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何人?
關于這個問題韓振也很想知道。但他卻是不知,搖了搖頭,不再注意那邊,「不甚清楚。」
哦?于荷葉看了他一眼,頗為懷疑他說的這話的真實度,不過見他都不擔心了,她自也沒什麼好擔心。
倆人相對而坐,而一直跟在不遠處的柳原,自也是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劍眉微擾,向著旁邊的人交待一聲,看到那人走後,這才又將注意回到韓振與于荷葉兩人的身上。
許是應了于荷葉心中急切想要回去的念想,他們才剛坐下不久,就看到前頭不遠的地方來了輛馬車了,那車夫邊慢悠悠的趕著馬車,嘴里邊大聲的喊著,看其樣子年齡我也就二十左右,還甚是年輕。
「進城咧!過了這趟沒有下趟,要進就趕緊來咧!」
听到他這話,于荷葉眼前一亮。看向韓振,韓振自也是听到了,只是他總覺得不對勁,「再等等吧!」
于荷葉雖急,不過她也知道韓振這樣說,定然有他的道理,是以,只好低下頭,有些心不在焉的撕著手上的包子,最終那包子全成了碎片,卻就是沒進入她的嘴里。
看著于荷葉的動作,韓振的嘴角卻是微不可察的露出一絲微笑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這透露出些許像孩子一樣的動作來,之前每次見到她不是平淡的不像話,就是聰明過人,總而言之,他反而比較喜歡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
許是于荷葉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動作與平常大相逕庭,不過一會,她就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臉有些微熱的側向了一邊。
驀地,眼神一變,剛才一直叫著要進城的馬車,居然就停在了他們的不遠處,她不由再次看向韓振,卻在見到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時,愣了愣。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于荷葉只是匆匆瞥了眼後。就轉移了視線,隨即想起剛才那輛馬車,不由又抬起頭來,直直對上韓振的眼。
「那……」剛說出一個字的于荷葉卻見韓振向著她搖了搖,即知他已然明白是何事了,便也不再說話。
如此這樣,大概過了兩刻左右,卻見停在不遠處的那輛方才叫著進城的馬車往著韓振與于荷葉兩人的面前駛了過來。
那車夫麻利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到了韓振面前媚笑的問,「兩位客倌要進城嗎?小的便宜點帶兩位過去?」
于荷葉聞言卻是一凜,果然要來事了嗎?
韓振听到車夫的話,卻是點了點頭,「是啊!恰巧我的書童不在,我又急著進城,葉兒,不如我們就先坐這馬車去吧?」
韓振在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神很溫柔,不知情的人,定然以為這男子對其妻子極好。然而于荷葉听到他那聲葉兒的時候,整個人卻是一陣顫抖,好一會才擠出一絲笑容輕嗯了聲。
「那走吧!咱們也都吃好了。」韓振站了起來走到于荷葉的旁邊。伸出一只手來牽起了于荷葉的手。
然而于荷葉在他這一扶之下,卻是猛然的將手縮了回來,看著韓振的目光隱含一絲薄怒,那樣子似是在說,這是她最後的防線。
韓振看著扶空的手,卻是對著車夫一笑,「還在為昨天不帶她出來玩生氣呢!呵呵!」
那車夫聞言也是一笑,卻是並未多言,畢竟客人的性格他還不了解,不過他也是個健談之人,各地的風土人情都能說一遍,且都是朗朗上口,捻手即來。
于荷葉卻也明白方才韓振不過是在做戲,但即使是做戲,方才那一幕也不該出現,她心里的道德防線不允許她這般做。
韓振卻也不在意于荷葉冷淡的表情,只是在不經意間,卻是撩開了車簾往著後頭看去。
果然如他所猜的那般,他們連著馬車都還沒遠,方才吵架的那些人已停了下來,連著拉拉扯扯爭執的畫面也像是一瞬間消失了。
將車簾放了下來,韓振開始若有所思起來,臉上的表情也恢復了一貫的冷淡,他在想,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僅只是阻攔他的腳步,還是什麼?或者還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
現在都江城發生的大事當中,也唯有美食大會及他們四城爭這城首兩件事較為重要的了,剛才那些人做的事漏洞那麼明顯。他不相信那些人,會找來這麼蹩腳的人來演這場戲,難道真如他所想,僅只是阻攔他回去的時間,只是,他們又是從何得知,他來了青月鎮的事,還是這之中有內奸?
