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
眼見著扶香是真的惱了。漣在趕緊假裝正經彎腰道︰「主人,一切都听你的,隨便懲罰我吧。」
扶香揉眉毛,鶴展明了她們之間的關系,並不多追究,只道︰「先去跟他們匯合吧。」
他轉身,走路不疾不徐,扶香隨即跟上,心中就納悶了,怎麼都不問她逃走的事呢,比如被誰劫了,到了什麼地方,有哪些遭遇等等,既是漣在突兀的出現,他都沒有多問,好像萬事跟他無關,掛著一幅風輕雲淡的模樣,真是越看越不爽。
等快到義莊,扶香遠遠的停下腳步,漣在自然是跟著她,只有鶴展去了義莊把白稀墨和東陵找過來。見了兩個娃。不免一番哄騙,主要是白稀墨見了扶香就狠狠的抱著,嚎啕大哭。
扶香見著這情形,心里就發悸,只感覺白稀墨渾身充滿了恨意,偏漣在又來陰陽怪氣的諷刺調侃。扶香一怒,喝道︰「給我滾,煩死了。」
她抱著白稀墨,輕輕的拍撫,卻對著漣在冰冷姿態,就連東陵都看不過去,而漣在只是悻悻的撓撓眉毛,果真就消失。
是一時氣昏了頭,又擔心白稀墨,她都沒有問漣在會去哪里,而白稀墨哭了一番,就覺著不好意思,然而心里確實是怨恨扶香,收了淚,也離了她的懷抱,就在一邊安靜的站立,沉默的很,竟是比東陵都悶的多。
這些情形鶴展看在眼里,等中離凰烈辦完事,從義莊出來,他就迎上去說了扶香的情況。
中離凰烈不是個好糊弄的,他說不做徒弟是可以。但是要搞清楚把扶香劫走的到底是誰,漣在又是個什麼身份。
他更直言,入宗考核已經完畢,弟子都已選完,難道要特別招收扶香,總要有極特別的能力才可以考慮吧,但扶香又是個修仙廢材,天宗第一次大改革,如此明目張膽作弊,以後怎麼服眾。
鶴展听此話只能無語,他是很想說要不把扶香收到自己門下,但是師父肯定不同意的,按照師父的意思,不管他修為有多高,其實都不該收弟子,原因卻不給出。
凰烈與扶香相見,直言道︰「你若真不想做我徒弟,我回了天宗,稟明宗主,昭告天下即可。」
扶香氣的要吐血,當時是中離凰烈武斷。強自收她為徒,卻根本不問她的意願,造成如今的後果,假如他跟宗主表明,那昭告了天下,天下都知道她一個修仙廢材還要對師父挑三揀四,不服乖,那要怎麼辦,她名聲壞掉了,以後怎麼找師父,他祖母的,太氣人了。
扶香的臉色冷的不能再冷,根本就沒給中離凰烈一句話,反身就走。
白稀墨跟東陵追上來,扶香道︰「你們有了師父,以後不必跟著我了。」
白稀墨沉默,卻不走,東陵自是旁觀。
鶴展又追上來道︰「要不,你仍算在凰烈師兄的門下,只是過繼給我,由我教導你。」
扶香搖頭,名不正言不順,她不稀罕,大不了,就先去合歡閣又怎樣,只是想不明白,像中離凰烈那樣不把人當人的修道者,何其能真正修成正果,怎麼看都是不如鶴展。可是現在僵局已定,又且奈何。
這樣爭吵,鶴展就難過,就勸道︰「扶香,你的性格太乖張,要改一改。」
扶香明知他是對的,卻火氣泄不下來,悶頭往前跑,直到一個小溪邊,才喘喘的停下,身後出來個聲響。
擺擺手道︰「漣在啊,你跟的倒緊。」
卻不想出聲的根本不是漣在。
「王上!你在意氣用事,想找到聖骨必須要忍耐。」
扶香抬起頭,果然是流金,仍是一身黑衣,獸毛披風,面帶惡鬼面具。
「打個商量,你換個面具成不?還有,你是想讓我繼續回到中離凰烈身邊麼?」扶香本來就是盛怒,這會看到流金,听他的話更是怒火沖天,怎麼又有被不夜強迫的感覺了呢。
最討厭這種感覺,扶香一把拽掉流金的面具恨道︰「以後都不準帶這個。否則你就自己毀容,听見沒,這是為王上的命令!」
流金望著掉落地上的面具,無言以對,很是受氣的姿態,扶香見他這樣,便踩了踩面具,面具紋絲不壞。
