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月,很美,偶爾幾朵浮雲掠過,帶來片片流動的陰影,給寧謐的山林添上一抹動態的活力。偶聞一串振翅聲響,是一只被流雲驚動的飛鳥,在林間掠過。
在這樣的一個夜里,睡了一整天的夢蘿繼續她的睡覺治病大法,在床上好夢正酣。
只是,床前弓身的那一道殘破的黑衣人影,又是誰呢?
「咻咻」,黑衣人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地上將熄未熄的炭盆中。那應該是艾草吧?小蘿她……病了?
立即緊張地轉頭,探近了腦袋去看夢蘿的臉色。
夢蘿這會兒小臉紅撲撲的,當然有捂大被子的功勞。額頭還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借著窗外滲入的月光,晶瑩地閃著。
受了風寒?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卻在觸到夢蘿額頭之前,似乎想到了什麼,立時縮回了手。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斑駁的泥屑草粉,嫌惡地一咧嘴,忙在身上使勁地蹭了蹭。再抬手湊到月光下看時,已經干淨許多,可他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甚至露出幾分焦急。
從黑衣人的動作上看,他似乎一度想往手上吐點吐沫,好把那頑固的污漬清理干淨。但轉念眉頭一皺,總算是打消了主意。
借著月光在屋里掃上一圈,黑衣人用茶壺里的水浸濕了手掌,在他那本就顯出幾分殘破的衣服上仔細地抹干淨了。
看著已經洗白白的手,黑衣人笑了笑,露出一口微黃的牙齒。可他似乎仍然不滿意,又興致勃勃地抽出夾層的衣襟,用兩只手隔著衣襟猛力地對搓,接著才真正開懷起來。
黑衣人很有幾分興奮地再次跳到夢蘿床前,雖然動作迅捷,卻幾乎沒帶起什麼聲音。
黑衣人終于還是伸出了他已經清洗得白白淨淨的罪惡手指,滿眼興味地戳了戳夢蘿微鼓的臉頰。
那一瞬間的踫觸,似乎給黑衣人帶來巨大的喜悅。以至于他竟情不自禁地呼喚出聲︰「小蘿,小蘿!」
那聲音其實很輕,但黑衣人的動作已經轉移了方向。他終于想起了之前的動機,跨了臉,心疼地替夢蘿抹去額頭的細汗。
捻捻手指,黑衣人的眉頭皺了。小夢一定是病了,真該死!
一邊想著,一邊將手指送進嘴里,咸咸的,那是小蘿的味道。多久沒有嘗到了呀……
夢蘿白天睡了一天,所以這會兒並沒有睡得很沉。被黑衣人這一番折騰,忽然就一個激靈,掙開了眼。
「啊,你……唔唔……」倒抽一口冷氣,夢蘿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黑衣人一把捂住了嘴。
「噓——小蘿,是我啊!」
「唔唔……」你不是寫計劃書去了嗎?怎麼又來了呀?!夢蘿看著那個昨兒剛被自己忽悠走的瓊瑤男,他現在滿眼閃爍著的,莫不是傳說中興奮的小火花?
「噓——小心點,喜兒可驚醒著呢,你不會想把她招來吧?」
黑衣人試探著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見夢蘿果然安靜了許多,便不待她開口,迫不及待地俯子,將她從被窩里撈出來一半,送了一個久違的熊抱︰「小蘿……呵……哥哥回來了……」
唔……夢蘿下意識地控制了呼吸。這人身上一股子運動過後的汗味兒,還混雜著些嗆人的土味兒,貌似還有草渣子之類的東西,十分不憐香惜玉地,刮著她的臉。
小蘿……這稱呼怎麼听怎麼讓人想起 敲的小銅鑼,還是昨天叫的「夢兒」瓊瑤些,今兒這位改路線了?
記得昨兒抱抱的時候,夢蘿聞到的是淡淡的燻香氣息,那香味似乎跟九阿哥身上有點像,強烈懷疑是同一品牌系列的香水,只是似乎層次感差一些,調和度也有所虧欠。沒辦法,夢蘿高中時候有個敗家室友,一櫃子的香水可以拿去開鋪子了。當時老師不讓學生用香,基本上那些香水的作用,就是培養出了一屋子半調子的香水鑒賞家。
哥哥……今兒這個懷抱可是沒有昨天深情,更關鍵的是……這人的聲音,也能在一夜之間,改變這麼多嗎?
昨兒那個聲音,很明顯是個成年男子,沉穩而壓抑,飽含著深情,偶爾會透露出膽怯的期待。而今天這個——未成年吧?!
想到這兒,夢蘿終于被那懷抱里的土味兒嗆了一下,忍不住咳了兩聲。
「啊?小蘿?你沒事吧?是不是傷風了?哎呀!」黑衣人十分緊張地把夢蘿從懷里挖出來,湊近了夢蘿的臉細看。接著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她是個病人,自己這樣把她從溫暖的被窩里拉出來,不是雪上加霜嘛。
手忙腳亂地把夢蘿塞回被窩,黑衣人熟門熟路地跳上床,隔著被子把夢蘿抱了個扎實︰「小蘿,哥哥回來了,哥哥再不教你受委屈。哪個混蛋敢惹你,莫說是打上一頓,你便是要他的腦袋,哥哥也幫你提來!」一邊說,一邊還哄小孩似地,隔著被子拍了幾拍。
「咳、咳、咳、咳……」夢蘿開始掙扎。她要被這夾著草渣子的一身泥土給嗆死了。
「小蘿?」黑衣人的身體終于離開了夢蘿一段距離,他把腦袋湊下來,擔心地觀察著夢蘿的臉色︰「怎麼樣?」
黑衣人把汗津津的腦袋向夢蘿額上貼了貼,「呼,還好,沒發燒。喜兒是怎麼伺候的,看爺我哪天不扒了她的皮!」
略放了心,不等夢蘿有機會反抗,黑衣人又把她抱牢了︰「小蘿不怕,有哥哥在。明兒哥哥給你帶兩株千年老參,什麼病都吃好了。」
「咳、咳咳咳……」夢蘿咳得更厲害了。千年老參?!他確定她不會虛不受補,直接翹掉嗎??
「小蘿?」黑衣人感受到夢蘿正在用力地推開他,一邊抱得更緊,一邊自顧自地說道︰「小蘿,哥哥不是故意扔下你這麼多年不理的,別生氣了好不好?」
「咳……咳」其實他身上的味兒也沒有那麼嗆人,夢蘿更多還是被氣的。有話說不出來,哪里跑來的這麼一個極品?
「哥……哥哥,」夢蘿想了想,眼前要月兌困,還是先順著對方的話頭,套出點信息來,會比較有幫助。
「小蘿?」果然,黑衣人听到這一聲,立時像打了雞血似地,把夢蘿從他的熊抱中解放出來,亮晶晶的眼楮盯著她閃啊閃的。
「咳、咳,哥哥,你是怎麼進來的?」那一身的土啊,不是打地洞鑽來的吧?
「呵……」黑衣人很得意︰「那幾個爪子還攔不住我。小蘿,哥哥學會輕功啦!哪天有機會教你吧?」
「哈?」輕什麼??這種東西不是傳說中武俠小說杜撰出來的嗎?
「呵,哥哥就知道你會有興趣!來,給哥哥模模小饅頭先!這麼多年不見,小蘿的小饅頭一定又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