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卓木示警
轟——砰——
大片的泥草砰然炸起。勁力十足地射向四周,而大地上,卻被砸出了一個碩大的坑,身姿勁拔如松般的男人站在坑邊五米處,身上毫發無傷,他心中忽然一動,下意識抬起頭看向南方。
「噢——」從坑里氣勢洶洶地跳出一人,滿臉的憤怒︰「死小子,你不知道打人不能打臉嗎?」。說著還因為扯動傷處而齜牙咧嘴起來。
「是你自己大意。」連勁冷道。
龐祈瞪大眼楮︰「嘶,臭小子,實力高了連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了,今天一定要教訓教訓你。」
他雙腳一使力,如炮彈一樣沖天而起,怒吼著雙拳爆擊而出,兩條碗口大的火蛇爆跳著張開大口,高溫在一瞬間讓人感覺頭發都要燒焦了一樣。
近了,更近了,火蛇的血盆大口毫不留情地一上一下吞噬而來,當堪堪逼近身前半米時,連勁忽然動了。
拳,在剎時間變成暗金的顏色。整條手臂上肌肉隆起,一拳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轟了出去,後發而先致。
砰——
火蛇砰然碎裂,連勁的第二拳緊跟著暴出,龐祈怪叫了一聲,變拳為掌,一道火焰屏障憑空擋在身前。
砰——
火焰屏障在連勁的拳下觸之即碎,龐祈一邊飛速後退,一邊連連布屏,可惜不管他多快,連勁都如鬼魅般如影隨行。
連連擊碎十二道火焰屏障之後,龐祈憤憤地向後一翻,卸了力道,嘴中嚷道︰「不打了,不打了,跟你這個變態打實在太郁悶了。」
連勁在高速中穩穩停下,似乎那速度的慣性和力的反作用毫不存在一樣,看著龐祈呲牙︰「真他娘的怪物,不久前你才成為神隨,這他娘的才多少天啊,就進級高階了……」
連勁沒有理會他滿月復憤憤的碎碎念,只是轉身望向身後。
不遠處,高聳入天的祭神壇在陽光中依然如神般頂天而立,那無邊的威嚴照耀著沼澤大地,也俯視著所有仰望它的生命。
呼吸,緩慢得似乎一呼千年一吸萬年一般的呼吸,從祭神壇的內部似來。從他感應到這呼吸來,這一呼一吸似乎終于要結束而進入下一輪呼吸了。
他緩緩伸手模了模自己的索紋,他知道,自己這種進步是很不正常的,和祭神壇絕對月兌離不了關系。
可是,即使他有心去問,也沒听說哪個人可以听到祭神壇的呼吸聲,在潛意識中,每每想到祭神壇,他總也能想到她——程月露。
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又在做些什麼呢?
……
「嘩……」
少女的手一抖,端著的玉缽立刻掉了下來,她用手輕輕地捂住自己的心,茫然地看向南方,可是那里卻只是一片黑沉沉森冷的石壁。
「星夜!」
低沉陰冷的聲音帶著難掩的憤怒,星夜有些遲鈍地轉過頭,乖巧地看著男人,一臉的溫順。
吳瑞心疼地看著灑落一地血,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但見她表情乖順,心火又淡了下去。只撫袖道︰「萬童心血得之不易,既然你弄灑了,就再去取一份回來。」
「是,主人。」星夜柔柔地一禮,輕輕地退了出去。
洞外,陽光燦爛,鳥語花香。星夜素手撫過一朵小花,眼中是空洞的哀傷。
「主人,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做這些呢?那些孩子好可愛啊,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一滴純如水晶的淚從玉盤般的臉上滑落,墜在花蕊中,又順著縫隙滑落在地,這種哀傷,除了這花這大地,還有誰能看得見呢?
