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你這房東! 死又何懼?

作者 ︰ 熊老爺

白馳噙著眼淚,忍著泛紅的雙眼,眼皮一眨也不眨,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憋著氣不敢喘,她怕自己待會兒真的看到她所猜想的景象,會只顧著崩潰痛哭,忘了要做正事,電梯頂端已經緩緩上升到白馳目所能及的地方,她心一橫,將手電筒來回在電梯頂端照射。

電梯頂端空無一物,白馳暗暗松了一口氣,她閉上雙眼吸氣又吐氣,試圖沖淡一些剛才的情緒。

「還好……還好許媽不在這里……可是許媽不在這里……會在哪?」白馳閉著眼楮自言自語。

「叮!」電梯到了五樓,電梯本身的門打開了。

「你怎麼會上來?」白馳驚訝望著靛染。

「我知道你在找什麼,可是不在這里。」靛染的口吻維持一貫平淡。

「你知道在哪?」白馳更為驚訝。

「電梯停在這里剛好,很快就能找到了,只是你準備好了嗎?」靛染帶著白馳從五樓走樓梯到一樓,站在電梯門口前,靛染有些猶豫的問了白馳。

「……我不知道,也許給我一輩子的時間都不見得能夠準備好,但我不能讓許媽一直沒有下落,起碼要讓她有一個可以好好長眠的地方,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白馳嘆氣。

「既然如此……」靛染手一揮,一樓的電梯門應聲而開。

電梯當前正停在五樓,因此一樓自然是空曠的。

白馳提著手電筒照在漆黑的一樓電梯地板,眼楮直視她所照到的地方,人卻慢慢往後退,直到背抵在牆上,才順著牆面慢慢坐在地上,她無力的抱著頭,靛染模上她的肩輕拍,給予她安慰,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坐著,我先把許媽請出來。」靛染刻意柔著聲和白馳說話,白馳點了頭,頭往後靠在牆上,一言不發。

電梯一樓的地板上有一具全身都已經變成了骸骨的尸首,身上幾乎沒有見到尸蟲,留下一大堆干掉的蛹殼,只能勉強從骸骨上看到部分尚未完全分解的衣物碎片,看來已經死亡了好一陣子。從骸骨的高度和身體的寬度大約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名女性,且因為電梯會上下移動的關系,有些骨頭甚至被壓扁,尤其是右腿膝蓋以下的骨頭都已經被完全壓得粉碎。

靛染切斷了白馳家的電梯電源,在廚房找到可以戴上的干淨手套、趴在地板開始搬動那些骨頭,白馳強忍悲傷,從牆邊慢慢爬了過來,就要動手幫忙撿拾許媽的骸骨,靛染看都沒看白馳一眼,將另一雙手套扔過去要她戴上,白馳安靜的配合靛染,靛染將骨頭從里面拾出,白馳就在外面整理,好讓屆時要收進骨灰壇時不會因為弄不清楚而將部位錯置。

白馳和靛染繼續她們無聲的作業,靛染正拿著一個塑料袋在里面收集已經粉碎的骨頭,電梯門里空曠的空間有些細碎的聲響,白馳抬頭看了看趴在里面的靛染,應該是靛染在搬動骨頭的過程中產生的聲音,白馳低著頭繼續排列骨頭位置,只是電梯里細碎的聲音越來越大。

「靛染,你先出來一下。」白馳拿下左手的手套,拍了拍靛染。

「再等一下,快撿完了。」靛染頭也沒抬繼續手上的動作。

「不是,你沒有听到怪怪的聲音嗎?」

「沒有,我快好了,你如果累了,就去旁邊休息一下,我來就好。」細碎的聲音持續。

白馳覺得這樣的聲音感覺非常不妙,她干脆把手上的手套都扔掉,從里面的空間一把將靛染抱了出來。

「你……」靛染手上拿著塑料袋,高舉了雙手轉過身看著白馳。

「砰!」靛染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整台電梯從五樓砸了下來,揚起了一大陣煙塵。

「姑姑!姑姑!白馳!白馳!發生什麼事情了?」靈毓從樓上三步並兩步飛奔下來,在一片煙塵中隱約看到了靛染伏在地上的背影。

「白馳!怎麼了?白馳!」林怡君也跑下了樓梯,後面跟著添甫。

「靛染,你還好嗎?有沒有事?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了?」躺在地上的白馳問著壓在她身上的人。

「我還好,倒是你抱著我往後跳,你的背滑了這麼長一段路,還好嗎?」靛染從白馳身上緩緩爬起來。

「應該是還好啦!噢……怎麼這麼痛……」白馳坐起來,試著伸展了一下肢體,卻發現背奇痛無比。

「白馳!你不要亂動,我看看!」

靛染才要開口,林怡君已然朝白馳跑過來察看她背上的狀況,靛染見狀便收回自己原先要伸出去的手,也收回了自己原來要問出口的話,手上抓著剛剛拿出來的塑料袋退到一旁,蹲到地上繼續整理許媽的骸骨。

