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默沒有接這個電話。雖然那跳動著的三個字有著某種特殊的意義,但在這個緊張的、不知道該怎麼結束這場綁架的時刻,在這個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刻,馮默沒有閑情逸致和自己的前男友聊天。
不過,馮默也沒有掛上電話,只是把手機調成靜音狀態,任那三個字在一旁閃爍,自己在一旁看著一片狼藉的實驗室,皺著眉頭。
這算是馮默多年來養成的壞習慣吧,不想听的電話一律不接也不掛斷。而讓馮默沒有想到的是,正是這個沒有掛斷的未接來電,才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給馮默帶去一點稍微有利的證據。
沒過多久,手機閃過未接電話的提示後就恢復了平靜。而在椅子上坐了有一會兒的馮默也開始行動了。
眼前的事完全是一堆剪不斷、理還亂的亂麻。馮默雖然很想一把火把這里燒成灰燼,可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轉頭開始在實驗室里搜刮起杜瘋子的研究成果,算是給這場綁架收回點利息吧。
听杜峰說,他的實驗結果都記在本子上或者光盤里,只是不願意做那些發文章之類「沽名釣譽」的事情,所以這種挑戰當代科學界的東西才沒有引起該有的轟動。這是一個異類。一個只為了研究而研究的天才異類。
一陣一陣的疼痛從馮默的腿上和手臂上傳了過來,馮默從杏園里稍微取了些曼荼羅的花汁涂了涂,減輕了疼痛,然後開始輕聲地在實驗大樓里掃蕩。
出門在外,馮默身邊一直帶著那個能裝很多東西的木盒子,因為不用考慮沒地方放,所以在實驗室里,看見光盤或者紙質的東西就往木盒里扔。至于應該是儲存著大量信息的電腦資料,沒有辦法解開密碼的馮默只好忍痛放棄了那個知識寶庫……
與此同時,在底層一間昏暗的房間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慢悠悠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老人模索著開了燈。如果馮默在這里,就會發現這張爬滿皺紋的臉赫然就是當初潑了她一身狗血的苗族長老。
沒想到這個被蒙家請到京都來的老長老跌跌撞撞後竟然加入了杜瘋子的團隊,不過兩人都是瘋狂的人,倒也算得上一個群體的人。
海長老在房間里坐了一會兒,然後顫顫悠悠地拄著拐杖出了門。
至從一年前,馮默治好蒙嘉康的怪病後,海長老在蒙家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了,再加上回京都前那沒有理智的潑血舉動,種種因果作用之下,這個缺少蒙家全力保護的老長老最終還是沒逃過族里其他老人一樣的命運,被杜瘋子請到了這里。
這一年的生活,讓海長老自己來說,還是可以的。除了最開始的抗拒外,適應之後,在這個偏僻的研究所里,他和其他老人過的更像是一種在養老院一樣的生活,除了時不時會被那個年輕人叫去詢問點事。
已經沒有子孫供養的海長老也已經慢慢習慣了這種好吃好住。每天和隔壁的幾個老人嘮嘮嗑,偶爾回答杜瘋子的問題的日子了。這不,白天睡多了的海長老拄著拐杖,正準備去老年活動室找人說說話了。
走出房門,海長老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外面很安靜,沒有聲音,也沒有人影。不過耳朵和眼楮已經有些不好使的老人沒有深究,只是感慨了一下時不待我,就伴著拐杖在地上敲擊出來的咚咚聲,推開了一間掛著「活動室」牌子的房間,卻錯愕地發現自己的一票老友竟然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
「杜瘋子又在做什麼實驗?」這是探過眾人鼻息後的老人的第一個想法。
面對倒了一地的身體,海長老沒有尖叫,尖叫是屬于年輕人的權利,而海長老已經很老了,吃了太多的鹽,已經到了尖叫不出來的年紀了。
然而等海長老在屋子里轉了一圈之後,卻發現事情有些大條了。因為地上倒著的不止有和他命運一樣的老人家,杜瘋子派來的兩個壯漢也被放倒在地,而且如果是做實驗,他能這麼輕松地進了這個門?
