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露離開老羅子的商車後又撿了幾家看起來人氣旺點的車隊逛了逛。卻再沒有發現更好玩的東西,這些車隊販運的多是些民間貨物,單件來計甚至值不了幾個司子兒,但人家賣的量大,一般都是成車成車裝的。
不過走了一圈後倒是徹底弄清了幾種商人的區別,行商多是些商業協會、商行自己組織的商隊,按固定路線收購、買賣貨物,生意做的比較大,通常他們買賣的對象都是沼澤的大型部落。游商是各戶散商組織起來的隊伍,聚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他們主要在沼澤和南方之間倒賣些貨物賺些小錢,生意對象多以中小型部落為主。走商卻不同,多是單車單人,常年游走在沼澤附近幾座城池和沼澤各大小部落,以買賣些新鮮東西、稀罕玩意兒為主,這些人不怕危險,大多都是有些依仗的。
想到這里,月露又想起了那個小老頭兒老羅,他的東西對修士來說自然不值一提,但對凡人來說卻都是些好寶貝,吸引力也大些。但看他單人單車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想必是有些手段的。而且說不定他背後還會有些人或後台,要不然他的貨是從哪兒來?
又轉了兩圈,月露買了個據說是花城出品的「花容」,北邊一個部落培育的落子琉璃後就再沒有想要的東西,算算時間,一方時約莫已經到了,就抱著兩小回去祭神殿。
花容就是個漂亮的冀形半片面具,上邊流光溢彩,彩印著美麗的花紋,听那個圓胖胖的行商說,這花容是花城盛會時女子必戴的東西,中間還有個有趣的說頭,至于是什麼說頭,那圓圓的行商還故意賣了個關子,說到了花城就知道了,硬是不告訴她。
落子琉璃更有趣,是一棵不開花直接結果的植物,枝桿如同鹿角,枝上沒有葉子只結了十幾顆琉璃樣的小圓球,風一吹就歡快的搖動著叮叮作響,夜里還會發出微色光華,十分喜人,不過比花容還貴,要三十金一株。
她就這樣好玩地戴著花容,御氣托著落子琉璃招搖地晃回了祭神殿,不過一路上行人目光詫異倒讓她心里不太自在。莫非她不該這樣招搖?
結果回去的時候雲若正好收息起身,看到她這副樣子的時候亦是睜大了眼楮,嘴角大弧度挑起,一副忍笑忍得很艱難的樣子。
月露心里警鈴大作,連忙就把落子琉璃收進簪子,又去摘花容。雲若笑著攔住她,幫她把花容摘下後徑自放進自己的儲物器中,一邊還趁機再揉了揉她的頭,這丫頭,現在死活都不願再被這樣對待,還說什麼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月露撅著嘴,氣鼓鼓地瞅著他,憤憤地道︰「有什麼好笑的,啊,肯定是那個死胖子騙我,哼,阿爹你也欺負人家——」說完後還十分氣惱地躲開他的手。
雲若遺憾地看著丫頭的頭,又挑起了嘴角︰「不是他的事,只是這花容不是花城盛會的時候輕易戴不得的,正好等我們回花城時。盛會大概就要開始了,到時候再告訴你吧。」至于現在嘛,就不告訴你了。想著到時候自家女兒吃驚、羞惱的表情雲若心里就覺得很開心,連這陣子的煩悶焦慮也輕了些。
老爹又抽了,還笑得象個狐狸,為毛他會有這種間歇性月復黑癥呢?月露黑線,撅著可以掛油壺的嘴跟在腳步輕快的雲若身後,看著他和門口守職的神隨交談了兩句後,祭出了天行舟。
「走吧,月月,咱們盡量快點,也許可以趕在四天後就到花城見到你母親了。」陽光下,銀霧爹還是那個溫潤如玉,謙謙君子一樣的美爹爹,笑容暖得她心里熱烘烘的,不由放下油壺嘴,蹦著跳上天行舟。
經過了兩次,月露已經習慣了這比飛機還快還穩的飛行,模模小肚皮,還是沒感覺到餓,其實這種現象是到祭神壇後那次莫名的變化後才有的,可以保持著三天不吃東西都沒問題。
兩小還是呼呼睡得香甜,不過花孔雀那是純粹地在睡覺,而銀絲金眸獺倒是像修煉多過像睡覺,它呼吸平穩悠長,氣團在以緩慢的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著,月露通過感應知道,這種結果應該就是她的神通力量推動的。
想到這里,她饒有興致地把落子琉璃捧出來。卻吃驚地發現它一副焉答答的樣子,枝桿無力地垂下來,琉璃球也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屬于它的那團小小的氣團只剩下一絲若有若無地存身在根部位置。
