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霧園的風景再美麗秀美,它對于我來說,就是一霉地方,一跨進來就從心底里排斥它,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迅速走在霧園曲徑深幽,鋪著青玉石的小道上。園里的紫花已經變成了笑靨金,它們在煙霧繚繞的環境下,絢爛奪目的盛開著,像一幅飄在浮雲上,拼命展現著美麗的織錦緞。
千姿百態的花朵,奼紫嫣紅的色彩,和著清雋的香味,在陣陣飄浮的煙霧下,可以說是疏影暗香景色宜人,可是我卻沒有賞心悅目,心情愉悅感,反而感到低迷壓抑,彌漫著淡淡的憂傷氣息。
再過半個月就是一月九日敬農神節,這日人人都要在身上,插上笑靨金的花朵,房間院子里,擺上幾盆顏色不一的笑靨金,吃用花朵做的糕點,喝花朵泡的茶和酒,表示驅趕霉氣。
這是麟大陸,上萬年來一直秉承的習慣。
傳說萬年前,這個大陸,被第九天天魔王施了摧毀術,農作物大片枯萎,人類在瘟疫和只生女不生男的情況下,面臨著嚴峻的滅亡危險。
後來農神看到瀕臨滅絕的人類,起了憐憫之心,就拔下他身上的羽毛,滴上他的精血,撒下人間,那一根根羽毛飄落到大地上後,就霎時變成大片大片的笑靨金,它們散發出來的清雋香味,破解了第九天天魔王施下摧毀術。
從此,人們為了表示對農神的尊重,讓他保佑來年風調雨順,趕走第九天天魔王。
在春天來臨時,使他不敢來肆虐作祟,破壞植物和莊家,施下瘟疫和絕育的摧毀術。
在霧園的西北角小溪邊,一群身穿深藍色衣褲,頭上包著棕色頭巾,腰間掛著棕色袋子的雜役,圍在一起指指點點,交頭接耳聊的起勁,惋惜哀嘆著。
我擠進人堆里,看到石嬸臉色蒼白,神情哀慟,總是梳地油光整齊的頭發,現在蓬亂的散開著,她盤坐在地上,手里打出一個個法術。
旁邊有人竊竊私語著︰這都施了快一個多小時了。那侍女救不活了。她這樣消耗法力,不是在自殺嗎?看她臉色白的,別到時人沒救回來,自己也搭進去了。誰去阻止她呀!哎!總管房的人,怎麼來的這麼慢呀?平時有好處他們跑得不知有都快,這——
欣雨躺在地上,她身上干干爽爽的,臉色紅潤,嘴角微翹著,安詳地閉著眼楮,像是躲起來安靜地睡會兒,一會就起來似的,很符合她的性格,低調安靜的讓人不會注意到她。
我蹲下去,模了模欣雨的脖頸處,已沒有了脈搏,皮膚觸手冰涼,身體僵直,身上散發著一股幽香味,手指甲紅的耀眼。
我雖知道欣雨可能是服毒死的,但看到她紅的滴血的手指甲,還是心里一驚。
地獄幽蓮!它對這個大陸上的修煉之人來說,是最歹毒凶悍恐怖的毒,服下去的人沒有解藥可解,只有用轉移大法,將毒轉移到別人身上,否則,就會全身血脈經絡慢慢凝結,直到第十天毒一下子發作,全身僵硬窒息而死,中毒之人明明痛苦萬分,但是臉上會表現的安詳喜悅。
這毒因為太歹毒,所以,早就被列為頭號禁止對象,一般人根本不會得到。
只有皇室擁有配方,處置出軌的嬪妃,和貪贓枉法的朝廷官員。
是什麼人這麼歹毒,給她下這樣的毒?我雖然和欣雨感情不深,有時,還會把她當成敵人,但是,這時我感到非常的憤慨怨怒,一想到有可能這毒是針對我來的,就想著怎樣將那個人揪出來,先讓他受盡折磨,再讓他也嘗嘗這地獄幽蓮的滋味。
「石嬸,不要再施法了,欣雨已經去了。」我拉住有點瘋狂樣子的石嬸,不知她為什麼?這麼神情哀傷,平時看這倆人,也沒什麼特殊深厚的感情,怎麼她現在的神情,很像是死了最親的人似的,哀痛欲絕。
「嵐主子,救救她!」她緊攥住我的手,希翼的眼神里充滿了祈求,身體搖晃著,眼楮紅紅地瞪著我,像困在牢籠里的困獸,充滿了恐懼憂傷希翼祈求。
「石嬸,快起來吧!欣雨真的去了,你就讓她安心的上路吧!你這樣拖著她,她會很傷心難過的。」我忍著被她攥的生疼的手,輕聲勸著她,「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給她找個好點的廟,將她供奉起來,讓她早點找個好人家,轉世投胎。」
又瞧了瞧四周,在她耳邊輕嚅道︰「她是被害死的,你想不想為她報仇?」
听完我這句話,她全身哆嗦了一下,安靜地呆坐著,淚水漣漣地瞧著欣雨的尸體,顫抖著伸出手,輕輕踫觸了一下欣雨的臉,又觸電似的迅速收回,手在空中亂抓,直到踫到我的手,緊攥住後才放松下來。
「沒救了?!」石嬸嚅動著嘴哀泣道,「是我害了她——」說完這句,她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我望著總管房派來的人,抬著欣雨遠去。
叫過倆個雜役,讓她們和昕薇一起,將石嬸送回蘭蔻院。
回到蘭蔻院,安置好石嬸。
我和昕薇回到小客廳里,昕薇將門關上後,從懷里模出一只袋子遞給我。
「嵐姑娘,給,這是從欣雨房里找到的。」她後怕地道,「嵐姑娘,還真被你猜中了,我剛跑出院門十幾米,在轉彎處回了下頭,就看見一輛傳送車,停在院子門口,嚇得我半死,連忙急奔過來。」
「你進出欣雨房間時,沒讓人看到吧!」
「沒有。」
「嗯!好。」我放心道。
拿起那個黃色小袋子,上面繡著一對緊緊相依的鳥,一只鳥眼上瓖嵌的兩顆紅色小寶石,另一只鳥眼上是兩顆紫晶石,它們雙眼晶亮,身上顏色絢爛多彩,栩栩如生地注視著前方一個小山坳,反面是幾個我看不懂的蚯蚓字。
擺弄著那個系的死緊的繩子,卻怎麼也解不開,看來是下什麼禁術或血咒。
「嵐姑娘,瑯總管來了。」昕薇盯著玻璃窗外緊張道。
這間客廳最大的好處,就是能看到院子里,大部分的景色,和從院門口進出的人物,而外面的人,卻看不到里面的境況。
我將那個袋子放進藍匣里,對著昕薇道︰「去問問他有什麼事?不經我同意就又闖進來,真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