若真是有的話……韓振的眼楮微微眯了起來,顯然也是忘了此時此刻所處之地,全身的冷意,毫不遮掩。
而同樣陷入沉思中的于荷葉也是讓著韓振這驀然的冷意給驚回了神,側過眼,向著韓振一掠而過,稍微有些怔忡的看著他冷冷的表情,本來,這才是她所熟悉的韓振,然而看到他這副樣子的時候,于荷葉心里不知為何微微一痛。
「韓……」于荷葉輕啟嘴唇,然而韓振才出口,接下,她卻是不知該怎麼稱呼他了,頓了好一會才又道︰「韓城主……」
韓振听到她這驀然的出聲,條的回過神來。听到她那句韓城主,卻是不覺的眉頭皺了起來,「叫韓大哥吧!我應該比你大才是。」
呃!于荷葉再次一怔,眉宇慢慢聚攏,「這于禮不合……」
「無所謂,禮法也是人定的,再說,現在這種場合,叫韓城主不顯太見外了嗎?」。韓振倒是說的振振有詞。
「……」于荷葉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只是看著韓振的目光越趨向平靜。這種毫無波瀾的目光,卻是令的韓振無來由的心慌起來。
于荷葉的這輛馬車走了不久,那兩撥爭吵中的人也漸漸的平息下來,然後其中一方的人則是頗為戲劇性的往著另一撥人笑了起來。
「既然吳公子不肯賠禮,那便算了吧!哎!今天可真是不吵不相識啊!原來還有人與我的脾性這麼相近,哈哈……」他才剛說完,那邊的人忙也符合起來。
「是啊是啊,我也是沒想到,啊,既然大家都這麼投緣,不如就由我做東,請李公子到醉紅樓樂一番如何?」
「嗯,這提議倒是不錯,也算是咱們頭次見面的慶賀吧!順便將剛才的不愉快都忘了!」
「嗯嗯,那就走吧!哈哈……」
「哈哈……」
兩撥不同的人,見狀俱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不一會,原本還吵的不可開交甚至是差點動武的兩群人此時卻是相攜著離去,徒留下圍觀在旁的鎮民們面面相覷。
而一直注視韓振的柳原在韓振的馬車離去後,便也跟了上去,對于後面發生的事卻是半點不知。
而在這一切的人都散了之後,在方才于荷葉與韓振兩人所坐的茶棚里間卻是走出了一個人,身著黑色長衫,其邊上則是以著金絲線全縷了一遍,就那麼隨意的一站,卻是無任何的人敢忽視。
而他身後也跟了兩僕從,看其身材,皆是練武之人。
「公子,可要繼續跟上?」站在身穿黑衣人身後的其中一個看著遠去的馬車問道。
「不必!」黑衣人手向後一擺,嘴角露出一絲危險的笑容,他正是展景天,歐陽老爺的義子。
方才那一幕可說是他在主導,至于那些人的戲演的如何不重要,重要的卻是阻擋了于荷葉回城的時間。
自從上一次撿了李醇身上掉下來的玉佩後,他對李醇的事就顯的特別的上心,而與李醇一同前來的于荷葉,自然也在他的監視當中。從中,他也發現了暗中另有好幾股的勢力也在注意著這個于荷葉,是以,在如此的情況下,他自也是不好太露腳。
再者,他會特別注意于荷葉也不僅止是因為李醇這個下人的問題,還有則是因為歐陽宛兒,因為歐陽宛兒是他勢在必得的女人,然而這個歐陽宛兒竟然因為李醇而去鬧了于家的門,這著實叫他著惱。
他的女人,竟然跑到別人的家里去問另一個男人,他怎麼能忍的下這口氣,他在歐陽家潛伏這麼多年,為的是什麼?人是他的,錢也是他的,這才是他呆在歐陽家的目的。
至于唐小寶,他算什麼,不過是他奪得歐陽家產業的一步棋子而已,不管是誰,只要阻攔了他的去路,他都不會讓他太好過。
思及此,展景天轉過身來,「去看看他!」
那兩人聞言,應了聲是之後,就率先走在前頭,而展景天,顯然因為最近的事情發展的很順利,倒是第一次難得的露出了笑臉,只是這笑任誰看到都會覺得不寒而栗。
這種感覺極象是被毒蛇盯上,毒蛇的話,還能認的出來,然而怕的就是這種潛藏在人皮面具下的毒,則是令人防不勝防。
展景天一行三人,步伐並不快,卻也並不慢,穿過一條小巷,繞過巷尾的池塘,過了一片竹林,在竹林的深處里有一棟用茅草堆成的小房子,看其外表,卻是極為陣舊的了。
「主人,人就在里面。」其中一個道。
展景天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眼前的房子,嘴角的笑痕越見的大了,雙手背于身後,緩步的行了進去,而那兩個人則是站在門前,分左右站好。
看著被綁成一團活像粽子一般的歐陽雲,展景天眼帶憐憫的看著他,此時的歐陽雲全身上下都弄的與他時常見到的阿黃一般的髒,阿黃是歐陽家下人養的一只狗,而此時的歐陽雲在他看來就是與阿黃差不多。
而此時的歐陽雲許是太累了,連著展景天進來都不曾發覺,展景天看到睡的這麼沉的歐陽雲,微一思索,便知是何故了。
展景天頗為無意的走到歐陽雲的面前,以著腳尖向著歐陽雲一踢,受痛的歐陽雲身子一縮後便睜開了雙眼,邊睜開的時候,還邊罵,「我是歐陽家二公子,識相的趕緊放了爺,要不然我……!!」
最後那句話在對上展景天之時呱然而止,隨之露出興奮的笑容來,「啊,展景天,你怎麼那麼慢才找來,快快快,快幫我解開這該死的繩子,**,老子等會要那些人好看。」歐陽雲想到這幾天憋屈的感覺,嘴巴也越加的不干淨起來,在罵了一會後,卻見到展景天並未動,臉色不由一豎。
展景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雙手更是悠閑的背在背上。
「我說展景天,你還愣著干嘛,再不快點給我松綁,小心我回去告訴我爹。」歐陽雲有峙無恐的瞪著展景天,又等了一會,卻仍是不見展景天有半點想給他松綁的動作,不由瞪向展景天,然而四目相對之時,歐陽雲渾身卻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連著到口的話都咽了回去。
看,這就是歐陽家的公子,一個總是拿他爹來做後盾的男人,展景天嘲諷的看了他一眼,仍是沒說話也沒動。
「展、展景天,過、過過來給我松綁!」看著仍是沒有絲毫動作的展景天,歐陽雲聲音開始有了一絲的恐慌,說話的聲音也開始有了絲絲的顫音。
展景天看了他好一會,向前行了一步,就在歐陽雲以為他要給他松綁之時,展景天下一步的動作卻是叫他原本興奮的心情掉落谷底。
展景天蹲了下來,即使是蹲也仍是比半側躺的歐陽雲高一截,他看著歐陽雲,伸出手,模向綁在他身上的繩子,嘶!
