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默出去後,薛婉馬上找來一本筆記本把剛才馮默提到的一一記了下來,陳峰走到奮筆疾書的薛婉面前好奇地問︰「婉,你在寫什麼?」
薛婉頭也不抬地說︰「剛才馮默那個孩子和我說了很多她對服飾的看法,很多很新穎,所以我抓緊時間記下來,以後好慢慢研究。」
陳峰不在意地「哦」了一聲,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隨手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本書。
再說走出小房間的馮默,左右轉了轉才發現,陳家實在是一個富裕的家庭,西湖旁邊能獨自擁有一幢四層的小樓,家里裝潢得又盡顯華美,「只不過賣點花能賺那麼多錢嗎?」。馮默很是不解。
二中同學倒是很好找,順著聲音最響的地方走就對了。不知道一行人在聊些什麼,氣氛還是相當友好的。
當馮默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八位男生都不由地愣了愣,無他,馮默現在頭發還沒完全吹干,白皙的皮膚,明晃晃耀眼的衣服,加上那種被杏園改造出來的獨特氣質,清水出芙蓉的出塵美感直直沖擊著幾顆年輕悸動的心。
正在和陳父詳談甚歡的陳老師順著自己學生呆滯的目光也看到了走過來的馮默,便朝陳父點點頭,站了起來關切地問馮默︰「沒什麼事吧?」
馮默笑笑︰「已經沒事了,好在我身體還算健康,謝謝老師。真抱歉因為我耽誤了大家游西湖。」
回過神的許浩站起來笑著說︰「這話說得真傷感情,出了校門咱們就是一家人,對吧,陳老師?」
陳老師笑著點點頭,轉過身對陳父說道︰「陳老板,既然馮默已經沒什麼事了,我們還要趕回Z市,現在也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
一旁打量著馮默的陳老板笑著說︰「今天的事真是抱歉,那也不耽誤你們回家了,讓陳峰送你們一程吧。」
「不用了,我們的車就在前面那個路口。」陳老師說。
在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客套的時候,眾人紛紛收拾好行李,整裝待發了。而馮默正在被趕出來的薛婉拉著手親切地說︰「馮默,這是我的名片,你下次來杭州的時候可以來找我,我們再好好聊聊。」
馮默無語地點點頭。一旁的陳峰接著說︰「雖然最後出了點意外,但你那一段拍得還是挺成功的,下次你來杭州的時候我把做好的片子給你一份,做個紀念吧。」
「還是發我郵箱,或者在網上傳給我吧。我還在上學,來杭州的機會好像不多。我的郵箱……額……」馮默突然想起來這個時候自己好像郵箱、QQ之類的都還沒有,只好訕訕地笑了笑,「額,我還是留個手機號碼吧。預祝兩位前輩新婚快樂,生活美滿幸福。」
此時寒暄結束的陳父走了過來,笑著對馮默說︰「馮默同學還記得我嗎?上次在Z市買下那盆……」
馮默不想讓二中同學知道賣花的事,現在的自己在二中已經夠出名的了,做人要低調,太高調會被雷劈的,所以連忙打斷陳父的話︰「陳老板記性真好,不過現在我得跟上大部隊回家了,過陣子陳老板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來Z市逛逛。」
被搶了話頭的陳父到沒有什麼不快,了然的笑笑,「那就不耽誤你回家了,下次去Z市希望能再次見到小友。」
馮默感激地笑笑,拎著兩個裝著衣服的袋子跟著大部隊出了門。
進來的時候,馮默哆嗦著身子什麼都沒來得及觀察,現在身子暖暖地出去,才發現這家精品花店裝修得煞是清雅,加上離西湖不遠,地理位置實在是干干的好。馮默奇怪地問出來送行的廖熠彤︰「冒昧地問一下,你表哥家是不是有做其他生意啊?額,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奇怪就憑一個花店怎麼能在這麼好的地方買下那麼大的房子。」
「哦,陳家可不止一家精品店,市中心還有一家精品玉器店。而且你別小看了這些花,賣出去還是能賺很多的,蘭花不是還有天價之說嘛。前陣子,姑父不知道從哪弄了一盆八種顏色的茶花,據說賣了十幾萬呢,嘖嘖。」
「奸商啊奸商,一轉手就是十幾倍的暴利。都怪我當初心太軟了,唉,我的錢啊。」馮默在心里暗自垂淚,臉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那個,今天的事很抱歉,如果不是我叫住了你就不會這樣了。」廖熠彤見馮默知道想知道的事情後又不說話了,猶豫了一會兒,再次道歉。
馮默扯了個笑容出來︰「算了,自古紅顏多禍水,卻不知藍顏也是禍害啊。再見了,希望永不再見。」馮默瀟灑地擺擺手,登上在路口等了不知道多久的汽車。
留下路邊表情怪異的廖熠彤,良久,廖熠彤一臉笑意地咒罵︰「永不再見?哼!沒禮貌的小屁孩,誰願意和你再見啊?自作多情!」
