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徑一個小攤位。我看到了一件好東西。它是個鐵質護腕,很薄,戴在手腕上會緊貼著皮膚,別看它薄,可據我所知,這個可是一個很厲害的暗器呢。它的中間是空的,可以容納數百枚針,而它自身並沒有什麼按鈕,完全由力道控制,如果力道過大,不但無法啟動開關還可以起到防護作用,就連刀都砍不破,只要力道拿捏到位,抓住手腕,里面的暗器就會射出,而且是三連發,可以說,這種暗器在古代來講算先進了,能在這種小攤位上看見也不容易。
我拿起來比了比︰「老板,這個多少錢?」
老板一看,馬上笑的一臉諂媚︰「小姐好眼光啊。這個少十兩不賣。」
「啥?」鈴鐺一听就不樂意了,「老板,你這是明搶吧,一個破鐵片你居然要十兩銀子?」
老板一看,是個小丫鬟,底氣也足了,火氣也全上來了︰「去去去,你識不識貨?這個可是好東西。」收著隨手抽出一把菜刀,照著它就砍了下去,然後獻寶似的拿到我們面前,「你看,這個可是一個很好用的防護用具,刀槍不入。如果您家要是有將軍之類的,這個絕對是送禮的上成品,而且十兩銀子對您來說也不算貴。」
見鈴鐺還要發表不滿,我馬上點頭稱是,搶著付了十兩銀子拉著鈴鐺就走。
「小姐,你干嘛走這麼急,你看那個貨郎剛才看您的表情,我估計他肯定後老悔當時沒多說點銀子了。」
我笑嘻嘻的模著手里的護腕,心里想著,看來那賣貨的也是個二百五,這玩意至少值個千八百的,我可賺了。
突然眼前一花,咦,手里的東西沒了,再一看。公孫竹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剛想上手搶,他「嗖」的投來一記眼神,我——老實了。心里無助的哀嘆︰十兩銀子啊,女乃女乃的,難道又要付之東流?
「你知道它的作用?」公孫竹淡漠的問我。
我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你怎麼知道?」
「無意間在鬼醫的房間里看見過一本書,上面就有這個。」這可是實話,我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手里的東西。
他不屑的冷哼︰「瞧你這摳搜樣。」隨手一拋,東西又回到了我手里,「你就打算送十兩的物件給太子妃?」
我不滿了,底氣十足的大喊︰「不少了。」見他看過來的鄙視眼神不得不小小的心虛了一嚇,「……吧!」
「哼!」別看鈴鐺和公孫竹的鼻孔不一樣,動靜倒挺一致的。
正在我們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一個家丁匆匆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小姐,快,快回去吧,太子……妃和……和太子殿下……馬上就到了。」
我點了點頭,撒丫子就往回跑。
等我這剛把氣喘勻了,一個吊著嗓子的特色聲音響起︰「太子太子妃駕到。」
我不滿的嘀咕︰「駕到個屁,回個家這麼費勁。」雖然不滿但還是乖乖的行了禮。等一切架子做足後,太子殿下總算開恩了︰「大家都別拘束。這次我是陪冪兒回來探家,大家以後都是親戚了,這起門來都是自家人,這些不必要的客套就算了吧!」
早干嘛去了,頭都磕完了才算了。
回家就意味著這對新人該給老太太上茶了,可這問題就來了。太子端著茶臉色有些不善的盯著地面,丫鬟有眼力見的馬上拿出兩個軟墊鋪在地上,可問題是,太子還是不跪。這下大家有些慌了,下人們開始小聲的議論,太子身邊的太監馬上站出來︰「呦,鳳家也算名門了,怎麼這點寒酸啊,這天越來越涼了,鋪這個能當事嗎?」。
娘的,挑刺。我雙眼緊閉,假裝沒听見。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直到老太太不冷不熱的來了一句︰「還是免了吧!」
我悄悄一睜眼,剛好看見太子松了口的樣子,和著這是不祥跪安,那哪成。
太子身邊的小太監剛想說話,可惜我比他嘴快了那麼一點點︰「女乃女乃,您可不能越來越圖省事啊,沒听人說嗎,咱們怎麼說也是明明,既然已經讓人感覺咱寒酸了,就不能讓人感覺咱沒禮數了不是。什麼都能省,就這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不可廢,再說了。這太子以後難保不妻妾成群,這要是讓後來人知道了,不會說您老怎樣,只會覺得咱們太子妃不懂禮。這天涼沒關系,鈴鐺,去庫房把棉被拿出來鋪上。」
太子僵著笑臉看向我,咬牙切齒的說︰「不必,我還沒這麼精貴。」撲通,這就跪下了。
