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打商量

作者 ︰ 夜雨穿林箭

薛寅松難得起個大早,正想放放松松伸個懶腰,只見扎斤從外面回來,手里端著個淘籮里面放著油條大餅。

薛寅松好笑︰「辛苦啊,這麼早就去買早點了?」扎斤听了愁眉苦臉的答道︰「就你家的小丫頭給定的規矩,不僅我要買早點,伙計也被指使著買菜洗碗,就連秀才都不放過,也得要做點事意思意思。」

薛寅松仔細一想,還真有那麼幾分意思︰「幾天不見那丫頭還長本事了?」

扎斤擠眉弄眼把淘籮放在石桌上,曲紅香聞聲從廚房出來︰「一個家里就不能有吃閑飯的人,不然你也吃閑飯我也吃閑飯,合該我們女人就是做事的命啊?」

薛寅松從來不是沙文主義者,但古代並沒有婦女解放的概念,不便正面支持她的觀點,只得顧左右而言他︰「我去洗臉。」

曲紅香將幾小碟豆干、咸菜、榨菜並腐乳擺上桌子,又端出來一鍋滾熱的稀粥︰「洗好的就來吃吧,今天天氣好,還要曬米。」

薛寅松咬著根柳樹條刷牙,詫異的問道︰「曬什麼米?」

扎斤在一旁訴苦︰「陳米啊,你都不知道,你走的這幾天我們天天折騰著曬米。」

曲紅香嫣然一笑,將每個空碗都給舀上一瓢米粥︰「這天氣好當然要曬曬米,鋪子的米在屋里里堆久了總有點味,曬曬顏色也好看些。」

薛寅松笑著問道︰「看你熟門熟路,在米鋪里干過?」

曲紅香笑道︰「沒有,我家以前是開布鋪的,不過我在鄉下呆過,農家人在天氣好的時候都要曬米,否則時間長了有股發霉的味道。」

薛寅松心道這丫頭倒也有幾分手段把人指揮得團團轉,表面卻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坐下︰「扎斤我要借用兩天,有事要他跑趟陳家村。」

曲紅香不甚在意的揮揮手︰「去吧,去吧,到時候讓鞏二來做就是。」

薛寅松提醒道︰「他事不知道底細的,還得防著一手,伙計提醒過你吧?」

「知道知道,放心吧,鋪子里不用你操心,我打五歲起就跟著我爹站櫃賣布了,這點小事不在話下,你那些規矩小伙計都記著呢,時不時的就提醒我幾次。」

薛寅松這才放心將扎斤拉到一旁,讓他悄悄去趟寬水河聯系船家,看幾時能走船到南孟。

吃過早飯,薛寅松先幫著搬了幾袋米,然後出門打听驢車的行情。

車行的車自然是不能雇佣的,還是散車不容易被打听到來路,薛寅松心里一拿定主意,立刻在城里轉悠。

談好車價又約定時間,薛寅松看看時辰不早便轉身回米鋪,剛拐過巷口,只見自家鋪子旁邊圍了好些人。

薛寅松走上前看,卻是幾個遠處來的人想要多買點米,小伙計指著限賣的告示解釋︰「咱家掌櫃有規定,不能多賣,抱歉抱歉。」

曲紅香在一旁笑道︰「這一月也就吃那麼幾十斤米,客官買那麼多可是要開飯鋪麼?」

那買米的漢子答道︰「我是遠處來的,來回也要幾天功夫,所以才想多買點。掌櫃你就行行好賣給我吧。」

曲紅香笑道︰「咱家的米就是因為便宜,所以買的人多,可這米也就那麼點,都給一個人買去,那別的人就吃不了便宜米了,好處總得大家都沾點才是吧。」

這話一說,旁邊圍著的人都紛紛說是,還有人提議別賣給外地人,那買米的漢子發怒了︰「我哪里是外地人!我是王家莊的,離此地也不過百十里路而已!」

旁邊有人略懂點地理方位,立刻叫嚷起來︰「王家莊是懷州北,咱富春縣是懷州西,雖說都是懷州境內,卻有有差別的,這米賣不得賣不得。」

那漢子辯解道︰「都是懷州本地的人,如何有差別?」

曲紅香笑道︰「倒不是差別……」旁邊有個書生模樣的插口道︰「富春縣也在天朝境內,王家莊也在天朝境內,天下大同本就是一家,按我說就是該賣。」

旁邊一個丫鬟模樣的笑著揶揄道︰「說得不錯,既然如此不如把你手里的米轉賣給他罷!」

旁邊的人紛紛叫好,那書生臉一紅提著布袋往人堆里一鑽跑了,剩下的人自然都叫嚷著不許賣給外地人。

薛寅松看到此已經明白機會來了,心里想著反正他馬上就要往德陽大量運送米糧,不如趁機放開供應,也避免引起闕宏澤的懷疑,遂走上前笑道︰「我便是此店的掌櫃,以往限賣主要是怕大家貪圖米價便宜多買了屯著生蟲,既然今天這位兄弟提出來,那從今日開始便不再限賣,大家願意多買米的都可以買!不過先說好,若是生蟲生霉的,可不怪店家。」

