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收拾行李的廖母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抬頭包含深意地看了兒子一眼,然後繼續折疊手里的一件長袖,邊折邊問道︰「你問這個干什麼?」
「媽,你不是已經都猜到了,還明知故問?」都說兒子親爹,但在廖家,卻恰恰相反,廖熠彤有什麼能說的事都會和廖母聊上幾句,當然其主要原因還是廖母三天兩頭地會拉著廖熠彤來場促膝長談,聊得多了,母子二人的關系自然好了。
「和林業局的局長吃過幾頓飯。說吧,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把工作做到我兒子頭上了?」廖母把折好的衣服放進腳邊的皮箱里,臉上帶著不明的笑意看著廖熠彤。
「呵呵,這次進國家隊的一個學妹,就是上次婉姨夸很有靈氣的那個同學。她家承包了幾個山頭,正好是佘山的余脈,被人拿捏到短處了,所以就想找人去林業局把手續辦了。」廖熠彤在廖母旁邊坐了下來,一邊揉著母親的肩膀,一邊說道。雖然馮默是讓他找陳家。但找陳家還不如找自己的爸媽。
「熠彤啊,這次好像是你第一次為別人開口啊,還這麼勤快地給我揉肩膀。嘖嘖,貌似是個女生啊。我說你這小子怎麼感覺最近變了很多的樣子,一個大男人還養了盆百合,難不成是因為這個學妹?恩?」廖母享受著兒子的服務,也不忘戲語了幾句。
廖熠彤有些尷尬,最近變了嗎?沒有吧?「媽,哪有你想得那麼復雜,就是同學間的互幫互助罷了。她們家也怪不容易的,能幫就幫幫唄。」
廖母按住了肩膀上揉捏的雙手,自個的兒子也算孝順,知道當**肩膀疼還特意去學了這麼一手。廖母站了起來,有些嚴肅地說︰「你年紀輕,玩玩可以,不要玩過頭就可以了。好了,剩下要帶的東西你自己整理吧,也差不多了。至于你同學的事,我會讓林秘書處理的。」說完,廖母優雅地邁著步子往門口走去,然後站在房門口,回頭說了一句︰「對了,整理好了就下樓吧,晚上要和白薇家吃頓飯,算是給你踐行。」
屋內,廖熠彤有些煩悶地折騰著自己的衣服,咕囔道︰「只是幫一個小忙罷了。有必要扯那麼遠嗎,唉,華麗麗的代溝啊。哼,死馮默,看你這次還不好好謝我。」說著,狠狠地把手里的衣服往皮箱里甩去……
再說在杏林山的馮默。馮默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又和馮爸馮媽商量了一會兒,還和鄭宇交待了幾句後,就跟著14班那群意猶未盡地同學坐上了回Z市的巴士。馮默揮手和馮爸馮媽告別,似乎明天又要開始一段長長的異地之旅了。只是後方未定,跳梁的小丑有點多啊。也不知道陳家會不會幫這個忙,唉。馮默坐在車上有些煩悶地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14班這群同學走的時候,硬是塞給馮媽1000塊錢,說當做他們這次吃喝玩樂的消費。兩方推搡了一陣,這筆錢最後還是被馮默收了下來。平均每個人30元,兩斤草莓的價格,倒也不算貴,不過是同學的一點意思罷了,誰知道這群豺狼最終禍害了多少草莓果子,更別提燒烤的花銷了。
一群人似乎是玩累了,回去的車上很安靜。倒了一片,馮默也在大巴的來回晃動中,帶著滿腦袋的胡思亂想睡了過去。
晚上和馮爸通電話的時候,馮默倒是听到了兩個好消息。一個是一名叫林佑佳的秘書打電話過來說,她會派個律師來協助處理佘山余脈的事。馮默知道這應該是陳家那邊的回應了,只是讓馮默驚訝的是這個秘書的title,竟然是榮盛集團的總經理秘書,陳家竟然在榮盛集團那個龐然大物里佔有一席之地?這讓馮默吃驚了好一陣子。
另外一個好消息則是關于夢想山莊這一天試營業的經營情況。梯田里的土地最後認領出去78個平方米,六個大棚里的草莓被消滅了近三分之二,一天的營業額算下來有6000+,一個非常給力的數字。唯二值得煩惱的就是卑鄙的郝村長,以及馮默需要再次半夜偷偷溜回杏林山一趟,把杏園和草莓大棚里的草莓植株對換一部分。
馮默也不敢換太多,以免被鄭宇幾個工作人員看出來,但稍微增加點草莓容量也是必須的。「看樣子,以後要擴大種植規模了。」在大棚里偷偷模模勞作的馮默自言自語道。
同一天晚上,一份關于馮默的調查報告被放在了榮盛集團總經理的位置上,信息時代,電腦辦公,人肉搜索,錢權雙管齊下,調查一個人的效率是可以很快。
馮默,二中實驗班學生,今年高二,全國物理一等獎,數學一等獎的獲得者,並且進入數學國家隊集訓。葉雪萍,馮默之母,小學學歷。下崗在家;馮旭堯,馮默之父,初中學歷,下崗,錦繡大酒店的擁有者。看著這些白紙黑字,廖母皺了皺眉頭,錦繡大酒店?最近杭城那個以藥膳出名的錦繡大酒店?不是說正在包山嘛,怎麼突然冒出來一家三星級的酒店?