儲物器不能放置活物!月露一拍腦袋才想起了這件至關重要的事,大感愧疚的同時也感嘆這小東西果然不好養,才放進去片刻就不行了。
二話不說,把力量調動起來小心地推動著那絲氣,游離在空中的天地靈氣也一點點注進去,小東西總算活過命來,重新煥發了自己的光彩。月露沒有停,輕車熟路地把自己的力量少少地灌進去,一個薄薄的意識空間形成,開始有規律地吸納天地靈氣了。
呼,對于「制造」靈物月露其實並不上心,可是想到那盆很可愛地把她當唯一依戀的紫煙花時,她的心里就軟軟的,而且這盆落子琉璃也很對她的興趣,再加上為它蘊靈並不怎麼耗費力量,她也就不吝嗇幫它一幫,就算是它注定的緣分好了。
完後她左看看右看看,兩小在睡覺,銀霧爹在專心地駕馭天行舟,外面又全是一成不變的景色。實在無聊,只好盤著腿按雲若教的方法開始修煉。
修煉無時間,她只感覺自己剛剛將元氣在周身運了一圈後,就被雲若輕柔地喚醒了,還好她修為很低,倒也沒有類似走火入魔的後果。
「阿爹,是不是該休整了?」銀霧爹的臉色又變得很蒼白,連笑容都有點無力,看看天外,驚訝地發現,居然已近黃昏。
雲若也感覺有點疲乏。主要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全是些勞心費神的,這一通趕路又太急,是累了。
剛剛將天行舟停在下邊林間的小河邊,正要收起時雲若卻忽然停了下來,挑眉向西邊看去,同時靈覺展開,快速地探向那邊。
「怎麼了?」月露好奇地向那邊張望,也看到了那邊的情況。
離他們不過四五百米的地方,一個狼狽的人影跌跌撞撞地向這里飛縱而來,他似乎受了傷,氣息、腳步都很凌亂。
「畢陽,你小子有種就給我停下來——」三個衣著打扮很相似的短發男子氣急敗壞地緊追在他身後,並不下狠手,但又拿前面那個無賴沒辦法。
月露凝目看去,看出些端倪,前面那男子雖然腳步凌亂沒有章法,但走得玄妙,快速地壓縮了該有的距離,在後面三人追上來之前又嗖的一聲向前躍出一大截,硬是讓他們踫不到一片衣角,生生地要讓人氣吐血。
那畢陽還忙里偷閑地扭頭向他們一呲牙︰「讓小爺停下來?你腦袋真被你婆娘踢傻了?我呸,休想!」
「你——你——」三人中當中一人氣得眼都紅了,頓時失去理智,祭出一道烏溜溜的黑光,狠命向他砸去。
「唉喲,我的娘啊,殺人了——」畢陽跳著腳狼嗷了一聲,潑婦一樣地罵著,在黑光臨頭前十分不雅觀地就地一滾,躲了過去,旋即蹭地一下跳起來,繼續亡命。
雲若皺著眉,瞧出他們之間都沒有殺氣,就拉著月露避向一邊,可惜月露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那畢陽耳朵賊靈。听這一聲清脆地笑聲連忙向前看,第一反應是︰「美人啊——」
然後才看到雲若,第二反應是︰「前輩,救命啊,殺人啦——」
第三反應是不要命的餓狼一樣地撲過來,抱住雲若的大腿,嚎道︰「前輩,救命啊,小子辛苦地歷練,得了一件寶器,偏這三個人便眼紅地要奪去,還揚言不給就要殺了我,哇,哇,救命啊——」
雲若眼角抽搐,月露目瞪口呆,對這家伙的表演佩服得五體投地。而那追來的三人攝于雲若明顯高于他們的修為,倒是停了下來,不敢上前,不過一听這無賴的話,頓時氣得險些背過氣去。
「畢陽,你少血口噴人,那東西明明是我們搶……買來的,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還是當中那人,怒吼道。
月露撇撇嘴,原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在沼澤歷練的人中,做這一類勾當的實在不在少數。
雲若眼光掃過腳下那哭得慘兮兮的畢陽,皺著眉拔出腿︰「抱歉,這是你們的私事,雲某不好插手,請幾人自己了斷吧。」
那三人大喜,看著畢陽的目光開始變得不善。不過,還未等他們有所反應,畢陽就尖叫著指著月露的腦袋叫開了︰「那是——那是——」
月露擰眉,這家伙發什麼神經?
卻不曾想畢陽一把撲了過來抱住她的腿︰「小師妹啊,看在陳方師叔的面子上,救救你師兄吧。」
耶?
雲若驚異,月露傻眼,他怎麼知道她和紫陳方有關系,這家伙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