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夫人瞄了一眼趴著的扶香,聲音大了點,「香香她現在下不了地呀,而且為什麼是香香去見月月紗呢?月月紗為什麼不來見香香,咱們香香好歹是月月教少主吧,她一個教主的徒弟倒挺會端架子!」
扶香明知道這話是挑撥,愣是忍著沒接話茬,撓著軟榻上的流蘇,假裝聚精會神的想事。
邱一帶了點為難的神色,紅夫人見狀面色就不好,心中再次想起扶香的論斷,突然覺得自己培養的孩子真失敗。
邱一察覺到紅夫人的神色變化,才知道自己又犯了忌諱,干脆實話實說︰「是教主把月月紗關了禁閉,沒他的命令,月月紗不能踏出她屋子半步,而且,月月紗一直想見少主,少主卻不理她,她剛發誓要一輩子關禁閉,恰巧蘇鳳岐就去求見,自然吃了閉門羹。」
紅夫人听了這個緣故,呵呵一樂,回頭問︰「香香啊,你看怎麼辦好?」
邱一冷眼旁觀,紅夫人輕易把決斷權交給少主,他著實驚了一身的冷汗,這才明白自己錯在哪,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認錯了主子,大罪過呀,習慣真是可怕,往後一定要改。
扶香沒空體會邱一的百轉愁腸,她讓席三眯眯眼把軟榻推的離紅夫人近了些,好奇的問︰「無緣無故的,紗紗怎麼會被關禁閉?」
「這個我知道。」
康五小屁孩搶答︰「教主讓紗紗姑娘來請了少主幾回,少主你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教里閑逛,她當然請不著你了,听說紗紗姑娘昨個半夜回去就被關了禁閉。」
扶香听的極其憤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桃花教主明明就是看她蘇扶香很不爽,才把怨氣發泄到紗紗身上,反正是他自己的徒弟,他想怎麼折騰別人都管不著。
不過也是自己不對,懦弱的一直躲著紗紗,可是,紗紗來了幾次,不是獨獨來和好的,竟是為了她教主師父的命令?想到這層,心口又發悶,揉揉胸口,扶香認為早飯吃的太急,沒怎麼消化好。
「那個什麼,邱一,你去跟紗紗說,只要她跟蘇鳳岐見上一面,哪怕我的兩只腳廢了,我爬也會爬去看望她的。」
邱一這次沒有遲疑,領命轉身就走,康五小少年屁顛屁顛的跟著一起跑走。
二樓只剩下扶香,紅夫人和席三。紅夫人把席三支出去尋零食,簡單的跟扶香說了五個孩子的概況。
扶香耐著性子听下去,初步了解席三在用毒上比較有天分,而且最得教里女子喜愛,且最近已經慢慢參與教里販賣消息的重任,這說明他社交和辦事的能力都不錯。
康五還是個小屁孩,什麼都學,聰慧無雙,暫時看不出他的優勢,只是愛粘著邱一。
邱一是典型的管家協助型,長相不突出,脾氣不尖銳,心思靈活,能屈能伸,堅忍厚道,下面四個孩子比較服他,教里的姐妹對他統領的位置也沒有異議,這樣的人才確實不多見。
最令扶香驚奇的是,秦二竟是個典型的文人書呆,一身正氣凌然,果真文采飛揚,想起昨天第一次見面,淡白色袍子穿在他身上,微風徐徐的,還真有那麼一點文人墨客的味道。
紅夫人更說秦二一心想要考取狀元報效東齊王朝,他平時把月月教里的東西學一學,不至于跟大家有差距,剩下的時間就學習古史六勤,而且他只跟朗四處的好,听從朗四的話,比親兄弟還親。
「所以朗四受傷後,秦二去照顧的最多,而且都是主動。」扶香做了總結。
紅夫人點頭,說出她的觀點︰「秦二確實是個做官的人才,你要想留住秦二,必須得留住朗四,姨母覺得,朗四在哪秦二就會在哪。」
天啊,這話听著,好像兩人多麼的情深意重,而且偏向于秦二對朗四一往情深。
「莫非秦二是和朗四一起被收留的?」
「不是。」紅夫人回答的很干脆。
秦二對朗四的親熱照顧,恐怕不僅是投緣那麼簡單,扶香極具有懷疑精神,她才不相信是兄弟情深。
而且既然不是在一起的,那麼……,扶香納悶,朗四又到底是什麼身份呢,可以讓耿直清正的秦二甘心臣服?
紅夫人早知道她想問,只輕輕搖頭,等了一息,發現扶香還在鑽牛角尖,只得提示︰「朗四可能是皇宮里的孩子。」
扶香眼楮發亮,迅速提問︰「為什麼這事跟月月紗有關?」
紅夫人為難,神色間頗為懊惱,「這是月月教做的唯一一件罪孽深重的錯事,只是當時我不在,教里也沒人能阻止。唉,現在還沒辦法全部告訴你,等你繼任教主之位後,什麼事都有權利知道。」
話題就此結束,扶香無語了,悲劇的發現,再也不能安心的把紗紗當姐妹。
心眼不壞,不代表沒干過錯事,干了錯事也不是不能當姐妹,關鍵在于它像根魚刺卡在了嗓眼里,這種滋味任誰都會覺得不好受。
紗紗啊紗紗,到底隱瞞月月香多少事情呢,你的存在真的像朦朧的面紗……
少頃,席三輕手輕腳的回來,拎了一籃子零食,里面有綠豆糕,桂花泥,嘎 豆子之類的,都是臨時去了康五屋子里找來的,他們幾個大男人平時可沒有愛吃零食的習慣。
幸好紅夫人不甚在意,扶香更不在意,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嚼著嘎 豆,愜意的很。
紅夫人指指旁邊靜立的席三,帶點調侃的問扶香,「這個孩子怎麼樣?」
扶香尷尬了,哪有當面評論某某的說法,說的太好顯著假,說得不好,又怕某某當時面子過不去,紅夫人這可真是,唉,絕對故意的。
紅夫人樂呵呵的笑,她存心想看看扶香的反應,扶香惱的直搖頭,狀似隨意的說道︰「相貌啊不好不壞,人嘛,乖的時候很討巧,調皮的時候也蠻招人煩。」
說完去看席三,發現他還是有點緊張的,身子無形中繃得直直的,眼神假裝瞥向窗外。
扶香笑嘻嘻,想著再調戲他兩句,席三忽然回頭︰「邱哥回來了。」
邱一領著跟屁蟲康五上了二樓,這回沒走錯地方,直接站在扶香面前稟報︰「紗紗姑娘說,少主竟然為了完成蘇鳳岐的要求才願意跟她相見,她非常非常傷心,她死都不會見蘇鳳岐的。」
扶香听完了淡淡的‘哦’,紅夫人一邊看著不發表意見。
「蘇鳳岐在哪,什麼態度?」扶香想起蘇鳳岐脾氣不太好,紗紗三番兩次的拒絕,只怕他早生氣了。
邱一這回倒是猶豫,正思量著該怎麼說,旁邊的小康五則快言快語︰「本來蘇鳳岐吃了閉門羹,就轉回頭問少主你在哪,邱哥說你在朗四哥這里,他想了一會就在原地等著,沒說要來找少主。」
扶香的神情有些迷惘,康五便細心的解釋︰「蘇鳳岐不听勸告,歇都不歇直闖香紗樓,紗紗姑娘心情正是極差,發覺有生人入侵,毫不客氣的發動樓內陣勢對敵,那邊的地界偏僻啊,要不是他們倆動靜太大,哪會驚動了邱一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