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夕香跪坐在榻榻米上。恭順的低垂著頭。
這是一間清靜古雅的茶室。
在福田夕香的對面,一個穿著和服的中年男人肅穆的盤膝而坐,他的身體微胖,一臉的橫肉配上那嚴肅的表情,給人一種凶狠的感覺。
福田夕香在中年人的目光投射到她身上時,本能的瑟縮了一下,這個動作似乎讓對方更加厭煩,他粗短的濃眉緊皺了起來,沙啞著喉嚨問道︰「听說你在中國的半個月都沒有和祁皓搭上話,是這樣嗎?」。
「是。」福田夕香的頭垂得更低了些,喏喏道︰「父親請息怒,祁夫人對我還是滿意的,已經答應替我出面,讓我和祁皓君上同一所大學。」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那就好,算你還沒有愚蠢到家,懂得討好長輩。」沉默了一會兒,又囑咐道︰「不管用什麼手段,我只想看到一個結果,明白嗎?」。
「是。」福田夕香交疊放在膝上的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
她很小的時候因為祁媽媽喜歡,父親就將她當成玩具一般送到祁家,那個時候。媽媽對她說︰你對父親的價值就是嫁到祁家去,利用祁家的關系幫助父親在中國的生意能穩步發展,如果做不到,一個廢物是沒有資格得到家庭的供養的。
祁家有著官方背景,這是父親最需要的,在本國,他們家算不上大富之家,自從父親搭上了祁皓爸爸這條船後,才開始在中國發展,生意越做越大,但是,這種友誼並不能讓福田家安心,他們迫切的希望兩家聯姻,這樣才能長長久久的合作。
福田夕香認命的努力討好著祁媽媽,原本對她的目標祁皓並沒有抱什麼希望,祁皓是父親需要的,而不是她看中的。
可是,當她認識了祁皓後,她卻漸漸發現自己真正的愛上了他,只是,祁皓看她的目光永遠都像是在看一個表演拙劣的小丑一般,赤luo果的譏諷、嘲笑。
祁皓住在他爺爺家里,他和他**媽關系很冷淡,只有在他父親回國時才會回家里住幾天,每次見到他,她都恨不得變成他的尾巴跟在他身後,可他的眼里卻從來沒有她。
苦澀的嘆了口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走進他的生活。
福田光一挑剔的看著面前的二女兒,真是沒用的蠢貨。
正在兩人相對無語時,門被拉開了,一個少女笑著跳了進來,在看到福田光一時,她那雙酷似福田夕香的大眼楮彎成了月牙狀,撲過去抱住福田光一的胳膊笑道︰「爸爸,媽媽說二姐過幾天還要去中國,讓我也去吧,好不好?」
福田光一目光一轉,看向依偎在他身邊的少女,健康活潑,再看向對面佝僂著背的福田夕香,死氣沉沉,這真是親姐妹嗎?
不願再多看福田夕香,他的目光鎖定了身邊的少女,語氣略有緩和,「夕香是去辦正事,你不要胡鬧。」
少女不滿的撅起粉女敕的紅唇,撇了眼福田夕香道︰「那個人如果喜歡二姐,也不可能這麼多年了連句話都說不上。爸爸的希望還寄托在二姐身上嗎?」。
福田光一皺了皺眉頭,帶些驚訝的看向小女兒,「那麼,優佳是怎麼想的呢?」
福田優佳高抬起下巴,「爸爸可不是只有一個女兒。」
「優佳!」福田夕香驚恐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盯著福田優佳,又看向深思中的福田光一,急切的說道︰「父親,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這次我一定不會讓父親失望的。」
她沒想到妹妹會突然跳出來參一腳,父親一向寵愛小女兒,他會不會
心中的恐懼越來越甚,但她知道不能讓父親看出來自己愛著祁皓,否則,她會立刻失去支持。
控制著內心的激動,福田夕香緩緩說道︰「父親,我不想成為家里的廢物,也希望能為福田家做出貢獻,雖然現在還沒有進展,但我一直都在努力,請父親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放棄夕香,拜托了,父親。」
福田優佳不以為然的望著姐姐,「二姐這是做什麼?你是福田家的二小姐,誰又敢說你是廢物?即使不能嫁到祁家,爸爸也不會讓你嫁的很寒酸,你不用擔心。」說著,又看向福田光一。撒嬌道︰「爸爸,讓我和二姐一起去吧,機會總是大一些。」
福田夕香緊張的注視著福田光一,怕看到他點頭的動作。
福田光一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優佳說的沒錯,兩個人,機會總是大一些,那就都去吧。」
福田優佳得意的瞟了姐姐一眼,對著福田光一又是一番親昵的嬌態。
福田夕香臉色慘白,跪坐著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輕顫著。她太了解這個妹妹了,這些年她牢牢霸住父親的寵愛,沒少抵毀自己這個姐姐,如今,她又想來搶祁皓。
不,不,這一次,她說什麼也不會讓。
低垂下頭,福田夕香又回復到最初的姿勢。