「我沒事,擦傷罷了,你才剛好起來,先不要靠過來,這里還很危險。」白馳指向客廳要林怡君先去那里坐著。

「啊!這是什麼?」正在察看白馳傷勢的林怡君突然見到靛染蹲在地上正在整理一具骸骨,嚇得高聲尖叫了出來。

「是許媽,她一直被壓在電梯底下,多虧靛染,不然怎麼樣我也沒辦法找到許媽到底在哪里。」

「可是我們回來的時候,許媽分明還活著,她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還有電梯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林怡君驚魂未定。

「這件事情說來有點復雜,等等我再告訴你,你先听我的話,去旁邊坐一下。」白馳匆匆忙忙跟林怡君說完了話,沒看林怡君一眼就蹲到靛染面前,一把抓住靛染的手腕。

「先不要整理了,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你剛剛真的什麼都沒有听到嗎?」

「我有听到,但我在進去里面之前,已經先把電梯的電源給斷了,我想應該不會有事,而且撿許媽的骸骨重要。」靛染淡淡掃了白馳一眼,輕輕將手腕從白馳的手上抽出來,又繼續處理許媽的骸骨。

「許媽的骸骨雖然重要,可是你的性命也很重要啊!你看剛剛那個電梯這樣整台掉下來,萬一我慢點把你抱出來,那就砸到你了耶!要是你因為幫我的忙結果出了什麼事情,我會很……很……反正就是很那什麼!唉呀!總之很什麼不重要,先不要管這個,到旁邊喝點水休息一下、壓壓驚。」白馳「很」了半天,結巴不出一個形容詞,只好直接動手拉掉靛染的手套。

「白馳……」林怡君眼楮漸漸發紅,喊白馳名字時帶了一點哽咽。

「唉唷!林怡君你怎麼還站在這里啊!就跟你說你才剛好,去旁邊坐好啦!你看你還這麼虛弱,眼楮紅得要命、聲音也怪怪的,萬一等下吸到這里不好的空氣昏倒怎麼辦?趕快去坐著。」白馳將林怡君按到客廳沙發上,又走回去電梯口。

「電梯都變形了,如果不是白馳把你往後帶,你可能就跟這具骸骨一起在里面粉身碎骨了。」添甫站在電梯口,看著嚴重扭曲變形的電梯本體,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了出來。

「死又何懼?」

「我知道你不怕死是很厲害啦!但是我怕你死啊!看看你這個狀況,應該是沒有大礙,那我就放心了。」白馳左右觀察靛染,認為她應該沒受傷才放下心來。

「我查過了,電源的確是切斷的,可是我剛剛從二樓電梯口那里察看電梯頂端的情況,卻發現有平整的割痕,電梯是被切斷的。」靈毓不知何時已經敏捷的把周遭情況全部看了一次,現在正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

「切斷?靛染,你跟誰提起過我們要找許媽嗎?」

「沒有。你剛才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我注意到你是往上走,感覺到你是要找許媽所以才跟了上來。」

「添甫和我剛剛還在林小姐的房間里面檢查她的身體狀況,听到好大的撞擊聲,甚至連房子都有點搖晃才趕了下來,還以為是地牛翻身。」靈毓補充。

「所以除了我和靛染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我們把電梯給停了在找許媽,Allson已經開車走啦!難道會是楚楚嗎?」白馳被自己的推論嚇了一跳。

「可以隱藏氣息不被我們發覺,還算準了你們會來這里找許媽所以趁機割斷電梯纜線,這個人絕對不是楚楚,如果是他,這里就會有他的氣息,楚楚的功力沒有高到足以掩蔽自己不讓我們發現,更何況楚楚早就已經去魔界了。我上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你們趕快收拾,這里目前不適合久留。」添甫越是解說,她的眉頭就皺得越深。

靈毓不曉得從哪里弄來一個壇子,裝許媽的骨頭剛好夠用,白馳聯系不到許媽的兒子和媳婦,只好打算將許媽暫時安葬在白馳家附近的山上,等到聯系上許媽的兒子和媳婦再做其它的打算。那座山的產權原本屬于鎮上的富商,但汪醫師後來將整座山都買了下來,說是無條件捐給鄉里的人使用,這座山順理成章的就成為小孩子們玩耍的地方,許多老年人也交代過世之後要住在山頭上,白馳覺得許媽這麼關心她和這個地方,一定也會喜歡在山上和一些已經過世的老朋友們繼續做鄰居。

「白馳,該走了!」靈毓在客廳大喊。

「等一下!我不知道許媽的名字啦!」白馳在許媽的房間翻證件,急得一頭汗。

「什麼?」樓下每個等待中的婦女們都對白馳的少根筋感到不可思議。

作者有話要說︰差不多要回去她們在都市里住的地方了,

啊……

整起事件充滿重重的謎團啊……

愛情路上也充滿各種歡樂啊……

我想,

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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