接著是大家吃飯,這飯桌上的氣氛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回門宴的菜是極其講究的,首先上的要是四道涼菜,四盤干果,一盤瓜子,表示四時春色和瓜果豐登;這倒沒什麼,問題是後面上的正菜,這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道叫「紅肉」無論是什麼肉,只要做成紅色的就行,取其意為「紅宴滿堂」,問題來了。
「呦,誰不知道咱們鳳家是麒麟國的老臣啊,怎麼就這麼不體諒百姓疾苦呢?瞧瞧瞧瞧,您這是跟我慪氣呢是嗎?奴才剛才多嘴,說了一句你們寒酸。好家伙,現在可真不寒酸了,這肉是上等的羊肉吧,而且還是小羊羔的,不好買呢。」
鳳媚兒驚呼︰「呀,公公怎麼知道?」
太子淡然的說︰「哦,說來也巧,前些日子草原使節來進貢了一批這樣的羊,說是極品讓我們嘗個鮮。可是羊太多了,宮里又放不下,所以留了一些好的。稍微次點的讓他們在這自行銷售了,不過听說賣價確實挺高的,你們還真費心了。」
接著是大八寶飯和魚。
「呦,這魚也是好魚啊。」
鳳媚兒自豪的一抬頭︰「這公公也看出來了?」
「呵,這點眼力我還是有的。嘖嘖,這國家剛打完仗,老百姓正是疾苦的時候,想不到……」話雖未說完,不過嘴角那揶揄的笑卻看的礙眼之際。
大伯母看氣氛有些僵,試圖大圓場︰「呵呵,其實我們也了解,只是這次畢竟是太子和太子妃回門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我們平時還是很節儉的。」
「呦,瞧您這話說得,好像我們殿下一來就逼著你們鋪張浪費,不奢華我們不來似的,您這讓我們殿下情何以堪啊。」
就在氣氛再度陷入僵局的時候,鳳冪兒開口了︰「就算這是家宴,可也應該懂點禮數,平常百姓家,主子吃飯的時候下人都會乖乖閉嘴,怎麼?東宮不應該是天下的典範嗎?」。
嘖嘖,瞧人家太子妃說話,多氣勢。
太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在我眼里,小順子和你們家的這些人都是一樣的,都是親近的人。更何況愛妃也知道這是家宴,家宴又何來的那麼多規矩呢,本來身份就有差,再來這麼多規矩,他們豈不更拘束,到時候愛妃又該怪我不知道體諒你了。」
我沒興趣看他倆對戰,抬手換來管家︰「管家,告訴廚房,剩下的菜都不閉上了。」
唰,安靜了,所有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我。管家則愣在一旁,我布滿了︰「你是老的耳朵都不好使了嗎?」。
管家為難的企圖看向太子。「你想看誰啊?怎麼,我說話都不听?一個小小的鳳家怎可與天下比?這麼點吃喝拉撒的事也要讓太子殿下費心勞神嗎?」。
管家一听,連連低頭︰「是,奴才這就去辦。」他剛走,我轉頭看著鈴鐺︰「把這盤紅肉打包給太子帶著回府的路上吃,咱們家都吃慣了初茶淡飯,我怕冷不丁吃這麼精貴的肉再鬧肚子。還有,把咱家後院的大黃狗牽來。」
「小姐牽干嘛?」
「呵呵,在我眼力啊公公和咱家大黃狗都是一樣的,都是主子身邊最親近的朋友。」
公公一听,蓮花指一擺︰「九小姐這是什麼話,你還不如直接罵奴才是狗呢。」
「咦?公公為何生氣?這所有人都知道,狗是忠臣的代表,貓是奸臣的標志,難道公公不喜歡我夸獎你衷心,或者公公更喜歡貓這種動物?」
公公一听,撲通跪下了,嘖嘖,古人就是禮節多。「殿下,奴才對您的衷心日月可鑒……」
太子臉色不善的擺擺手︰「行了,起來吧。」抬頭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轉頭看著鳳冪兒︰「愛妃,我那還有很多公務要忙,你和家人好好吃個團圓飯,我稍後來接你。」
看著那神情款款的樣子,你覺得不會相信前一秒倆人對峙的時候還是滿眼的殺氣。等他走了,大家基本上都沒吃啥,光用譴責的眼神瞪著我了。一個個無非都是「表揚」我不能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還有一個最大言不慚的,四伯母怪我氣走了她的姑爺。
我深吸一口氣︰「那羊肉誰讓買的?」
大家沒想到我突然提這個,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
我看了看四伯母︰「您的姑爺明顯不滿意那道菜所展現的鋪張浪費,我可不記得我有讓你們花銀子去買罵,誰買的自己把錢補上吧。這件事就由身為丈母娘的您負責督辦啊,也算給你姑爺一個交代,今天晚上我要核賬,在這之前把錢補上。」說完,不理眾人的愕然,拉著冪兒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