旁邊本有人等著買米,听了一聲歡呼各自回家找布袋拿銀兩去了。曲紅香見他來這一出,不由小聲埋怨道︰「早也不說,等我解釋半天你才來這個馬後炮。」

薛寅松笑著回道︰「沒有你們前面的鋪墊,我這馬後炮也打不響啊,如今還是二位的功勞。」

曲紅香這才笑了︰「算你會說話,得,不和你計較,伙計去後面搬米吧,你們掌櫃今天是想累死我倆呢!」

伙計得令利索的往後面庫房跑,一會就抗著一袋回來︰「掌櫃,空了一個倉了,我估模著這樣一賣,這點米最多只夠支撐1-2天的,得要再進米。」

薛寅松幫著把米卸下來,取了封口的麻繩︰「行,我今天便去知會一聲,保管不會斷。」

曲紅香去錢盤里里撥弄一陣,把碎銀選出來單獨用個淘籮裝了遞過去︰「薛大哥,這些你先收著。」

薛寅松接過來掂量幾下,足足有幾兩重︰「看來這幾天生意還不錯嘛。」

小伙計剛搬了一趟,聞言答道︰「這還是限賣,要不限賣咱生意更好,能擠破了門!」

正說著,又有人打門,小伙計丟下米袋招呼人︰「客官,你要多少米啊?」

那聲音陰柔惻惻,卻慢條斯理的說道︰「听說不限賣了,我多買點行麼?」

小伙計笑道︰「行,請問客官想要多少?」

「先來二十萬擔吧。」

「……」

薛寅松抬起腰只見櫃台外面站著個年紀四十許的瘦精男人,蠟黃的臉皮留著幾根山羊胡須。

「原來是行會的李掌櫃,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薛寅松笑容可掬,但語氣卻著實可恨。

李掌櫃也虛偽的笑道︰「沒辦法啊,再這樣下去咱們米糧協會都要被薛掌櫃逼得走投無路咯,今日特地恬臉拜訪,就是想求薛大掌櫃給條活路呢。」

這鋪子原是當鋪格局,櫃子都是訂死尺寸的,只在邊角留了處半人高的小活動門方便進出,薛寅松將小門打開熱情的招呼道︰「李掌櫃,快快請進,伙計,去倒水!」

李掌櫃臉皮抽搐的看著這半人高的門,開口道︰「沒有旁邊可走的路?」

薛寅松裝作詫異的答道︰「也可以啊,不過我家的內眷都在後院梳洗,他們……有可能不方便,要不這樣,李掌櫃且先等等,我讓他們都進屋回避回避。」

又是這一套!李掌櫃咬牙切齒看著這小矮門,只得閉眼矮身一鑽,感覺自己像條狗似的︰這廝決不可饒恕!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整!

薛寅松笑容滿面的請上坐,一面遞上伙計剛送來的茶水,李掌櫃一喝,撲哧一聲吐出好遠,愣愣的看著薛寅松沒吭聲。

薛寅松忙問︰「是不是燙了?是不是燙著了?哎喲,李掌櫃,你渴那麼厲害啊,早知道給你倒涼水了。」

李掌櫃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砰一聲摔了茶碗︰「你喝喝!這是什麼!」

薛寅松忙自己喝了一口,茶水里一股菜油味,應該是鍋沒洗干淨就燒的水,轉身劈頭蓋臉對著伙計一頓好罵︰「跟你們說多少遍了!這鍋要洗干淨再燒水!你看看這水能喝麼!還好我家沒養豬,要養了豬,這茶水還不得一股子潲水味啊!」

旁邊李掌櫃聞言一陣劇咳,咳得臉紅筋漲差點背過氣去,薛寅松忙在一旁好脾氣的安慰道︰「李掌櫃放心,我家沒養豬,最多也就是有些貓飯的魚腥味。」

李掌櫃哪受過這些閑氣,聞言氣得臉色漲紅像豬肝,好一會才平靜下來︰「薛掌櫃,薛大掌櫃,咱們還是來說正事吧,這米你不能繼續再賣,要麼提價要麼按進價供給行會的其他成員,否則行會請你離開本城。」

古代的行會說到底也就是個民間組織,薛寅松自忖只要抱緊小王爺的大腿怎麼也不用怕,嘴上卻笑道︰「不是我不願意,只是我這庫存極多,若是不趕緊賣掉,怕生霉啊——李掌櫃還不知道吧,我這米是從濟州來的,都是淹過水的米啊。」說著壓低了聲音,好顯示這是個極大的秘密。

不想李掌櫃毫不給情面︰「我已經听說了,就算是濟州的米,也不能在富春縣賣那麼低的價格,否則本地的米還怎麼賣?你也要為本地的米商做做想吧。」

薛寅松有些為難的攤手︰「可這米我都出錢定下了,現在若是不要得要賠一大筆銀子,再說當初收米是散戶人家收來的,如今可怎麼退呢?難道每家每家的找上門去退麼?」

李掌櫃見對方已經入了自己的圈套,立刻精神一振放緩了聲音問道︰「這樣啊,那你一共收了多少米?」

「不多,也就十萬擔的樣子,」薛寅松有些著急的搓手︰「已經在陸續運來的路上,其實我也不是想自己獨賣,只是……這米是泡過水的,我怕你們不要啊。不過價錢確實極低的,給行會我按11文算,給你可以給10文的底價,怎麼樣,夠兄弟吧?」

李掌櫃剛才還被氣得想給他兩巴掌,如今被這一文錢的讓利吸引住,立刻兩眼冒亮光︰「給我多少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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