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夢想莊園 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賽古箏(下)

作者 ︰ 桔梗杏子

不說那三個各懷心思向著小別墅走去的三個女生,且說那位正在魚塘旁邊握著魚竿,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的沈老爺子。

沈老爺子也是個有故事的人,當然如果沒有故事,他兒子的兒子現在也不會坐在Z市的第一把交椅上了。沈天明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鬼子已經被趕跑了,等待他的是國共內戰,土地**以及轟轟烈烈的文革,在槍雨里保過命,在山溝溝里種過地,一番模滾打爬之後,憑著幾個老頭子過命的交情,幾番調令,幾番上下,在幾代人的努力下沈家算是在Z市政壇上站穩了腳跟。

往大的說,Z市的小小家業當然比不上那些顯赫的紅色家族,但一路打拼到現在,沈老爺子對自己闖下的家業已經覺得很滿意了,雖然在全國可能還說不上話,但在省內,幾個老頭子跺一跺腳還是可以震起點風浪來的。至于以後沈家還可以走到哪里就不是沈老爺子操心的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知足者常樂啊。于是,抱著這個想法的沈天明自然而然的退到了幕後,整天在家里听听京劇、養養花,偶爾和幾個老頭子去釣釣魚,完完全全一個老人家該有的生活。

說起釣魚,沈老爺子對它的興趣可不比養花少。想當年被派到山溝溝里的時候,窮鄉僻壤也沒啥吃的,也只有偷偷幾個人一合計去山溪里捉點魚改善改善伙食。對的,那個時候不叫釣,叫捉。一把翻草垛的鐵耙,一個自己編的魚簍,挽起褲腳,往石頭堆里一站,運氣好的時候,能叉上幾條魚;至于運氣不好,那就只能等著太陽下山的時候,扛著農具把放在水里的魚簍撈上來看看有沒有傻傻地往里鑽的笨魚了。當然大部分的時候,幸運女神是不會站在你一邊的。

和很多人一樣,這種鄉下艱苦的生活隨著文革結束,也就劃上了一個句號。被調回城里之後,沈天明就不得不開始面對眾生百態的官場,每天帶著不同的面具,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迫于生存,忙于生計,一晃多年,等到功成身就的時候,魚已經從捉演變為釣了,魚的來源也從那條不知名的小溪變成了一個個水庫、漁場。

隨著頭上白發的增多,釣魚對于沈天明來說也漸漸變為一種老年人的消遣了。釣魚釣魚,更多的時候不再是為了釣的那條魚,而是和老伙計在一起的快樂,以及在暖洋洋的陽光下,聞著帶著些腥味的空氣,對往事的回憶。似乎人老了,就特別愛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當然也特別愛和孫子孫女們在一起。

這是不是人性一種下意思對孤獨的排斥?

至于沈老爺子為什麼會突然跑到馮默的山溝溝里來,這其中的緣由也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不過這事當然是和馮默本人有關就是了。

沈王兩家的老頭子是故交,王家老頭走的路和沈天明也比較相似,只不過王家似乎更強悍一點,已經把根基挪到了省會,當然這些事情都是一家之主應該操心的事。對沈天明沈老爺子來說,他現在最看得慣的除了他精心培養的那些花卉外,就是兩家的最小一輩,沈優璇和王澤洋了。

沈天明有事沒事就喜歡拉著自個兒的孫女和經常來竄門的王家小子嘮嘮嗑、下下棋什麼的,兩個小孩子也很貼這個慈祥的爺爺,學校里發生的一些不傷大雅的瑣事也常常會說給沈爺爺听。因為馮默這妮子一進二中就表現得很高調,折騰出了不少事情,沈老爺子通過兩個傳話筒听得多了,這個名字也就耳熟了起來,更何況沈家的花房里還擺著一盆經過馮默之手的高貴「紫星」,沈天明想不記住馮默這個名字都不行。

再加上年前,馮默兩個全國一等獎震驚了整個Z市,你別說,零零總總的小事一疊加,這位經歷了多年風雨的滄桑老頭還真對Z市新冒出來的一個女女圭女圭產生了不小的興趣。是蛟龍還是只能在水塘里拍拍水的大爬蟲,這是沈老爺子蒞臨杏林山想掌掌眼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當然是杏林水果店的宣傳咯。自從杏林水果店在Z市打出名頭之後,沈家大宅里的水果基本上就被這家水果店承包了,這次鄭宇折騰出來的宣傳海報又因緣巧合地被幾乎整天待在家里的沈天明看到了,看到海報上PS出來的美麗風景,又听說杏林山是那個風頭正盛的馮家小女娃的產業後,有點孤獨的沈天明就動了去這個所謂的夢想山莊看看的想法。

