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錦蘭所想,再次醒來看著軟帳粉紗果然又回到邱府之中。
翻了個身,臉側一絲冰涼,眸光一沉那一抹暗紅印在眼底。
錦蘭蹭的一下起身,一個驚雷在腦海中炸開,若說她對昨晚沐秋弘引導著自己尋出的真相還有所懷疑,那麼肖奇帶著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切難道說也會是假的嗎?!
不!肖奇帶她看的東西絕對不會是假的……那麼心中僅剩的一絲懷疑也隨之消散。
當她全心相信起自己所探尋到的真相,錦蘭掃去眼中的迷茫,手落在枕旁的九連環上。冰冷從指間傳來,一絲苦笑蔓延在錦蘭的嘴角。
「小錦……」一聲喃喃從錦蘭口中吐露,一想起那個小男孩一眼溫潤滿是寵溺的輕喚,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軟糯下來。
「小姐,小姐,小姐……」
耳畔傳來畫眉急切的呼喚聲,錦蘭一驚抬起頭,眼角的濕潤惹得她慌忙用衣袖擦拭干淨。對著端著瓷碗一臉緊張的畫眉,淺淺一笑。
「小姐,這好端端的你怎麼哭了?」畫眉眉心緊攏,她一進房門就見自家小姐呆坐在床榻上,雖未听到哭泣聲但她眼角的淚珠卻見得真切。話語一問出口,畫眉的臉色一剎那間就變了,壓低的音量,繼續追問道︰「是不是昨晚,那沐家三公子……他……他對小姐……」
「休得胡言!!」錦蘭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隨著畫眉的猜測一凸一凸的,怎麼這丫頭會把她同沐秋弘的君子之交想成那般的事。轉念一想,就連她自己身側的畫眉都會這般想,那其他的人……
揉了揉眼角,沐秋弘說過邱陌揚有心要撮合他倆,不過他所使用的手段也太過直接了吧。竟然想讓她與沐秋弘先來個生米變熟飯,就算是變不成熟飯,在外人的蜚語流言下他們必然會被推上某一步。
「小姐……」畫眉見錦蘭一臉苦惱模樣,不由得有些後悔那些月兌口而出的話。
錦蘭理了理思緒,沉聲道︰「昨晚沐三少不過是見我醉酒多照顧了一會,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般。更何況,你們也都知道這三少喜好男色,邱陌揚才是他的良人。我可不是!」
錦蘭一邊說一邊在心中默念,秋弘啊秋弘,反正你喜好男色之事滿城皆知,我就是再添上一筆也無妨……無妨……
「好了好了,我想梳洗一下出去走走。」見畫眉恢復了尋常的神色,錦蘭從薄衾中抽出了身。端起她手中的解酒湯,淺抿了一口,那種古怪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好不容易咽下了這一口,就把解酒湯往旁邊一放,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畫眉見她一蹙眉,露出一抹嫌惡的神色,又看了一眼被棄置在一旁的解酒湯。
「小姐,這解酒湯可以去頭痛,用了些藥材煮的,對身子有益處呢。」畫眉一手理順錦蘭有若雞窩的頭發,不由得暗想昨晚小姐究竟對自己的頭發做了什麼,平日里柔順的長發居然打結了。
「我不喜那種奇奇怪怪的味道。」錦蘭被扯的頭皮有些微疼,那種古怪的草藥味道總讓她隱隱作嘔。一聞到那個味道她就很不舒服,不免又想到那一日被邱陌揚懲處之後自己居然會身在他的房中。「畫眉,你是何時入府的?」
想起自己醒來回到小院子里,畫眉便成了自己的使喚丫鬟,這兩件事在時間上極為貼近。錦蘭開口一問,總覺得能從中知曉些什麼。
「四五月的時候入的府,那時候小姐重病,畫眉就是負責照顧小姐的。只是小姐一直昏睡,故沒什麼印象。哦……我記得我告訴過小姐,那時候都是畫眉給小姐翻身擦身的。」畫眉一說,錦蘭倒有了些印象,臉頰微紅有些羞澀之態。
「少城主一直守了小姐多日,就是伺候小姐吃藥的事都是少爺親力親為的。後來我听下人說起,小姐病重之時連大夫都斷言小姐已經去了,是少城主堅持之下大夫才多看了一眼,那才發現小姐還有一線生機。大夫說小姐需要千年人參續命的時候,少城主想都沒想就命人去取來呢!!」畫眉興致勃勃的說著,眸中露出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神采。
隨著畫眉的話語,錦蘭的眉頭卻越收越緊,這邱陌揚在自己的面前總表現得和一個冰塊似的,在背後又偷偷的為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心中忽暖忽冷,最後只能暗暗化作一聲嘆息,她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那個人了。
「小姐,畫眉雖說只是個奴婢,不知你與少城主會有何摩擦。畫眉也不明白為何小姐醒了之後少城主就變得那樣的冷淡,但……」
「畫眉。」錦蘭語調一沉,阻止了畫眉原本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小姐,奴婢多言了。」見錦蘭臉色不佳,畫眉不由得垂眸請罪,她鮮少見小姐這般模樣。可是,一想到昨晚小姐說的話,她還是有些擔憂。「小姐,這少城主……」
「給我取件新作的衣服來,我要去見少城主。」
听著錦蘭的話,畫眉露出一絲喜色,看來這小姐是听進了自己的話要與少城主言和了……
就在畫眉的喜色還未褪去,打開櫃子取出一件前幾日敢做好的新衣時,錦蘭對著鏡子看了兩眼,喃喃道︰「我倒要去問問,他怎能如此待我。」
畫眉一捏手中的新衣,那平整的衣物上一下子就皺起了一塊。
「小姐,這少城主待你……」
「畫眉……」錦蘭回身,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這畫眉丫頭為邱陌揚說的話也太多了些。「你是不是對少城主有……有好感?」
錦蘭思索了兩秒才說出一個較為恰當的詞,卻見畫眉一側身,完全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小姐,這玩笑可開不得,畫眉只是個奴婢,又……又豈能對主子有所妄想。」
「妄想,誰沒有一點妄想,你若是真的傾心于少城主,那為自己的感情努力一把又何妨!」錦蘭那現代人思想又冒出了頭來,為自己的感情去追尋,是每個人的權利啊!
「看來錦蘭小姐真是萬分悠閑,如今還給人做起媒來了嗎!!」一個寒冷如堅冰的聲音響起,錦蘭一個顫抖看向門畔,那張在她印象中英俊的面容此時浮現了一層濃重的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