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優佳在保姆開門時便換上了一幅可愛討喜的表情。很有禮貌的沖著保姆笑著道謝,又拉著還沒有回過神來的福田夕香邊走進院子邊道︰「姐姐真是的,祁皓哥哥的女朋友很漂亮啊,你干嘛要說人家寒酸。」
福田夕香立刻反應了過來,眼角余光撇到院子中的那叢芭蕉樹後影影綽綽似乎是祁夫人的身影,便馬上裝做沒看到似的接口道︰「我只是說她寒酸,又沒有說她不漂亮,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
「呵呵。」福田優佳笑著回應道︰「也是,長的漂亮有什麼用,一點禮儀規矩都不懂,要不是姐姐主動和她打招呼,她可能都不會理睬我們,真是可笑。」
「你們姐妹兩個說什麼呢?這麼熱鬧。」祁夫人手里端著一個長嘴水壺從樹後轉了出來。
雖然已經快五十歲了,可她的皮膚卻保養的很好,白皙細女敕,若不是笑起來眼角堆起的魚尾紋,說她三十出頭也會有人信。
「祁媽媽。」福田夕香立刻抽出被妹妹抱著的胳膊,迎上去親昵的挽住了祁夫人的手臂。
福田優佳知道自己不能和姐姐比,便只是甜甜笑著喊了一聲「伯母。」
祁夫人將手里的水壺交給保姆,便和兩個女孩進了屋。
她很喜歡福田夕香,在她還小的時候就經常逗她。「快點長大,到時候嫁給你祁皓哥哥,還可以和祁媽媽住在一起。」
兒子太過冷漠,她是指望不上他了,只能希望他娶一個稱心的好老婆能陪陪自己。而乖巧柔順的福田夕香是她一手教導出來的,自然滿意的不得了。
現在孩子們都大了,她年前讓福田夕香特意來了一次,是想看看他們兩個之間有沒有可能,可是,祁皓的表現依舊讓她失望,只有福田夕香,倒是完全表現出了對祁皓的情意。
再接再勵,在她認為,兩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現在只要再加把勁讓他們在一起處段時間,總會培養出感情的。
只是沒有想到,無意間竟听到了她們姐妹倆的談話內容。
三人在沙發上坐定,祁夫人先是和她們閑聊了幾句,便把話題轉到了重點。
「你們剛才在說祁皓的女朋友,是怎麼一回事?」
福田優佳眼楮睜得大大的,好奇的望著祁夫人道︰「伯母不知道嗎?祁皓哥哥在學校里有一個女朋友,他今天去接她放學的時候遇到了我們。」
祁夫人皺起了眉,不由自主的看了眼福田夕香,見她情緒低落的坐在一旁不說話,當著福田優佳又不好問她,只好將不悅壓在心里,笑著說道︰「這我到是有些好奇了。祁皓會和什麼樣的女孩子談戀愛。」
說著,又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以後也不知道他會給我娶個怎樣的媳婦回來。」
福田夕香馬上抬起頭安慰道︰「哥哥的女朋友看起來挺漂亮的。」
祁夫人似有深意的看向她,「是嗎?」。
福田夕香又低下了頭,福田優佳適時說道︰「姐姐沒有說實話。」隨即瞪了福田夕香一眼,又轉過頭對祁夫人說道︰「伯母不知道,祁皓哥哥本來是去接他女朋友的,在校門口遇到我們後,姐姐就說今天伯母要給我接風,問他回不回家,結果祁皓哥哥還沒說話,他女朋友就好像很不高興的說‘既然你有事,那我走了’,祁皓哥哥挺怕她生氣的樣子,把我們送到了門口就帶著她走了。」
「優佳。」福田夕香急急的拽了拽她,「你別亂說。」
祁夫人看福田優佳一臉不服氣的樣子,便打斷了她們的拉扯,笑道︰「優佳可不要生氣啊,本來我說今天讓祁皓回來的,可是既然她有了女朋友,自然陪女朋友才是最重要的。改天我讓他再給你賠罪,好不好?」
嗯?
扮柔弱的福田夕香和裝天真的福田優佳兩個俱是一怔,祁夫人怎麼沒有生氣啊?按說,知道自己唯一的兒子找了一個任性又不知進退的女朋友,做**不都會著急嗎?