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的海長老開始做每個面對這種場景的人都會做的事——開始把地上的人弄醒。
不知道是馮默自制的**太厲害了。還是老人家使不出力氣,海長老折騰了半天,也沒有一個人睜開雙眼。
老人突然覺得頭有點暈,眼皮也越來越重了,海長老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白色粉末,突然心里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也顧不上太多,直接掄起拐杖,使勁朝躺在地上的某個人敲去,再不敲,估計連他也要倒在這里了。
海長老還算有些清醒,沒有沖那些老弱病殘下手,而是挑了一個他們當中最會惹事、精力也最旺盛的老頭,用力地把拐杖打了下去。
一下不成,來第二下,地上的人卻依然呼吸平穩地睡著。直到海長老閉上眼楮前,用盡全力地在地上之人腦袋上一擊後,那位昏迷的人才跳了起來,一邊揉著頭上冒出來的大包,一邊怒氣沖沖地罵著︰「哪個不長眼的混蛋敢打老子!」
在這個寂靜的夜里,老人的憤怒一吼自然傳到了正在三樓搜刮別人研究成果的馮默耳中。馮默的手一哆嗦,直接撞翻了實驗台上的一個酒精燈,脆弱的玻璃在地上散開成了一朵刺眼的碎花,幸虧這是個沒有點燃的酒精燈。
馮默顧不上空氣中散發的酒精味,連忙讓不知道在哪里逍遙的兩只小白鼠去一探究竟。
「那群老人醒了?」听到小白鼠的匯報,馮默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算了,**都用完了,醒就醒吧。我又不是來殺人放火的,總得醒來的。我小心點,快一點就是了。」
馮默把兩只小白鼠裝回了杏園,她已經在做收尾工作了,不想和一群老頭子再打一架。雖然不知道這尾該怎麼收,但不能再惹麻煩,馮默還是知道的。
馮默一邊思索著,一邊加快了自己的動作,手里的木盒子已經換成了最大號的那個,看見什麼就往里面扔什麼,完全一副強盜樣。不是馮默不尊重杜瘋子的研究成果,只是被喂了那個半成品的藥渣,杜瘋子應該沒有機會再研究這些東西了。所以可以冠冕堂皇地說,馮默大肆搜刮這些珍貴資料,反而是在為了讓杜瘋子的研究成果更好地造福人類。
對于這個自欺欺人的借口,馮默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做都做了,那只能說聲對不起了。一個不安分的人得了一個神秘的杏園,不是見好事啊。
正當馮默在三樓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層的十二個老頭已經清醒地聚在了一起,大部分人一臉濕嗒嗒的狼狽相,這也多虧了那個被海長老一拐杖敲醒的方老頭。
方老頭來這里的時間不長,是這群老頭中力氣最大也最不安分的一個。年逾古稀的他不肯向歲月服老,被請到這里以後也鬧出了不少事,所以杜峰才會派了兩個壯漢在老年活動室蹲點,很大的程度上是為了看住這個不安分的老頭。
一群頭發花白的老頭此時正圍在一起討論現在的詭異情況,稍遠處躺著兩個睡得很香的壯漢。他們派人去大院門口轉了一圈,發現看大門的保安也倒下了,至于樓上是什麼情況,就是現在這些部落長老聚在一起討論的事情了。
同一時間,已經搜刮完杜瘋子資料的馮默正坐在倒了一地人的實驗室,發愁地看著這個已經見不到一張紙的房間。
杜瘋子的實驗室不多,一共只有三個。每個房間里各種各樣的儀器都擠得滿滿的,各種寫著字的紙張隨意擺放在實驗台上,讓馮默很是懷疑地上倒著的那個人還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實驗。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該怎麼辦!
搜刮了大量資料的馮默看著一室狼藉,很頭疼,可憐的馮默根本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甚至現在回頭想想,馮默都不相信眼前這一切是自己做的。馮默很頭疼,不知道些什麼的她也明白在這場自衛反擊戰中,她已經露出了太多的馬腳了,哪怕她已經盡可能地做了清潔工作。
讓馮默無語地是,這個她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的問題,竟然被一群,哦,不,應該是一個瘋老頭粗暴地搞定了。馮默站在燃燒著熊熊大火研究所前,很無奈地沖某個又蹦又跳的老頭翻了個白眼。
事情是這樣的,正當馮默在實驗室里發愁時,突然听到走廊里傳來腳步聲,伴隨著拐杖敲地的咚咚聲,馮默知道是那群老頭子找上來了。馮默連忙在地上躺了下來,裝暈。這是馮默目前唯一想出來的主意,借著這些老頭子,宣示自己的無辜。
可讓馮默郁悶的是,沖進來的這個老頭在見到一地躺尸的時候,竟然什麼都沒說,直接撩起門後的拖把沖地上的人敲了過去,而且第一個就是剛躺下的馮默。
躺在地上的馮默只听到一陣風聲,接著就是腦袋上狠狠地一疼,直接把她敲「醒」了。馮默齜牙咧嘴地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在拿著拖把老頭詫異的眼神中,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合上眼皮的那一刻,馮默很想大聲吼一句︰「那是老娘剛剛拖地的拖把!」
而地上剛剛被馮默撒了一地的蒙汗藥水……(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