下課了,葉秋抱起書本走出教室,顧丹忙緊跟上她的步伐,「葉秋。」
葉秋回過頭,看到叫住自己的是顧丹,倒是有些驚訝了。自從那件事後,她們兩個基本上是形同陌路了,班里誰不知道她們是死對頭。
疑惑的看著顧丹,「有事嗎?」。
顧丹留意到周圍很多人看向了她們的方向,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壓低聲音說道︰「邊走邊說吧。」
說完,便率先向外走去。
葉秋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跟了出去。
兩人並肩下樓,顧丹輕聲說道︰「廢話我也不多說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希望你以後能離葛利輝遠點。」
葉秋輕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別裝了。」顧丹不屑的說道︰「不要整天裝出一副清純的嘴臉,實際上卻做著傷害別人的舉動。葛利輝以前對你那麼好,還那麼維護你,可你是怎麼對他的?」
「那你是希望我接受他了?」葉秋調侃道。
顧丹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可惜,葉秋目視腳下,根本沒有看她,恨意傳遞失敗,悻悻的說道︰「不管怎麼樣,你別再接近他了。」
真讓人無語啊,葉秋真想問問她,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接近他了?
但是,對顧丹這種人,葉秋深知講理講不通,這種人就算知道自己錯了,也會拼命找各種理由來為自己開月兌,最後把自己粉飾成最無辜的小白兔,其他人都成了心懷叵測的大灰狼,人人都不對,只有她是對的。
懶得和她糾纏,葉秋加快了腳步。
顧丹卻又跟上來繼續追問︰「你怎麼不說話?」
葉秋嘆口氣,無奈道︰「他不來找我,我也不會去找他,這總可以了吧?」
「不行。」顧丹咄咄逼人的說︰「你以前勾引他那麼久,他現在一時也忘不了你,就算他找你,你也不能見他。」
讓她一步,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葉秋有些反感的說道︰「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我要怎麼做,也輪不到你來管吧?我憑什麼要听著你的?如果真想管,就管好葛利輝好了。」
顧丹一愣,她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過分的,還不是為了葛利輝好嗎?
葉秋也不理她,快走了兩步跟她拉開距離。
「喂!」顧丹氣急敗壞的吼了一句︰「離葛利輝遠點!」
葉秋自顧自的走遠了,周圍的人卻開始對著顧丹指指點點,有的甚至捂嘴偷笑。
顧丹尤不自知,小跑著又追上葉秋。「我說的話你听見沒有!」
葉秋很不耐煩,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擺月兌這個自以為是的人,這時,旁邊有個女生興奮的喊了一句,「啊!是祁皓!」
葉秋忙抬頭四望,果見那廝正騎著那輛破自行車一路搖晃而來。
這家伙果真不正常,剛下過雪騎什麼車子,還沒走的快呢。
祁皓在葉秋身邊停下,無視她旁邊的顧丹,懶懶說道︰「上車。」
葉秋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上什麼車啊?我可不想再被摔。」
祁皓想起了第一次帶葉秋時,她從車上掉下來的情景,唇角上揚,連眼中都蒙上了笑意,「好吧,隨你。」
說著,他從車上下來,隨手就把車子支在了原地,伸手拉住她道︰「今天清鴻請客,走吧。」
「去哪?」葉秋雖然想趁機擺月兌顧丹,但還是要問清楚。
祁皓本來是懶得回答的,可又一想,說不定不說話,葉秋又會當成是不尊重她了,便說道︰「我家。」
「在你家請客?」葉秋很難把這兩個兩個的字串連成一個故事,只有不厭其煩的多問。
「嗯。」祁皓耐下性子有問必答,「他下廚。」
「哦。」葉秋有點明了了,可突然又想了到什麼,拽住他問道︰「那自行車怎麼辦?」
祁皓眼角抽搐了一下,問題真多,他懶得浪費口水在這雞毛蒜皮的事情上,可又要嚴格遵守著要尊重葉秋的法則,不由煩燥的說道︰「那破車誰會偷?」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葉秋不滿的嘟噥,「我又不是啞巴,就算嫌我話多你也可以講啊,干嘛用那種口氣說話。」
「你以前沒這麼多話。」祁皓開始緬懷過去。
以前不是跟你不熟嗎?葉秋心里月復誹著,卻也不再去惹他。
顧丹從祁皓出現開始就不敢再說什麼了,眼看著這兩人手牽著手拌著嘴親密的離去,心里忍不住開始懷疑,真是葉秋勾引的葛利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