汽車很快就開動了,在封閉的車廂里一行人唧唧咋咋地討論著杭州一行,當然重點是在馮默落水這一小插曲上,重頭戲競賽倒似乎被眾人遺忘了,不知道是因為不想提及,還是真的已經被置之腦後了。但是一個個偶爾沒有焦距的眼神讓馮默知道這些學長還是在為競賽擔心,為高考揪心。
曾幾何時,我們都逐漸變得開始用笑臉來掩飾自己真實的想法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馮默搖搖頭,不去想這種沒意思的事情,兩眼空洞地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想起中午接到娜娜姐的電話,面無表情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爸,你也認識那個叫馮默的女孩?」當載著馮默一行人的汽車遠去後,陳峰好奇地問。
陳父往回走,邊走邊說︰「前陣子那盆‘八仙過海’就是那個人拿出來的,雖然她說是山里高人種的,但我總感覺怪怪的。山里高人怎麼可能讓一個高中生負責這麼貴重的花卉?而且這一行做了那麼久,從來沒听說過Z市有人能培育出八種顏色的茶花,更何況當時還有一盆更贊的全紫的茶花。當時走得急,來不及也不好意思問太多。」
陳峰笑笑︰「只要不違法,我們有利潤不就可以了。爸,你不是一直教育我做生意不要刨根問底,把人惹毛了嘛?」
「呵呵,誰讓她只是一個高中生啊,讓我非常詫異罷了。而且她還讓我下次去Z市好好逛逛,看樣子它手里還有極品花卉啊。唉,誰知道呢?真不像個一般的高中生啊。」陳父說。
出門送行的就三位男士,白薇鬧脾氣不願搭理馮默一行人,薛婉正忙著研究馮默的胡言亂語。而我們的廖熠彤此時正在旁邊偷听,消化著今天下午的所見所聞,感覺馮默這個女孩越接觸越神秘,「高一進復賽,神奇的蘭花,神奇的服裝理念,還被薇薇推下了水。呵呵,真期待下次的見面啊,如果有機會的話。」落在後面的廖熠彤自言自語……
馮默一行人回到Z市已經是燈火通明的時候了,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馮默突然覺得自己心底的那縷委屈慢慢地定了下來,這就是家鄉啊,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回到家鄉回到家,總會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溫暖。不管游子走多遠,總會在最初出發的地方留下一顆最真摯的種子。
車直接把馮默一行人送回了二中,因為在陳家耽誤了不少時間,所以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八點一刻了,漆黑的夜空,掛著涼涼的秋風。
下了車,陳老師說︰「這兩天大家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成績也別想太多,盡力了就好。馮默,你記得泡杯板藍根之類的,注意身體,別感冒了。」
馮默點點頭,寒暄了幾句,笑著和眾人一一告別。
馮默沒有直接回正在上自習課的教室,而是找了一個沒風沒人的角落,把兩袋衣服往地上一放,掏出手機撥號。馮娜打來電話的時候,馮默正在陳家,後面又一直在車里和學長們胡侃,就一直沒有時間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電話接通︰「娜娜姐,我回到學校了。究竟是怎麼一個情況啊?」
「前一陣子我不是和你說過,有人想從我們這分一杯羹嘛,當時沒搭理他。這幾天店里的生意不知道為什麼差了不少,今天我問了一個常在我們店里買水果的阿姨,她說前幾天有傳言說我們的水果含有激素之類的東西,不健康,而且昨天的晚報上還登了關于這事匿名信,生意就差下來了。這些人太卑鄙了。」電話那端的馮娜很是氣憤。
「這是惡意中傷啊。這樣吧,我和家里商量一下,明天再出去找你,今天太晚了。」掛上電話,馮默很是無奈,這都什麼事啊?煩心的事全擠到一起了。這世道啊,做點小本生意都要招小人嫉妒。Z市晚報上有這種讓群眾反應民生問題的市民信箱,馮默倒是知道,可這種沒有事實依據的信件都能登出來,這些小人還真有本事啊。
馮默想想自己手里又沒權又沒錢,人言微輕的,看樣子還是得讓姑姑幫幫忙。于是馮默撥通了姑姑的電話,說了這事。
「有這種事啊。今天晚報我到沒仔細看。不過這事吧,也是個機會。你那水果的品質我還是非常相信的。這樣吧,我明天去你那取點水果樣品檢測一下,出篇檢測報告,然後我們也在報紙上鼓弄篇文章出來,這樣水果店的名聲估計就更響亮了。」
「恩,食品檢測我倒是很早以前就想做的,本來想等杏林山那邊弄好後再說的,既然這樣,那就麻煩姑姑先做吧,唉,真麻煩啊。」
「掙錢哪有不麻煩的事?你能找到個不錯店員幫你就已經很好了,還不知足?今天考試考得怎麼樣?」馮姑的語氣很是開心。
「就這樣吧。我一個高一的能折騰出多大的浪來。姑姑,我先回教室了。」掛上電話,馮默搖了搖頭,往教室走去,一邊感嘆︰「姐剛在杭州被人整了一頓,怎麼回來還要繼續被折騰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