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知不覺便從炎熱的夏季滑向了初秋,也便不再熱的如同身在蒸籠般了。到了秋季,大部分人都頗為期待的中秋也會即將來臨,當然這也相對于富裕的人家來說,對于窮苦的人家來說,節日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煎熬。
雖然是煎熬,然中秋卻又代表了團圓,也代表了離別,是以,這是個令人期待也令人傷心的節日。
對于節日的來臨,于荷葉母女倆卻是無半點變化,除了大玉、小玉臉上偶爾露出的向往及掙扎外,這座宅子,一如既往。
當然還是有一點變化的,那就是于盈酒莊終于釀出了第一桶酒,出了成品,于荷葉首先想的便是向春風酒樓及唐家的供給。
如此,等其它的出了酒後,也便不會空置,而這點,在思慮成熟後,今天就得上春風酒樓及唐家的酒樓了。
街道非常的熱鬧,賣饅頭的、趕工的、賣菜的都三三兩兩的早早佔據了好點的位置,去遲了的人,也只得哀嘆今天遲了,收拾好心情,等待著客人上門。
辰時末于荷葉便來到春風酒樓的門前,駐足觀望著這一切,心情卻是異樣,曾幾何時,開始物事人非的呢!
「夫人。」小玉輕聲喚道,夫人已經在這停上許久了。
「豆腐腦,新鮮的豆腐腦喲!」
同時響起的這兩聲,听進後者,忽略了前者,于荷葉一瞬間思緒回到以前,她幫娘賣豆腐的時候,腳步自然的向著挑著賣豆腐腦的人行去。
「給我來一碗豆腐腦吧!」神情極是溫柔,瞧見這一幕的小玉,有點不敢置信的瞪著,什麼時候,夫人也會露出這種表情的?
挑擔子的是個男的,看見生意上門,立馬咧開嘴巴笑著應道︰「好咧!」手腳麻利的從擔子里盛了碗豆腐腦給于荷葉。
于荷葉接了過來,舀了一勺放進嘴里,卻是一霎那的露出迷芒的神色,緩慢的吞咽著,淡淡的甜味,在味蕾里發酵,她輕輕的放下碗。
「小玉,給這位大哥付銀子吧!」
「是。」雖奇怪夫人的舉動,卻不敢多問。
「哎!還沒吃完呢!」賣豆腐腦的見她不再吃,有些心疼的看著只吃一口的豆腐腦。
于荷葉深深看了一眼那碗缺了道口的豆腐腦,眸子卻已是恢復了平靜,見付了銀子,便道︰「走吧!」
賣豆腐腦的看著吃了一口的豆腐腦,想扔又舍不得,如此反復了一會,最終卻是端了起來,自己吃了,他無法倒掉它,那是他妻子辛苦一晚的成果啊!平時,那是他與妻子都舍不得吃的東西啊!因為這都是要換成銀子回去的。
眼角余光,于荷葉看到了,不知為何,卻生出一股酸澀的感覺。
「夫人這麼早,可是來此吃早點?」
有些心不在焉的于荷葉,頭頂突的響起這道男聲,不由驚了一跳,抬起頭一看,竟然是唐謹,「怎麼是你?」說完後又覺得這話不對,「唐公子真是巧。」不知他剛看到了多少?
「嗯,是挺巧,我正是到這里吃早點呢,不知夫人是否也是呢?」唐謹微微一笑。應該是他說真是巧才對的吧!
剛想說不是,突的想到他不正是唐家酒樓的,她現在可正是要去解決這件事呢,他來了正好。
「雖不是,不過既然遇上,我也正好有事與唐公子相詢呢!」于荷葉淡然一笑,剛才一霎時露出的表情,卻是再無跡象可尋。
然而心里卻再一次的生出疑惑,這真的只是巧合?
唐謹若有所思的看一眼,走在前頭的于荷葉,據阿左查到的消息,僅限于她進城後的,進城前的卻是空白,而據他觀察,若是進城那天,他看到的真是她的話,他卻是真的對她生了好奇之心了,若是他沒記錯,這個女人,卻是懂得靖國律法的,且言辭不可謂不一般。
只是她剛剛又是為何?他今天卻是真的算是趕巧踫到她的,先前他本是準備上歐陽家的,卻在看到她時,改變了主意,反正去歐陽家也不遲那一會,卻不巧竟讓他看到她迷芒的那一瞬,這更是挑起了他的好奇了,這才有了讓他打破剛才的那一幕。
而一向跟著他的阿左阿右則是待在不遠處的一座茶棚。
春風酒樓的小二見有客上門,趕緊上前招呼,在瞧及兩個都是熟人時,整個人為之一震,趕緊萬分小心的侍候起來。
于荷葉也看到了,又是上次那個小二。
唐謹卻是不屑去記這些的,誰誰對他來說又何差別,當進了春風酒樓時,他一向自戀驕傲的表情顯露無遺,與于荷葉的平淡卻是大相逕庭。
春風酒樓自上次露的那一手菜後,人流卻是多了許多,現在也才巳時而已,便已是熱鬧不已了。
小二匆匆領他們坐好,倒好茶,先弄些小吃上來,便走到後頭使了個人去將掌櫃的尋來,自己則又倒回去在旁邊站好,一動也不敢動的注視著前方。心思千回百轉,這次一定侍候好這兩個大人物了,掌櫃都得奉為上賓的人,他更是奉為上上賓了。
坐下後,唐謹首先道︰「還不知夫人貴姓呢!」
「于。」
「夫人夫家是?還望夫人別怪我唐突才好。」
于荷葉看他一眼,沒回答他這話,卻說道︰「唐公子這算是查家世麼?」頓了一會又道︰「今天我卻是有點事想請唐公子幫忙的。」
「何事?」唐謹見她雖沒迥避他的話,卻也沒正面回答,不由又問,「在下的話,夫人還沒回答。」
「我是寡婦!」沉呤些許,她仍是說了。
雖本來就知,但听到她說,卻仍是為她覺得惋惜,這麼年輕就成寡婦,「這倒是可惜了。」
然而當他一頓後,一句話卻是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不知夫人,可有再嫁心思?」
靖國風氣,卻是允許喪夫的女人再嫁的。
听到他這一句,于荷葉膛大眼瞪著他,惱怒的道︰「唐公子,這是我的私事。」
此時唐謹卻是覺得她這表情挺好笑,從情報上及他踫見的兩次,他就覺得這女人太冷淡,他還以為她天生的呢!見她此時表情,不由輕輕一笑,還是有脾氣的嘛!
「于夫人,今年芳齡是?」
「……」
「小孩幾個?」
「……」
「……」
于荷葉無語了……眼里的怒火卻開始了耘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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