她拿起來丟進溪水里,回頭道︰「我說到做到,以後你敢這個語氣跟我說話,還帶著這個面具。後果,哼,你自己想想吧。」
說完就坐在溪邊,煩躁的皺眉,她怎麼又火大了呢,不是警告自己要心平氣和麼,唉。
後面林子里有鶴展稀墨他們的聲音,在呼喊扶香,就連凰烈的聲音都夾雜其中。
扶香站起來,猶豫的想走回林子里,卻被臉色煞白的流金攬住︰「不知道屬下做錯了什麼,要被王上這樣棄之如履,肆意糟蹋。」。
扶香神色悲痛而氣憤,偏說不話來,喉頭苦澀,想哭也哭不出來,她心中的委屈如何說,整日里被人掌控耍弄的滋味又有多難熬,憑什麼她就要一切听他的,給他好臉色,憑什麼呢。她又不是白痴,面對他,她已經盡量不去想那些事,他卻還來詢問。
「想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大約我告訴你,你也是不會相信的,可是,我跟你說,如果不是你,我不會這樣淒慘的,我始終不明白,你怎會不記得以前,把自己當成另一個人來活,我知道我說了也沒用,總也要你自己承認,等你承認的那天,不知道你是不是會後悔。流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讓我墜入深淵,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流金听到扶香一番長論,更加迷茫,他本是想質問扶香為何要如此霸道,但是此時他只是潛意識的單膝跪倒,伸手攬住了扶香的腰肢。
扶香淚如泉涌,假如這個姿勢是懺悔而不是服從,那該有多好。鶴展的聲音很清晰的傳來,扶香已經看到他的光頭閃來閃去的。
這人真是,都做了修道者,偏還剃光頭,她煩躁又猶豫,雙手扶在流金的肩上道︰「我不想跟著中離凰烈,假如你沒有辦法阻止,那就送我去合歡閣。」
「扶香!」鶴展大喘氣,身上的青袍被刮碎幾許。
流金驀地消失,扶香的手放空,低頭一看,流金果然不見,而鶴展已來到近前。
「剛才那人是誰,是劫走你的那人?」鶴展雙眉緊皺,望著溪流,似在思考。
扶香卻道︰「你又來找我,可是有辦法了?」
「你先說,剛才那人是誰?」鶴展第一次執拗起來。
扶香冷哼︰「我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的事沒必要告訴你,你若是不能解決我跟中離凰烈解除師徒關系之事,我現在就要走了,天下之大,總有我容身之處。」
鶴展的神色閃過一絲疼痛,瞬間即逝,輕輕道︰「是我不好,當時凰烈師兄要你做徒弟時,我該態度強硬點,只是那一瞬的猶豫,就造成如此多的麻煩。」
扶香驚訝道︰「什麼,當時你是能阻止的?」
鶴展更是羞愧,才解釋道︰「是這樣,六師兄說,他收你為徒,就可以給師傅求情,讓我收了白稀墨和東陵,我想這樣兩全其美,就答應了,對不起扶香,我早該問過你的意願的。」
扶香愣愣的呆住,不言語,白稀墨和東陵也來到,見著扶香詭異的臉色都不敢出聲,最後中離凰烈也趕來,他眉宇間全是煩躁與不耐煩,看到扶香更是冷哼,他對扶香確實也沒了好印象。
扶香模模白稀墨的腦袋嘆道︰「稀墨,不是我不讓你跟著,你既然已經拜了鶴展為師,就跟著他吧,我真的走了。」
白稀墨立時抱住扶香的腰,大大的綠眼楮變得更加墨綠,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扶香沒見過白稀墨如此倔強,給東陵示意,東陵忙著要把白稀墨扯開,白稀墨卻大聲道︰「我不要拜師,不要修仙,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愣住,听起來像是孩子的氣話,但是扶香卻從中感覺到一股發自肺腑的誓言錯覺。于是,扶香帶著白稀墨和東陵離開,直奔西方,要去合歡閣。
