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膿?白馳受傷了嗎?」
「不能單純這麼說。」添甫點點頭又搖搖頭。
「那既然是跟受傷有關,按照人界的處理方式,不是應該要送醫院嗎?不行,她看起來這麼嚴重,我趕緊把她送到醫院去!」
「別忙。」添甫伸手阻擋了靛染的舉動。
「添甫!你看她這樣不行啊!」靛染急了。
「鎮定點!你看看她這種情況,像是正常人受傷的樣子嗎?她的傷口不是肉眼可見的,不是送去開刀就能夠解決的問題。」添甫費了力氣才攔住就要往前沖的靛染。
「添甫,你的手……」靛染指著添甫的手臂。
「我就說讓你別靠近了,你看,攔你的時候不過一個不小心擦到那些黑霧的邊緣,我的手就已經受傷了,要是你剛剛沖進去還了得。」添甫的語氣不輕不重,語句听起來像是責怪,但其實是好意的提醒。
「那……」
「沒事,憑我的功力,這一點小傷還難不了我,只是沒想到這麼痛,跟被岩漿噴到差不多,這樣看來飛甍就倒霉了,肯定被傷得夠嗆,難怪還發燒。」
「如果白馳不是受傷,怎麼會化膿?而且人受傷化膿怎麼會是以這種方式呈現?」
「你說到重點了,雖然我也沒有見過這種黑霧,但我大概能從這種的氣味猜出來,可能是在她體內的巴蛇毒液充滿靈氣,讓她受傷所化的膿成為實體。至于她受傷的原因,有些傷口雖然不是眼楮就能看見,可傷口往往會反應某些具體的病征,病征都是求救的訊號,端看有沒有人發現。」
「她到底為什麼受傷?」靛染似乎模著了一些頭緒,但仔細去想又覺得模糊。
「我和她沒有心靈相通的感應,這你就得問她了,我不曉得。我只曉得治白馳的方法。」添甫講到「心靈相通」時刻意望了靛染一眼。
靛染愣了一下,自白馳老家回來以後,靛染就再也沒有感受過白馳心里的感覺,無怪乎她前幾日打坐的時候覺得特別平靜,只是這種猶如一潭死水的平靜方式讓靛染很不舒服,只是她當時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情。
「什麼方法?」靛染打破因為自己思緒翩飛而造成的對話沉默。
「修煉,這可以從內與外兩方面著手。『內』指的是白馳自身,要不就練書法,要不就練武,選一樣進行,透過對書法或武藝的理解體會『道』,她會漸漸有所了悟,小則提升個人壽元與靈氣,也可以抵擋邪祟入侵、自我淨化,大則透過這種修煉飛升。」
「那外呢?」
「你以白馳提供的精氣為食,你進行修煉的時候,也會有一部分的靈氣反饋到白馳身上,雖然你能提供給白馳的靈氣微乎其微,可你已經是修煉到一定程度的狐妖,反饋給白馳的靈氣縱使只有一些,也絕對比白馳自己修煉得到的靈氣還要純淨,等級也比較高,對白馳的修煉絕對能夠發揮關鍵性的作用。」
「可是……」
「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覺得白馳應當好好居住在人界,不應該跟我們住在一起,因為人身是三界中最脆弱的,我們很容易就會傷了白馳;你也覺得白馳會遇上這次的事件,跟她住在我們這里有關,要是她不與我們住在一起,替代禪身的魔就不會找上她,也不會發生後面那些莫名的事件。你以為將她推拒于千里之外就會沒事了嗎?事情若果都如同你的揣測,或是你照著當前發生的狀況采取防範舉動,那麼命運還能名之為命運嗎?」添甫戲謔一笑。
「……我沒有。」靛染否認。
「不管有還是沒有,你為白馳設想是不爭的事實,但你要是真的為她好就好好修煉,讓你跟她都提升自己,這才是保護她最好的方式。」
「姑姑,飛甍的情況又變嚴重了。」靈毓的心音傳來最新的消息。
「我知道,我和添甫已經找到問題的根源了,希望能夠盡快解決,狼族長老那里有沒有什麼可以救飛甍的方法?」
「有是有,但復原的速度趕不上惡化的速度,除非停止惡化才能夠讓飛甍漸漸好起來。」
「現在黑霧彌漫,有沒有比較急救的方式,再這樣下去,我怕飛甍會撐不住。」
添甫不是沒听到靈毓的心音,只是她知道靛染雖然擔心飛甍,但同時靛染也因為有機會岔開她的話題而松一口氣,她也不願逼她,如果靛染自己不將其中的環節想通,逼了只會造成反效果,何況飛甍的身體在當前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于是她順著靛染的話采取動作。
只見添甫將手圈在嘴邊︰「白馳,我要拔光你的牙!」
「什麼?不要拔我的牙啦!」白馳從床上驚坐起來,在她清醒的那一瞬,所有的黑霧立刻散盡,房間還是原來的房間。
