煙你快起來吧。」「我不吱聲,你敢起來?」峻王頭也不抬,對著炭火道。如煙嚇得身子都顫抖了,眼淚水不時地滾下來。蘇錦硬去扶她,她卻倔在地上,蘇錦也沒了主意。不一會兒,峻王用鐵鉗從炭火盆里夾出一塊炭,遞到如煙面前道︰「吃下去。」「你這是干什麼呀?」蘇錦和荷香都嚇壞了,蘇錦趕緊上前阻止峻王,卻被峻王一把推開道︰「多事」蘇錦見勸阻不了峻王,只得沖如煙喊道︰「如煙,你可別犯傻,峻王他、他……」如煙的眼淚早就流成了小溪,小臉在炭火的映襯下,格外緋紅。如煙看了蘇錦一眼,竟然伸出手,抖抖索索地去接那塊紅炭……蘇錦被嚇壞了,她看出來如煙是真的會吃的,顧不得許多連忙爬起來,撲上去一把推開峻王,只听那塊紅炭掉在地板上,立刻發出「呲——」地一聲,地板也被燻黑了一大塊。「你反了?」峻王暴怒。如煙的身子也被嚇得顫抖得更厲害了。「你瘋了吧你?」蘇錦不甘示弱地回道,「如煙一個女孩子,又是唱戲的,你讓她吃這個,燙壞了嘴,以後怎麼唱歌說話?」峻王看了蘇錦一眼,竟然臉上浮起一絲陰冷的笑意︰「你也知道她不過是個歌ji,戲子無義,本王平日里是怎麼對她的?她竟然在背後多嘴多舌,要這破嘴何用?」蘇錦听了更糊涂了,氣憤地說道︰「她不就是說著清馨小築住不得嗎?最多不就是這里死過人鬧過鬼,你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峻王一下子被蘇錦激怒了,起身拎著鐵鉗道︰「你給我閉嘴」說完拿著鐵鉗對著如煙弱小的身板就是幾下子。蘇錦趕忙上前攔住道︰「我不知道你今天抽什麼風?你要打就打我吧」峻王高高將鐵鉗舉起,對著蘇錦,蘇錦毫不畏懼地看著他的眼楮。半晌,「 當」一聲,峻王將鐵鉗扔在地上,便「哼」了一聲,領著隨從拂袖而去。蘇錦趕緊將如煙扶了起來,那鐵鉗被燒得滾燙,如煙被打過的地方跟衣服粘連在一起,衣服破的地方露出的都是水泡。蘇錦心疼壞了,連忙跟荷香二人七手八腳地幫她料理。蘇錦想起來有人說過︰一次對女人動手的男人,一輩子都會打女人。蘇錦看著峻王遠去的方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如煙被荷香抬到臥榻上,將衣服都褪去了,荷香不知如何料理,只得擰了冷水帕子替她的傷口敷一敷。到了後半夜,如煙不停地說胡話,大多是些戲文,蘇錦听不懂,也不敢睡,徹夜不眠地守著如煙。第二日,峻王沒有來,倒是多事的峻王妃聞風而動,匆匆趕來。蘇錦與荷香忙著照料如煙,沒空搭理她,她只好自顧自地看了會笑話就走了,臨走還不忘冷言冷語地諷刺蘇錦她們道︰「實在救不活,就抬出去。這清馨小築可是不能再死人的?」蘇錦就當她放屁,直接將門鎖了。如煙看起來像是要茶,蘇錦便給她到了一杯,如煙喝了,斷斷續續地說道︰「你們就讓我死了吧。」蘇錦道︰「說什麼傻話,活著多好啊如煙,你會好的。」荷香也道︰「就是啊,死還不容易,活著才難。」如煙眼里噙著淚水,又囁嚅著喊了幾聲痛。還好這是冬日,如煙的傷口並未化膿,荷香去叫了家醫來,給如煙開了一些清熱解毒的藥內服外敷。如此幾日,如煙漸也能下床了。只是這幾日,峻王卻從未來過,蘇錦很盼他來,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如煙。一日,蘇錦又在露台上張望,如煙看見了,苦笑道︰「姐姐別看了,他不會來看我的。」蘇錦有些尷尬,連忙佯裝看風景,說道︰「我不過是看看天氣,我看你好的也差不多了,要不陪你去園子里走走?」「我哪兒也不去。」如煙的聲音還是很虛弱,「走出去也是丟人現眼。」蘇錦扶如煙在露台上坐下,又命荷香去把自己那件銀雪狐的披肩拿來給如煙披上,親自端了藥碗,半跪著喂如煙喝藥。如煙喝了一口,推開蘇錦的手道︰「苦。」蘇錦笑了笑,用調羹攪動一下湯水道︰「藥哪有不苦的?良藥苦口利于病。等下我讓荷香多拿些紅糖來。」如煙還是不肯喝,推開蘇錦的調羹,苦笑道︰「吃了一輩子的苦,也不知紅糖是什麼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