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一見那香噴噴的丫頭又沖自己撲來,倉促間長臂一攬,就抱了個扎實。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懷中的軟玉溫香,就听見店老板咆哮起來︰「趙五!你干什麼呢?!還不放手?!」
「啊?」趙五听了老板的話,似觸電般急急放手。
沒等那邊吃了虧的丫頭和她家小姐發難,店老板直接就開口教訓道︰「哼!趙五,我這店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從今兒起,你跟我這家店沒得半點關系。其他人也都听清楚了,我這店里往來的都是貴客,誰敢對客人無禮,那就不是我店里的人。」
趙五傻了,店里其他伙計家丁們也噤若寒蟬。之前還有人偷偷羨慕趙五的艷福,如今卻只是拍著胸口後怕了。
喜兒听了這話,也愣了。她本來只是要羞辱那一伙不知高低的主僕,哪知如今竟害一個不相干的人丟了飯碗。
「啪!」
毫無意外地,那吃了虧的丫頭又給了趙五一個嘴巴,跺著腳蹭回自家小姐身邊嗚嗚地哭起來。
趙五的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他看看那個哭得一塌糊涂的丫頭,似做錯了事般低下了頭。
喜兒見趙五一個粗壯漢子,竟現出如此模樣,心里瞬間被愧疚佔滿。她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那色胚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有這種下場也是他活該。可一想到這事原就是她挑出來的,總不免暗暗心虛。
「沒出息!哭什麼?!」那家小姐恨恨地擰了自已丫頭一把︰「索性賣了你跟他回家,你也就不用哭得跟失了清白似的!」
「啊?!不要啊小姐!」丫頭嚇得立刻拽住了小姐的胳膊,只抽著氣,也不敢再哭出聲來。
「哼!」那小姐斜了眼楮看店老板︰「老板,今兒這事你得給個說法吧,我家的丫頭可不是平白給人欺負的。」
「是是。這位小姐,我已經逐了這不懂事的粗人。您對他要殺要剮,小店絕不干預。另外,這是小店奉上的壓驚禮。雖然此事已與本店無關,但過門是客,今後還請小姐多多關照。」
店老板幾句話把責任撇清,卻在那小姐提出異議之前奉上了禮品,當場就讓她收了鋒銳。那禮品是一對頭戴的絹花,做工材質都一般,但看起來很亮眼,華麗麗地趟在托盤里。
「哼,算你識得抬舉。」那小姐拈了絹花欣賞著,傲氣十足的臉上已現出分藏不住的笑意︰「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今兒就不跟你計較。放心,以後我自會照顧你的生意,九皇子的大名,你總听過吧?」
趁那邊店家解決麻煩的時候,夢蘿已經拉了喜兒要撤,可眼瞅著走到門口,兩人竟都听見「九皇子」的大名,俱是腳下一頓。
看喜兒一臉憤然就要折回去較真兒,夢蘿猶豫片刻,便一把拉住了她︰「走!」
出了店門,喜兒憤怒了︰「福晉!她居然敢頂著咱們家爺的名號出來招搖撞騙!您怎麼能容得她?!」
「別吵。」夢蘿在店里的時候已經被連番的哭訴吵吵得腦仁兒疼,如今又對上喜兒這副激動的模樣,實在是只剩無力了。
喜兒見福晉這副樣子,只好強收了怒火,卻還是小聲磨嘰著︰「福晉……那樣的人不知是倚仗了什麼,不能就這麼放過的……要不送官法辦也好……敢仗皇子的名號,真是……」
「唉!」夢蘿重重地嘆了口氣。
喜兒終于住了嘴。
夢蘿瞪了喜兒半天,看她的確是嘴上消停下來,可滿臉寫著的還是不甘,便說道︰「喜兒啊,你說,這滿大街的人,三教九流、招搖撞騙的,每日里可還少了?」
「可她居然……」
「是,她居然仗了咱們家的名嘛。」
喜兒重重地點頭。
「她敢這麼說,無非就是兩個原因。一是膽子太大,再就是真有些緣故。」
喜兒的眉頭皺起來,她最懷疑的,就是那女人是九阿哥在外面養的女人。這種女人,最可恨!不教訓不足以顯福晉之威啊!
「若是她嫌命長,咱們沒必要多事,遲早有天她會叫人給收了。」見喜兒想反駁卻又找不出詞,夢蘿笑一下,接著道︰「若是真有些緣故的,咱們又何必多事呢。」如果九阿哥真那麼沒品味,她也就不用老覺著自己那天傷了他的心了。負疚感真的不是什麼美麗的體驗呢。
「可是……」喜兒當然不那麼容易甘心,那女人剛才還敢出言侮辱福晉呢!
「撲吃」,夢蘿笑了,得意洋洋地說出接下來的話︰「你說,要是無端端走在路上,竟遇上惡狗沖著你叫。你是不是頂多也就罵句晦氣,繞道走罷了?呵,難道還能去咬回來不成?」
「撲吃」,喜兒也被逗笑了。她家福晉以前說話沒什麼損啊?「福晉,您學壞了……」
「呵呵呵,今兒出來是開心的,少惹些麻煩,多看些熱鬧,不好嗎?」。正說著,夢蘿忽然想起來一事︰「哦,對了,剛才那家店也是咱們爺名下的吧?呵,那女人怕是個招搖撞騙的。若不是店老板不想惹麻煩,估計這會兒已經把她送官糾辦了。呵呵。」
喜兒想了一想,悄然道︰「哦……對呀!那女人若真跟咱們爺有什麼淵源,又哪會不知那店面本就是咱們家的。我就說嘛,爺怎麼可能會認識這種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瞧她那沒出息勁兒,居然會貪那不值錢的劣等絹花!……咯咯,真想看看她戳穿把戲的丑態。」喜兒實在是看那裝腔作勢的女人不順眼,花枝招展狐假虎威,說的就是這種人。
夢蘿笑笑,正想搭話,卻忽覺不對。順著發現異狀的余光望去,只見前方走來一行三人,其中打頭的那個,似乎……有點像九阿哥?
再看他身旁的兩人,貌似是……嗯……十三和十四?!不會吧,這組合怎麼透著股子怪異呢……
實在是前面的人離得還遠,夢蘿又不敢定實了目光直直看過去。她也有日子沒見著九阿哥了,自己今兒跑出來雖然有正當理由,卻仍不免心虛。
于是夢蘿也不管前方到底是不是那幾個阿哥了,趁著離得還遠,趁著對方還沒有注意到自己,夢蘿急急拉了喜兒,慌不擇路地閃到路邊亂七八糟的小攤子上假裝很感興趣地翻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