他並不是解開,而是不知從何處突然出現了一把短刃,往著歐陽雲身了劃了過去,霎時,原本就細皮女敕肉的歐陽雲,一排細細的血珠立時掉了出來。
歐陽雲啊的痛呼出聲,隨即便驚恐的往後縮去,看著展景天的目光也沒了先前的頤使氣指,「你、你你想干什麼?!」
此時即使歐陽雲再愚蠢,卻也有一絲明僚,說不定此次他被綁,與著展景天有極大的關系,想到以往他對展景天總是沒有好臉色,他就一陣惶恐,他到底想干嘛!
「你認為我想干嘛?」展景天看著滴血不沾的短刃,微微一笑,果然是把好刀啊!將馬往著衣服上一試,站了起來。
居高臨下的看著歐陽雲,更顯的他的目光睥睨。
「你,你這樣做,不怕我爹知道了殺、殺了你!」這是歐陽雲所知道的唯一比較算的上是有用的話了,畢竟這展景天平時對他們雖說都是一副冷淡的樣,但對歐陽老爺卻是必恭必敬的。
「你覺得我會讓他知道嗎?嗯!歐陽公子!」他倒想看看,此時的歐陽雲還能拿什麼威迫到他。
他怎麼能忘掉,每次只要是他看上的或是他看中的,這歐陽雲都要臨插一腳,如果是平常的事也就罷了,可偏偏……展景天微微閉起了眼楮卻是條然的又睜了開來。
看到他仿佛要鷙人的眼光,歐陽雲渾身一抖,「你、你到、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展景天說著這話的同時,剛被他收好的短刀又拿了出來,慢慢的向著地上的歐陽雲接近。
「來人啊!殺人啦!……不要!」看到他越加的接近,驚恐不已的歐陽雲嚇的大叫一聲,「你不能殺我,我是歐陽家的二公子,我……」還沒說完,就聞到了一股騷味向著四周散了開來。
看到他這般的展景天不由輕笑一聲,道,「你很快就不是了,歐陽雲!」見嚇的歐陽雲差不多了,這才又將手里的短刀又收了起來,從鼻子里嗤了聲,「我現在還不會殺你,當然,我這說的是暫時,以後,那就得看我心情了。」
看著涕淚滿面,旁邊還有著一灘黃色液體的東西,展景天不由一皺眉,後退幾步,既然他來此的目的已達到,再在此多留也無謂,便看向歐陽雲,「留著你這條狗命還有用,你就先好好的呆在這吧!等時間到了,我自會再來。」
听到他現在不殺他,歐陽雲不由大松了一口氣,然而剛低下頭,看著往一邊流去的東西不由又是一陣羞愧,看著出去的展景天的背影,他在心里暗暗發誓。
若是他能從這里出去,他非得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許是看到歐陽雲方才的慘象,也許是其它,展景天現在的心情很好,出了門外後,很是和言悅色的對著站在門口的兩人交待,讓他們看緊歐陽雲,便轉身獨自一人離去了。
時間匆匆,韓振與于荷葉坐乘的那輛馬車,腳程卻是飛快,那車夫趕的馬也是控制的非常的好,沒用多久的時間,他們就已出現在了城門口了。
算起來,飛揚山莊離著城內卻也並不算過,至多也就二個半時辰的路程而已,也就是說,此時已是完全的天黑了。
原本他們出來之時就已是申時了,而此時則是亥時了,然而對于都江城里的某些人來說,這時間與著白日也是相差不遠的。
至少在于荷葉及韓振所經過的路所看到的景象就是如此,進了城後,韓振倒是多給了幾兩銀子予車夫,喜的車夫一個勁的點頭哈腰,甚至還說下次若要出去再來尋他,他定會給他們算的更為的便宜。
韓振並未多說,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後,便與著于荷葉相偕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