中離凰烈看到扶香堅決的態度,把灰旗子一祭,就回了天宗稟報宗主,唯留下鶴展落寞的站在溪邊,臉色木木的,眼楮無神的盯著西方。
扶香之所以信心十足的把白稀墨和東陵帶走,是相信流金為了聖骨大事,不會不出現的。果然,到了晚間,他又出來,確實是沒帶面具,可是他見白稀墨和東陵都在,就拿寬大的袖子遮了臉面。
扶香知道他不習慣,此時心境平和,主動走過去道︰「你是剛來,還是一直跟著。」
流金的聲音很冷︰「王上不必去合歡閣,漣在已經去了,跟屬下回暗夜宮吧。」
「好。」扶香是寧願回暗夜宮也不願做中離凰烈徒弟的。
到了暗夜宮,白稀墨就偷偷跟扶香說,怎麼會感覺很熟悉呢。
「當然會熟悉,你在這可是住了好一段時光。」
白稀墨,「哦?」
扶香呵呵笑道︰「咱們上輩子就認識了,那時候你跟我一起在這里。」她不想說得太多,因為要扯到以前那麼多事,說上多少天也說不完。
白稀墨嗯,也不多問,他心里早有感覺,跟扶香肯定是上天注定的緣分,不然怎麼就無緣無故的那麼喜歡她,想要跟她一起,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無法理解。
東陵對暗夜宮很好奇,也很喜歡,話說,狼族一般都是夜行動物,他笑著跟扶香說道,這里的邪惡布局跟他爹爹的洞府很像,都是黑不溜秋的,帶著股誘人的血腥。
扶香驚詫的問︰「東陵,你吃過人沒?」
東陵沒提防扶香有此提問,頓時臉色發紅,小嘴緊抿,扶香瞧他這樣,心中頗後悔,搖搖頭,對著遠來的流仙道︰「流仙,快來,看看我給你帶來兩個小美男。」
流仙一扭一扭的,掐掐白稀墨的臉蛋,又捏捏東陵的下巴,驚嘆道︰「果真是美人胚子,可是都這麼小,鳥兒都沒成型呢,用不了啊。」
她說話如此直白,扶香不斷咳咳。
流仙機靈的轉移話題︰「哎呀,王上,你是不是傷了流金的心啊,瞧他失魂落魄的,你走了這麼半天的功夫,他就一直盯著飄渺幻鏡,簡直是神思不屬啊,那叫一個痴迷。」
亂說什麼這是,扶香一皺眉,流仙趕緊閉上嘴巴,拍拍手,大殿里出來一排侍女。
她道︰「去準備兩個房間,還有吃食,王上帶著客人回來了,你們這些小蹄子可要好好表現啊。」
侍女們齊齊說︰「是。」就一致退下。
這整個暗夜宮里,只有面對流仙時,扶香才有家的感覺,流仙陪著吃了這頓飯,流銀沒出現,流金很識趣,直到用飯完畢才出現,又要商議重事。
扶香把稀墨和東陵交給流仙,跟流金進了密室詳談,原來是漣在賭氣,去了合歡閣,不想他體質特殊,溜入合歡閣後,合歡閣閣主看中他,要娶他當男寵,好長期雙修。
漣在只是一時新鮮好奇,肯定不干,他又沒耐性,這進了合歡閣還沒一會的功夫,就打了起來。流金用飄渺幻鏡跟蹤,自然知道事實,讓扶香也觀看飄渺幻鏡。
漣在正跟一群幾乎赤身的美女打斗,他下手可真狠,幾個閃躍騰挪之間,幾個女子就被扭斷頭顱,鮮血噴涌。
扶香看的惡心,也後悔不該對漣在發怒,害他沖動的闖下禍事。不用多說,流金已經有了安排,早派了流銀去相助,把漣在接回來。
不一會扶香就看到流銀出現在畫面里,他並沒有貪戰,抓著漣在就走,誰知道,都出了合歡閣,還是被攔截了下來。
一個如夢似幻的女子,甩著長長的紗袖,一個照面,就把漣在卷走,而流銀也是被合歡閣女子重新圍住,看他額頭冒汗,應付起來居然很吃力的樣子。
流金忽然道︰「糟了,流銀中了歪招。」
鏡面里流銀反擊之勢減弱,唇角發白,神色隱帶焦灼,扶香看的揪心,正要詢問流金,一回頭流金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