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靛染這次出門,應該要去好一段時間,如果你想出去看看誰的話,是不錯的時機。啊!影子,美人茶的味道真好!」添甫交叉雙腳品著茶,漫不經心的說話。
「是啊!那是朋友送給我的,是他珍藏了十年都沒開封過的珍品啊!」
「這就是人間的好處,時間雖然短啊!卻是許多事情的濃縮,這麼好的茶,在人間來說已難得難得!」
「假惺惺,你不要在那里假裝事不關己講風涼話。我一定會找時間去看禪身,只是你確定讓靛染一個人去找白馳沒有問題?」祿斜睨了添甫一眼。
添甫笑而不語,倒是影子接了話。
「你沒有覺得誰不在家嗎?」
「靈毓出去買菜,等一下就回來了;西紅柿臉和賣萌的在白馳的房間玩;詐尸金剛外出公干;死兔子說是趁詐尸金剛出外公干,沒有一天到晚把他打得不成人形,所以到夜店找樂子……」祿掰著自己的爪子細數著每一個房客的動向。
「……對了,綁辮子的頭發鬼咧?」
「楚楚去公干的地方離白馳很近,有事情的話,楚楚會幫忙的。至于梁小姐……」影子好像也不曉得梁小姐的去向。
「梁小姐說去見朋友,很快就會回來了,沒事的話,我就先上樓了。」添甫拿起靛染放在桌上的書走出了客廳。
「叩叩。」
「誰?許媽?還是白馳?」把自己塞進被窩的林怡君翻了身。
「是我。」
「你這麼晚不睡,敲我的門要干嘛?該不會是要告訴我妳餓了,想要吃消夜了吧?」從溫暖被窩心不甘情不願起身的林怡君雖然臉臭得要死,仍然在肩上罩了件外套開門。
「林怡君,我想跟你聊聊。」林怡君注意到門外的白馳穿的不是睡衣,而是她要面對正式場合才會難得穿上的襯衫,她上次穿這件衣服的時候,是六年前去參加大學同學的婚禮。
「你真的有病,什麼事情早上不講,進來吧!」林怡君把自己利落的中長發一甩走進房間,坐回床上拉著被子蓋了腿。
白馳坐在了林怡君的床邊低頭不語,林怡君看不見白馳長發遮掩下的表情,覺得有些不安、有些疑惑。
「有什麼事情你就說,不然我要睡了。」
白馳還是不說話,也沒有動作,時間好像在這里凍結,除了勻稱的呼吸聲提醒林怡君這里還有另外一個人。
「我真的好困……先睡了,等你想講的時候再叫我起來吧!」林怡君邊打呵欠邊拿下蓋在肩上的外套擺在枕頭邊,順勢滑進被窩里。
「林怡君,你有沒有想過……」白馳突然開口。
「嗯?」被窩里的林怡君聲音有著濃濃的睡意。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我只把你留在身邊?」白馳的聲音傳過來,這麼近,而又像遠方飄來的嘆息,雖是淡淡然卻並不輕松。
「哪有什麼為什麼?你脾氣這麼奇怪,能容得了誰啊?這些年我替你請的助理,一個一個都跑得不見蹤影。Allson當你助理的時候,一個月就想辭職了,還是我看她能力不錯,把她留下來,她一做就做到現在,這都幾年了,你問這問題不是白問的嗎?」白馳的語氣些微趕跑了林怡君的睡意,她謹慎了起來,試圖把話題繞開。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留在我身邊這麼久?」
「你這不是更莫名其妙嗎?我上哪里去找你這種賺錢跟喝水一樣的家伙?」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從精神病院帶出來?」
「那是因為……」林怡君開始遲疑。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帶我搬了一家又一家的房子?為什麼在我名不見經傳、一直被退稿的時候,說我一定會成名?為什麼你讓我專心好好寫作,卻一個人陪著那些大老板應酬交際,每天被吃豆腐、時常醉到在路邊摔得鼻青臉腫、回家抱著馬桶吐一整晚?為什麼你明知道打版權官司能拿到的賠償比你付出的律師費還少,你那麼愛錢、背著沉重的房貸壓力、拼著自己吃飯的錢不夠都要替我打官司?為什麼分明追求你的人那麼多,男的女的都有,你連正眼都不看他們一眼?為什麼在我身邊這麼久,你沒有跟我表白過一句,卻總是說我們老了以後,要一起做些什麼?為什麼?」白馳語氣冷靜,字字句句卻直指林怡君的內心。
「你……」
「那你為什麼不回答我?難道每一個問題你都能找出狡辯的理由,然後一直到我們都老了、死了,還是不肯告訴我真相?」白馳轉過身來看著林怡君的雙眼。
「不是……」林怡君從床上坐了起來。
沒開燈的房間里,林怡君能夠感覺白馳的眼神依舊清亮,直勾勾看著林怡君的臉,幾乎就要望進她靈魂的深處。白馳平常扎馬尾的長發而今解開披散在背上,有幾綹不听話的發絲垂到了白馳的胸前,還有幾絲落進了白馳襯衫的V型領口里面,林怡君因為慌張不經意看了一眼,心髒跳得比方才還要更快,腦子也亂得比剛剛更嚴重,林怡君不自覺揪緊了被子,就是她第一次為了白馳低聲下氣跪在出版社老板面前、求他們給白馳一個機會也沒這麼緊張過。
「林怡君,喜歡我,很丟人嗎?」
「我從來不覺得丟人。」
「那為什麼……」白馳的手覆上了林怡君的手。
「……你從來不告訴我,你喜歡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卻這樣告訴你,我們說不定連朋友都當不成了……你叫我怎麼跟你說……」
「你听好,林怡君,我喜歡你。」
「什麼?你什麼?」
白馳不再言語,只是把擺在林怡君手上的手,換到了林怡君沒有一絲贅肉的腰間,將自己的唇印在林怡君的唇上,舌尖輕柔的挑開林怡君緊張的牙關,起初只是淺淺的品嘗,最終忍不住溫柔的纏綿了又纏綿,林怡君情不自禁勾著白馳的後頸,感受白馳肌膚溫暖細膩的觸感。
「你還沒有告訴我……」白馳的下巴靠在林怡君的肩上。
「什麼?」林怡君閉著眼,下巴也抵著白馳的肩。
「……你喜歡我。」
林怡君不回話,清脆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白馳似是有些惱怒,掐了林怡君的腰一把。
「笑你傻瓜瓜。」林怡君取笑著白馳,卻是感動得快哭了。
「你才傻瓜瓜!你死定了,我今晚不會讓你好過,看招!」
白馳撓著林怡君的癢癢,林怡君邊躲邊叫邊笑,抓起了枕頭打在白馳身上,白馳不甘示弱拉起被子摀住了林怡君的身體,一邊壓著被角,一邊撲在林怡君身上,林怡君動彈不得,只能夠邊笑邊求饒。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吧?」林怡君裝模作樣的哀求,只是剛剛玩得太瘋,現在還是邊笑邊喘氣。
「不可以。」白馳堅決。
「為什麼?」
「你瞞了我這麼久,我今天晚上本來就不打算讓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