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堅決搖頭,聲音沙啞︰「屬下心甘情願,王爺不必過謙!」
「本王就是想讓你嘗嘗,不夜……」扶香泫然欲泣,雙手捧著陶罐向不夜走過去。
盧酸腐吭吭的,悄悄躲一邊去。姜是老的辣,面前這兩位火藥味十足,他當然要溜之。
陶罐里飄出醉人的香氣,不夜默然,已知不能再拒絕。
為了扶香瀕臨爆發的情緒,他狠心喝下蘑菇湯。霎時全身血液倒流,肌膚絲絲裂開,他痛得軟到在地,第一次嘗到了自甘受苦的生死折磨。
恐怖的癥狀隱藏在黑衣蒙面之下,扶香看不到,感覺不到,只留給他冷冷的怒視與得意。他忽然就覺得很委屈,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他並不是無所不能,他不能月兌下黑衣,不能救回銘瑄的孩子,不能擺月兌來自承諾的負累,不能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一直以來,心中有多少煎熬,都要被他以無情冷漠的姿態假裝覆蓋。
強忍刀割針扎般的痛楚,意念起,身形透明,一句話也沒留。
他不是想逃離,不是怪罪扶香的小性子行為,只是暫時回避,不想讓劇毒發作後的丑陋狼狽展露在扶香面前,那樣,他會覺得以後沒臉在見人。
不夜消失後,扶香愣住了,無所不能的他也會認輸?隨便的小玩一把,就接招失敗?
扶香抓抓腦門,表示對不夜離開很無奈。
不過,還剩下盧酸腐可以欺侮,扶香賊笑擺擺手,盧酸腐迅速後退,眼里是赤果果的恐懼。
躲我,扶香模下巴,痞痞的笑︰「盧子雍,說說你家孫子的事吧,你沒發現我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麼,當然不夜也是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你呢,不僅跟怪物做交易,更把寶貝孫子托付給怪物,你腦子犯渾了,老糊涂了莫非?」
盧酸腐只是躲在幾塊交疊的亂石後面,對扶香呃挑釁一概不答,一聲不吭,看來是被扶香藥毒不夜的情景給嚇壞了。
本也不指望他能說出個一二三,既然知道了我的真實面目,想必自此該另有打算了吧。
扶香慈悲的嘆︰「盧大使啊,快出來吧,吃飽喝足咱該上路了。此地已在白桑境內,只要到了延州城內,向城主稟報,奉上佑信王手令,娶親大事就該八九不離十了吧?」
盧酸腐雖然仍是害怕,到底是哆嗦著走了出來,扶香已不能升浮雲,也沒有馬匹可騎,只好拽著盧酸腐艱難的步行。
幸好這一片山林子在延州內城與外城之間,走一會,歇一會,彩霞滿天時,看到前方炊煙裊裊,盧酸腐激動的老淚縱橫,邁起步來輕快許多。
一戶姓牛的農家大院,壯實的漢子,豐滿的農婦,一堆嘰嘰喳喳的娃。
晚上吃羊肉炖地瓜,一蒸籠的黃面皮窩窩頭,扶香並不是很餓,應景的吃一點,眼楮就不由自主被生龍活虎的幾個娃吸引住。
雖然膚色黑,衣服也髒兮兮,可都是眼楮黑亮,笑起來特甜的孩子。
亮晶晶的黑眼楮,不由自主的親昵眼神。晶晶,又想到晶晶,心里是那麼渴望抱著她,親親她,听她喊‘爹爹’,‘爹爹’。
扶香鼻子一酸,落下淚。
牛子夫婦又不是笨蛋,借宿的祖孫,衣衫盡破,氣質卻絲毫不損的高雅,打眼一瞧,就知道是達官貴人在落難,不過想著祖孫借宿一晚就走,也沒多大關系,況且祖孫眼中皆是善意正氣,實在不好拒絕。
既然不好拒絕,那就熱情的招待,所以才有了牛子宰羊蒸饅頭的好客舉動。
然而扶香的淚無聲的落,居然停不下來,牛婦人實在看不過去便好奇的多問一句。
扶香于是哽咽的回答,自己的女兒不在身邊,看到她的孩子有所感觸而已。
牛子夫婦一听是為了孩子才傷懷,立刻對扶香好感大增,親切的勸她不要多想,既有信任的人照看,斷不會出大事。
說是這麼說,扶香也相信白稀墨會細心照料晶晶,可她心里不安,總覺得會出事。
牛婦人燒了熱水,把最好的一間房收拾好了給年邁的盧酸腐居住,盧酸腐並沒有拒絕。
自打進到牛家,盧酸腐居然沒有絲毫嫌棄,更沒有鄙視窮人村民的絲毫眼神,牛子是第一次見到當官的達官貴人,還不嫌棄他們,所以他心甘情願把兩個月前蓋好的新房子給盧酸腐住。
好人終有好報,盧酸腐不是壞人,第二天離開時給了牛子一個青銅的仿玉如意,青銅如意沒有什麼特別,特別的是如意尾端有個刻了歪歪扭扭的‘旭’字。
盧酸腐說,以後若去東齊,拿‘旭’字如意到盧將軍府,給你謀一份好差事。
白桑土地貧瘠,水源匱乏,最近幾年旱澇災害嚴重,做為農民種地養家,日子過得越來越艱難。
牛子是個機靈的漢子,驚喜的收好青銅如意,當下就動了去東齊的心思,一個月後果真帶著一家幾口出發……
離別殷殷送行,直送到內城門,牛子夫婦才停住腳步。
扶香心想著都到了內城,關鍵時刻不夜還不出現,莫非事情真的大條了,幾個毒花蘑菇而已,能把不夜給折騰翻?
心里小小的愧疚,帶著盧酸腐找了家客棧,要了最好的上房,她自讓盧酸腐一邊歇著去,告訴他明天就去見延州城主,盧酸腐也沒多說,只神色肅穆,又恢復了窮酸的高端姿態,看起來頗有領導氣勢。
扶香在泡澡,特意泄了一丁丁的鐘靈泉在桶內,全身上下好不舒坦,洗著洗著就趴在木桶邊,半睡半醒的眯著。
不一會听到奇怪的響動,輕微的嘆息。
扶香心內一跳,繼續眯眼,暗自用念力掃視屋子,居然沒有發現任何活物,只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股味道,好像是她當年掉進山澗里時,即將見到白稀墨之前的那股子姜味。
白稀墨?白稀墨!
「白三少?」
姜味更重了些,果然是他。
扶香激動的裹上被單,無暇顧及渾身濕透,滿屋子的大喊白稀墨。
「白稀墨,你給我出來,我數三聲!」
扶香準備報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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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gt;_lt;)~~~~,第三更終于晚了,現在都凌晨了,碼的我手腕都僵掉,暈死,看來不能隨意夸下海口,道歉,真誠道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