「啊!騙你的。」
「她睡著的時候黑霧才會跑出來,醒著就不會了。」添甫對靛染小聲的說了話,使了個要她好自為之的眼色,就晃下樓了。
「你很神經耶!半夜干嘛嚇別人啦!」被嚇醒的白馳氣的往門口丟了枕頭,只可惜被丟到的人不是已經走下樓的添甫,是剛剛被使眼色而發呆的靛染。
「靛染,你怎麼傻呼呼的站在那里啊?你還好吧!」白馳發現沒有擊中真正的目標,反而打到無辜的靛染,趕緊跳下床關心她。
「靛染?靛染?靛染?」白馳連續叫了幾聲,還伸出手掌在靛染眼前晃了晃,靛染毫無反應,就只是呆若木雞的靛染。
「該不會又來了吧!喔!我的天哪!我就知道你垂涎、覬覦我的美色,像我這樣一個人青春洋溢、活潑漂亮的少女果然男女通殺,美麗,真是一種上天賜予的罪惡!」白馳捧著自己的臉,演起了一人話劇,自顧自的感嘆著。
「你想太多了。」靛染冷冷的聲音在黑暗中傳出。
「你是說哪個部分?」白馳沒有遲疑,立刻接了話。
「每個部分。」
「你干嘛這樣說人家,人家不跟你來了啦!討厭哪!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人家要上床睡他個美容覺去了。」白馳又將左手手背托著右手手肘,右手掌朝靛染揮動了一下,可惜大半夜從床上披頭散發爬起來的白馳做這種動作,一點都沒有美女嬌嗔時的美感,反而很像是惡意賣萌的女鬼,再加上她還著意扭著走回床邊,總的來說就是驚悚到令人發指!
「不行!你不能睡!」靛染想起萬一白馳睡著致使黑霧又跑了出來,那麼飛甍的傷口永遠也不會好。
不知道為什麼,白馳雖然扭腰擺臀的走路,居然還是三兩步就跨到了床邊,也不知道為什麼,靛染發呆到現在才想起來不能讓白馳睡覺,更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走快一點就可以拉住白馳,靛染卻要激動的在這麼小的房間里奔跑,跑到煞不住車而一把推倒了白馳。
「你看啦!嘴巴上說我想太多,身體倒是挺誠實的嘛!撲倒人家還揚言不要讓人家睡覺,莫非……莫非你喜歡從後面來?天哪!原來狐狸精都這麼重口味……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白馳發揮歸納重點的能力,並且進行一些無用的感嘆,只是方向完全錯誤。
「我想鄭重的請托你一件事情。」趴在白馳背上的靛染打斷了白馳的慨嘆。
「請說。」
「麻煩你閉嘴。」
「辦不到!喔……你要我閉嘴……我知道了,你喜歡听別人的悶哼,我跟你講,雖然是說蘿卜青菜人各有愛,喜不喜歡听申吟聲是個人喜好問題,但是『叫』這種事情,也有分叫得好和叫得不好的,你一定是沒有听過叫得好的,所以才這麼排斥……」雖然白馳整個人被撲趴在床上,但講到她專業的部分,她根本沒有要管現在的姿勢如何難受還是尷尬,滔滔不絕的說起了「叫」的問題。
「這只是個意外,你真的多心了。」靛染從白馳身上爬起來。
「唉唷!我就知道你最喜歡跟人家開玩笑了,那我睡了,你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帶上,感謝你。」白馳在床上順勢翻身,拉了被子蓋住自己。
「不行!快點起床!」靛染一把將白馳從床上揪了起來。
姑且省略白馳跟靛染之間鬼打牆似的語言纏斗,其實就是白馳再次繞著靛染不讓她睡這件事情上胡思亂想、大作文章,快轉過這一段,目前天泛著魚肚白,白馳正襟危坐在書桌前,手上拎著一支沒泡過石灰水、沒有加撐毛的中號細光鋒純羊毫,桌邊放著一條古法制造的墨條、一方端硯、一刀練習宣。
「現在是要干什麼?要過年了所以先練習寫字,到時候好寫春聯嗎?」白馳不住打著呵欠。
「寫過書法沒有?」
「小時候上課寫過,但都是鬼畫符。」
「那我們從握筆開始,等等再教你怎麼寫字。」靛染站在白馳的椅子後方,向前俯身抓著白馳的手從握筆開始教她,又握著她的手寫了一份範本。
「到底為什麼我不能睡覺還要起來寫書法啊?我等等還要趕稿耶!」白馳一個字都沒寫就已經哀嚎到不行。
「你真的很想睡?」
「廢話!」
「別待在家里,我們去外面找個地方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熊老爺依舊亂七八糟感冒中,
思緒一片混亂,
把精神還給我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