廖母對自己兒子還是非常了解的,兒子這半年多來的變化,她也一直看在眼里,電話多了,短信多了,甚至開始養起百合這種女性化的花卉了。廖母可是記得很清楚,以前兒子在家的時候,除了偶爾那幾個常在一起玩的男生會打電話約出去玩以外,哪有什麼可以嘴角含笑聊上很久的電話?雖然廖母沒有監听過兒子的通話內容,但就自己在家那麼點時間,就沖著兒子臉上不做作的笑容,廖母也多少感覺到了自己兒子的改變。
廖母曾一度以為是白薇,對此也樂見其成,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能讓自己兒子開口求人情的學妹?廖母承認自己是好奇的,是非常關心廖熠彤的,所以就讓人查了查這個叫馮默的女生。
一個很平凡。很上不了台面的家庭背景,不過錦繡大酒店是怎麼一回事?錦繡大酒店的藥膳是在春節期間推出的,很受現在這些追求健康的人的歡迎,在酒店行業也有涉足的榮盛集團甚至還針對這家新興的酒店做過一次競爭分析報告。當時廖母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撇了一眼,沒想到這家酒店竟然和兒子關心的馮家有關系。這事情似乎變得有些有趣了。廖母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轉過身看著窗外星星點點的燈光,沉默不語。
同一時刻,在黑夜中搗騰草莓的馮默自然不會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有人在研究她的身世材料,不過就算知道了,也無可奈何。那些東西都是明面上可以查到的,也沒什麼可以見不得人的,除了酒店的事可能會稍微麻煩一點。
第二天一早,沒睡飽的馮默就被蘇老師押上了去杭城的客車。馮默需要在杭城和廖熠彤以及另外一個高三學長曹斌匯合,然後乘坐晚上到京都的直達火車。
見到廖熠彤的時候,馮默自然需要上前表達一番自己由衷的謝意。沒想到卻惹來廖熠彤一陣嘮叨,說馮默什麼沒心沒肺,幫忙選個禮物都不干;說什麼要好好補償下他受傷的心靈,絮絮叨叨念了一大堆,直把馮默雷得夠嗆,一邊唯唯諾諾地點著頭,一邊在心里嘀咕著,這人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吧?
接受了幾個領導、老師的訓話勉勵後,馮默三人就被帶到火車站候車了。
趁著等火車的時間,馮默在火車站里面的一家咖啡廳里和錦繡大酒店的兩位負責人劉亦和方蕾踫了個面,听取了一個簡短的匯報,了解了酒店這段時間的經營狀態。總得來說,酒店的發展還是喜人的。酒店的食材全部是從杏林山的菜園里運過來的,馮默也偶爾會稍上點正宗的杏園出品,再加上馮默接受了丹梟記憶後,自己研究出來的藥膳配方,好菜、健康菜、補品菜,錦繡大酒店靠著這些獨特的菜肴,倒也分到了杭城酒店行業的一小塊蛋糕。
時間有限,三人也沒聊多久,臨走的時候,馮默把她這幾個月琢磨出來的一張新配方交給了方蕾,讓她轉交研究所研究。經過近兩年的消化,馮默已經漸漸地從照搬丹梟記憶中的古怪藥方,轉變成結合現實世界中有的低級藥材,自己開藥方了。
送走方蕾和劉亦後,廖熠彤面色古怪地問了馮默一句︰「那兩個人是誰?」
「兩個很久沒見的朋友罷了。你是來催我進站的吧?那走吧,不早了。」馮默笑笑,帶頭往候車室走去。
「切,兩個穿著不凡的成年人對你這麼恭敬?有這麼奇怪的朋友嗎?」。廖熠彤嘀咕了一句,發現這個女圭女圭身上有的秘密還真多,「不說是吧?看我這個大偵探怎麼把你那些秘密一個個全部挖出來。」廖熠彤惡狠狠地沖著馮默的背影說道。
前面的馮默無所謂地聳聳肩。「挖吧,如果你能挖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