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模範夫妻,九阿哥一路護花,攬著夢蘿的腰肢,徑直將她送回了後宅正廳。
一路迎上來的那些個夢蘿身邊親近的奴才們,見夢蘿與爺感情篤深的樣子,都是情不自禁地喜上眉梢。當日爺一去外宅便是月余,連福晉要去庵里清修都沒多過問,多少人嘴上不說,心里卻是等著看笑話的。福晉年輕不懂事,三不五時地惹爺不快,日久天長,總難免失了恩寵。雖說嫡福晉的地位殊難動搖,但在後宅這一畝三分地里,奴大欺主的事可並不少見。
今兒個爺能親自迎回福晉,于福晉在府里的威信自有諸多益處。而看兩人相處的模樣,那些死忠夢蘿的奴才們理所當然瞧得明白,福晉在爺心中,總還是呵護著的那一位。
夢蘿一路瞧著奴才們的神態,已經是心中一動。待進了正廳,見到九爺後宮諸位齊聚一堂開歡迎會的陣仗,夢蘿終于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這架式,若夢蘿真以為自己可以低調地來去自如,不撥動一片雲彩,那根本無異于痴人說夢。想著九阿哥那句「自個兒出府自個回」、「給人看笑話」的話,夢蘿終于明白了九阿哥走這趟,其中所含的深意。
若放在以前,夢蘿懶得掌管府務的時候,九阿哥也不會這般在意夢蘿的威信問題。當時對後宅這塊的關注,九阿哥主要放在打壓完顏氏上。只要牢牢地限制住完顏氏的權柄,後院就沒人掀得起風浪。
但如今不同,夢蘿開了竅要管府務,偏生又管得不錯,屢屢讓九阿哥刮目相看。既然夢蘿已經充分表現出了一個優秀主母的潛力,九阿哥自然要推著她穩步前進,給自己培養好一個賢內助。
朝里朝外,不管是他那幫兄弟,還是生意場上與他或交手或馳援的大鱷們,但凡想要放開手腳有所作為的,自家後院,便是頭一處要打理好的地方。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杰一身是膽,卻被後院起火葬送了千載難逢的機遇。九阿哥的老爹是康熙,而他的爺爺、太爺爺,卻都是千古聞名的痴情種。祖上有著這樣的警示,康熙對自己兒子的教導,自然要有所針對。
九阿哥跟後宅諸位打了個招呼,抿了口茶,便回了前院,留下夢蘿一人應對。
夢蘿離家一月,雖說每隔幾日都會收到秦嬤嬤送來的匯報,不過總還是要應應景,擺擺主母的架子,各門各戶的都要問上幾句。
打官腔,不難學。跟這些人又不親近,不過是三言兩語。過場走完,小手一揮,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也別礙著誰。
只是,眼瞅著人都散了,夢蘿也留戀地模了模P股底下那張太師椅上的精致花紋,打算要閃回自己院子,完顏氏卻磨磨蹭蹭,留了下來。
夢蘿看看完顏氏,她這是有話要說?自己離家這麼久,她也沒少趁機搞點小動作啥的,秦嬤嬤在夢蘿的示意下,對那些小動作盡量視而不見,懶得跟她那小打小鬧的計較。橫豎不過是收點人心、攏點實惠之類,水至清則無魚,由她去吧。
完顏氏是個有眼色的,瞧見夢蘿注意到她,便立時未語先笑,一臉親熱地上前施禮。也不用夢蘿費事詢問,她急得不得了。眼前這樁事簡直是火燒眉毛,當務之急是得要說動福晉傾力相幫,才能有機會解決呢。
夢蘿這邊洗耳恭听。她在古代人生地不熟的,別人跟她隨口嘮句閑話,都能幫她大幅擴展知識面,減小穿幫的風險。就像以前跟八福晉、十福晉她們閑磨牙吧,她才明白,見了那些皇子阿哥們,她固然可以隨著老公叫哥哥弟弟,但正式一點的稱呼卻是叔叔伯伯。
完顏氏相當健談,三言兩語,夢蘿已經知道了老康回京的消息。听那意思,她現在身子也算是將養好了,伴駕的宜妃既然回了宮,她這個正經兒媳自是少不得要進宮請安。
完顏氏說話不夠直接,夢蘿听了一陣,雖是了解到不少信息,卻還是模不準她的意圖所在。進宮請安,對她這個盜版夢蘿來說,不飭于一場生死攸關的考驗。上輩子她倒是去故宮轉過兩圈,可要把諸般規矩做足,看來是少不得趕緊想辦法,提前做些功課了。
這邊夢蘿有點心不在焉,那連完顏氏一邊揣摩著夢蘿的臉色,一邊盤算著該怎生把那個消息透露出來才好。
兩下正僵持著,外頭忽然就進來一人傳話,說是爺請福晉往前院書房走一趟。
既然是府里大*OSS出馬,完顏氏這邊自然不敢耽擱。客套幾句,訕訕地退下了。爺對福晉果然是榮寵日盛,今兒才接回來,就片刻不肯分離。看來那件事,真是要下大力氣,著落在福晉身上呢。
夢蘿一頭霧水,老老實實去了書房。一進門,就見九阿哥對著書桌上一堆東西正一臉欣賞地把玩。
九阿哥上個月得知了一樣稀奇玩意兒,便安排了工匠,要做一副精巧的出來。那東西頗費工時,今兒卻是正好送到,他瞧著自然歡喜。回來路上與夢蘿玩的還算開心,所以九阿哥心情很好,頭一個便想著要與夢蘿分享這有趣的新玩具。
好巧不巧,九阿哥一抬頭,正瞧見待要行禮的夢蘿︰「喲,到了?來,瞧瞧這個。」
省得行禮,夢蘿當然高興。傳說中古人規矩大,但實際執行起來,貌似也沒有那麼嚴格。她都得罪九阿哥好幾回了,還不是活蹦亂跳著?
很好奇,九阿哥是打哪搜刮來什麼稀罕玩意兒了?夢蘿穿越這麼久,只憑後世傳說,知道九阿哥是大財主。可瞧這府里各處,也不過稀松平常嘛。沒有金山玉樹,也不見珍珠寶石,古董架上的擺設也都是簇新新的,壓根沒有那種歷史遺物的古樸貴氣。
夢蘿湊上前去,滿心揣測著,是暖玉的棋子,還是象牙的鏤雕?以前在故宮珍寶館里見過一張象牙編的涼席,居然能卷起來!夢蘿一直期待著,既然回到了真正的古代,總該有機會讓她開開眼界,見到一些真正的傳世珍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