可是,祁夫人話已經說出來了,她們自然也要適可而止,便也做歡喜狀的陪著祁夫人一起向餐廳走去。
葉秋和祁皓吃過飯後,倒也沒有急著回校,兩人在校外的那條幽徑上散步。
葉秋有些心緒不寧,無意識的轉動著手上的指環,想到祁皓對福田優佳那可疑的態度,不由自主的問道︰「你覺得福田優佳怎麼樣?」
「不知道。」祁皓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里,不在意的回道。
這個答案很符合他的性格,可是卻不是葉秋想要的,繼續問道︰「有沒有覺得她坦率的可愛?」
祁皓撇了葉秋一眼,不解她為什麼會盯著福田優佳問,「她怎麼樣與我們無關吧。」
原本是無關的,葉秋輕嘆口氣,緩緩道︰「知道嗎?我很沒有安全感。」
祁皓眉頭輕挑,「你認為我保護不了你?」
「不是。」葉秋真的是無語了,現在她算是明白了,說祁皓情商低都是抬舉他了,他根本沒有情商,原本不想說什麼的,可是今天的事讓她明白,她不能再駝鳥下去了,否則,她的結局可能會是最淒慘的。
「我一直困擾在你不喜歡我這件事情上。」拉著祁皓在路邊的長凳上坐下。輕聲說道︰「如果你我只是朋友,倒也罷了,我不會強求你一定要喜歡我,可是,現在這樣又算什麼?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對葉秋的舊話重提,祁皓似乎有些煩燥,「你想知道什麼?」
感覺到他的不耐,葉秋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瞧自己這戀愛談的,只有煩惱沒有幸福,還總是下不定決心徹底軌斷這層關系。
「我想,也許我們的進展有些快了。」強迫自己說出心里的想法,雖然這樣會讓她心痛,可是比無止境的恐懼要好的多,「因為我喜歡你,也認為你是喜歡我的,所以才會和你在一起,可是,現在看來我是錯的。與其將來等你認識到自己喜歡的其實是別人,不如我們現在分開吧。」
祁皓雙眼微眯,看向她的眼神讓葉秋心里有一個感覺,危險。
可是。她不能再猶豫不決了,目光投向光禿禿的楓樹上,悠悠的說道︰「我也渴望有人愛呀。」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祁皓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譏諷。
即使葉秋沒有看他,也知道他此刻會是什麼表情,她輕笑了一聲道︰「當然知道,我不想再這樣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說著,笑容變得更加燦爛,眼楮里卻閃過一絲水光,「你知道嗎?原本我以為我可以忍受,可是今天看到你對福田優佳的與眾不同,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可是我知道,既然你喜歡的人不是我,那麼,那個人遲早有一天會出現,我再這樣草木皆兵下去,恐怕很快就會變成神經病了。」
葉秋從沒有和祁皓這樣坦白的聊過天,她總是擔心承認自己的心意後就會失去尊嚴,可是真正說了出來,才覺得原來坦白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困難,現在她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
祁皓一時有些無措,他一直以為葉秋被他保護的很好,他能讓她過得幸福,卻不知道他給她的都是她不需要的,而她需要的,卻是自己不確定能不能給的東西。
「呵。」自嘲的一笑,伸出手輕撫著她的長發,緩緩說道︰「別去想那種不切實際的東西,因為——」他的手一下一下,撫模著那如緞的青絲,「我不想知道什麼是愛情。」
不想知道,是在告訴她,她所擔心的那種情況不會發生?因為他根本不想知道,所以永遠不會出現一個所謂他愛上的人。
可是,愛情只是一種感覺,不是你不想知道、不想懂,就可以不知道、不懂的,當它來臨的時候,無人可阻擋,不是此刻蒼白的一句「我不想知道」就可以杜絕的。
「你想讓我信任你是嗎?」。葉秋任他的手撫模著她的發,淡淡地說︰「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未來,不相信時間,這些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所以。」
「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她轉過頭堅定的直視著他,「別再自私下去了好嗎?你保護我不受其他人傷害。其實你才是最容易傷害我的人。」
自私?祁皓輕撫著她長發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確實是自私。」
「那又怎麼樣。」收回手,他緩緩站起身,「別再胡思亂想了,我們不會分開。」
根本無法溝通,葉秋有些沮喪的深吸了口氣,站起身說道︰「這次我不會再听你的了,既然連自己的心都不確定,憑什麼要求我要信任你。」
說完,轉身便走,再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祁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逼視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說了,我們不會分開。」
葉秋看著被他抓住的右手上那閃亮的指環,毫不猶豫的伸手拔了下來塞給他,「我也說了,這次我不會再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