再加上沈優璇、王澤洋這兩個小輩的一點誘因,沈家的老爺子就搭著公家小車來到了這個山溝溝里。

一路走過來,呼吸著山間新鮮的空氣,特別是初春那種屬于泥土的氣息,沈天明對這個山莊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此時的他陣優哉游哉地靠在竹椅上,握著這鉤了一點點魚餌的魚竿,享受著初春懶懶的陽光。

突然,一股大力從手里的魚竿處傳了出來,差點就把整個魚竿拉離了手。「好家伙,要麼不來,一來就是條大魚。」沈老連忙收起了自己的懶散勁頭,開始以一種專業釣魚手的眼光盯著水面上來回移動、上下起伏的魚標,順著大魚的掙扎,慢慢地收放著魚線。

大魚在水里不斷的掙扎,尾巴拍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啪啪的水聲打破了原本安詳的魚塘氛圍。沈老這里鬧出的響動當然引起了魚塘邊瞎逛的零散幾個人的注意,于是在魚塘附近的十來個人都向著這個原本很安詳的老人靠近。

大魚的掙扎越來越激烈,偶爾也會在水面上蹦幾下,透過激起的片片水花,眾人隱約看到一個長長的影子。「那是魚?眼花了吧?」這是大部分撇到水花中魚影的人的第一個想法。當然,眾人也愈加迫切地等待著這條大魚的上岸。

正當興奮的人群圍在魚塘邊唧唧咋咋討論著這個魚塘釣上來的第一條魚會是什麼樣子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叮叮咚咚,清脆的古箏聲。

因為是比較空曠的山間,再加上馮默選的這架古箏的聲音本來就比較清亮,所以琴聲的穿透還是很給力的。即使是在幾乎封閉的書房里彈的琴,叮叮咚咚的古箏聲還是穿過各種阻礙,猝不及防地闖入山莊範圍里大部分的耳中。

釣魚正釣到興頭上的眾人下意識地愣了一下,隨著古箏的響起,喧鬧在這十來個人中出現一個短暫的停頓,似乎是有人突然按了個暫停鍵,連握著魚竿和大魚周旋的沈老也分了心,有些奇怪是誰突然在這里彈古箏了。還沒等他想明白是不是自家的孫女在大發雅興,魚竿上傳來的巨力猝不及防地讓沈天明往前跨了一步。水塘里處于生死關頭的魚才不管你是不是在彈琴,還是在使勁地掙扎。

大魚這一鬧,魚塘邊上的暫停鍵自然也就被放開了,喧鬧重新回到了這個團體之中。沈天明也不去管那莫明而來的古箏是怎麼回事,專心地對付魚鉤上的大魚。沈老已經有一陣子沒感受到這種巨大的拉扯力了,上次釣到這種大魚的時候,已經是一年前和幾個老不死的去大水庫里的事了。所以沈老很多少有些興奮,雖然說不在意釣的是什麼魚,但釣到大魚總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

魚塘附近的人沒有顧得上琴聲,但這不代表夢想山莊里其他地方的一些游客沒有在認真聆听。

隨著琴聲響起,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正在草莓園和竹林熱熱鬧鬧嬉戲的眾人開始漸漸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雖然還有不少人再說話,但更多的人是在一邊繼續忙碌著手里的事,一邊豎著耳朵听著突如其來的琴聲,有嘴角含笑的,有皺著眉頭的,有大大咧咧繼續狼吞虎咽草莓果子的,也有安靜站在一旁,眺望遠景,專心听琴的。

彈琴的是沈優璇,所彈的也是古箏之中的名曲——高山流水。在這個隱隱冒出些春意的山溝溝里來這麼一首境界高雅,曲調略顯輕快的曲子,倒是挺貼切山莊的景色的。

站在沈優璇背後,看著這位才女的雙手在21根弦上流暢的扶動,馮默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的琴技很贊。從不斷飄出的樂符中,已經隱隱能感覺到高山的挺拔威武,隱隱能听到山間小溪流淌過爬滿青苔的大石頭,偶爾調皮地發出叮叮咚咚的悅耳之聲。

竟然已經能彈出這首名曲的意境了,馮默微微張了張嘴巴,上輩子有幸听過袁女士演繹過這首曲子,沒想到那種如臨其境的感覺竟然在一個高中生的手里彈了出來。而後,不得不承認沈優璇的這個名副其實的才女之名,哪怕自己是個重生娃,在人家出道的路上,依然只能望其項背。

古箏曲得其形易,但彈出曲子該有的意境卻很難。學了兩年的古箏,馮默也可以磕磕踫踫地挑出這曲高山流水的調子,但要把感情彈進去,這可不是一兩年的事情,練琴路上可沒有捷徑。

一曲《高山流水》在山莊里靜靜地飄蕩著,伴著春日里的陽光給那群鬧騰的學生帶去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一首妙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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