……
沙突然從床上蹭一下跳起來,抓住自己的心口,不過那揪心的心悸只不過一瞬而過,快得讓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他抬頭看向西邊,眉頭皺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我的錯覺?」
自從跟著月露到了元上派駐地後,他就一直沒有出府了,甚至很少出現在人前,尋常時候大部分都在看書修煉,他只希望能早點回到影族去。
「算了,估計就是錯覺吧。」他抬頭看了看天,已是將近黃昏︰「還是去書閣呆一會兒好了,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
「哥哥,你快說,然後呢,然後呢。你和姐姐到東王族了沒有?」
素素全神貫注地欲听下文,可惜卻沒听見自家哥哥低沉舒適的聲音,她撅著小嘴抬起頭︰「哥哥——」
宗雷幕然一振,回過神兒,歉意地模模她的頭︰「素素,好像出了點事,我出去一趟,回來再給你講,好嗎?」。
素素的大眼楮一眨,訝道︰「哥哥,難道是姐姐出事了?」
宗雷心頭一跳,凝視素素,卻見她雙眼中漸漸露出憂色,當下微微一笑︰「別亂猜,忘了前幾天告訴你的城外的那件大事了?」
素素拍了拍胸口︰「哦,那就好,真是嚇死人家了呢。」
宗雷頓了頓,接道︰「小丫頭,你怎麼會覺得是姐姐出事了呢?」
「人家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那樣忽然感覺到的啦,哥哥,你不去嗎?不去的話,接著講吧。」素素眼一亮。又拉住他的胳膊。
宗雷揉揉她的小腦袋,也不回話,笑著掩門出去了。
門外黃昏依舊,陽光暖暖地照下來,將他的須發染成異樣的紫金色,在走到府門處時,他忽又停住。
心中,是莫名的騷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擾亂他的心緒,比剛剛的感覺還要重。
西邊?宗雷大踏步匯入人流,縮地術一步千米。消失在重重的人流里,即使修為到了出竅期,可是他仍不喜歡在空中飛行。
……
混混沌沌地,月露在黑暗中醒過來,有好一會兒回不過神兒。
她的心緒還沉浸在那雙眼楮帶給她的感觸中,那種難以言明的溫柔、慈愛讓她沉醉不願醒來。那種感情比父愛還要來得深沉復雜,當它直面她的心靈,給她帶來的震憾感更強。
「呼,那到底是誰?」月露呼出一口氣。
感覺真的很復雜,尤其是最後那雙眼楮離去時,她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並不是因為感動,而是有一種難言的痛心,似乎眼楮的主人正在離她而去,再也不會回來,讓她有種不安的預感。
「會是誰?」她皺眉想了一會,在腦中一一過濾,忽然想起一個名字,頓時抽了口冷氣。
「單奕?」這個念頭一起,再也掩不住︰「不會錯的,那一定就是單奕,原來是他,怎麼會是他?」
他來幫忙嗎?的確啊,如果不是他在最緊要的關頭出手,當時的情況可就真是難說了。
月露苦惱地嘆了口氣,實在想不通這個算是長輩也能看成兄長的超級存在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他關心她的話,為什麼除了當初留了句話後就再沒出面,如果不關心的話,剛才那又該怎麼解釋?
「大能們的心思還真是難搞懂。」月露拍拍準備起來︰「算了不想了,總算是把幻蛇給煉成了……咦?幻蛇,怎麼會突然冒出這個名字來的?真難听。」
抱怨了一通,月露忽然怔住了,傻眼地看著眼前。
眼前是暗無天日的黑暗,在黑暗的最深處,似乎藏著什麼東西,這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熟悉和陌生啊。
月露嘴角直抽。怎麼又來這兒了,卓木這回又準備干什麼玩意?算了,往前走吧,讓我看看你這回又搞什麼鬼。
在黑暗中茫無目的地走著,遠方突然出現一絲光亮,月露挑了挑眉,念之所至瞬息如電,眨眼間就撞了進去。
紗一樣朦朧婉約的薄霧,卓木的宮殿一片寂靜。
這是處于什麼時期?月露四下看了看,不見熙熙攘攘往來如織的仙女,也不見氣勢恢宏威嚴無邊的神氏客人,諾大的神殿,在清冷中已見蕭條之意。
大殿,月露悄然站住,即使在這樣詭異的夢中來過數次,但她此刻心里還是有點毛毛的,還是有點悚。如果是夢,那卓木有時候像是能在夢在看到她,如果不是夢,那她也絕對不相信。
所以當她看到那個把玩著東西靜靜品酒的神氏時,還是屏住了呼吸。
大殿寂靜又空洞,不知過了多久,卓木忽然抬頭看向遠方,眼中綻出一絲驚訝,嘴角卻挑起一抹笑容︰「原來,你也忍不住了嗎?唉,這多少年了,你總算是肯出來一次了。」
把東西隨便一丟,卓木飄然而起。
他要去哪兒?月露狐疑地跟上。
在混沌的天界中穿行,某個地方越來越近,近到她也感覺越來越眼熟。
竟然是這兒?他來這兒干什麼?
這里,赫然就是孕育卓木本體神樹的地方,破天的那尊巨峰。
卓木遠遠地停在峰外,遙看著這聳入九天的巨*,眼中是感慨的懷念︰「你,準備做些什麼呢?」
他在跟誰說話?月露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峰還是那峰,空無一人。
轟——
突兀的轟鳴聲讓她心中一駭,隨即忍不住張大了嘴。
那參天的巨峰在卓木說過話後,竟從內部傳出轟鳴聲,在二兩人面前,山體上騰起澎湃的光輝,深沉博大的威壓排山倒海般噴薄而出。
就在這醒世般的轟鳴中,那光輝和威亞漸漸月兌離峰體,幻化出一個高達千米的巨塔般的男人。
他虛空而立,通天的身影仿佛恆古以來就在這里,從來沒有消失,從來沒有離去。
他的目光遠遠地投向大地,一眼籠罩了整個蒼茫,片刻,他收回眼神,伸手巨掌,將卓木輕輕地放在手心里,動作是說不出的輕柔。
「卓木,你真的要那樣做嗎?」。他的聲音讓人震耳欲聾,轟鳴中幾乎要響徹天地一樣。
卓木靠在他的手指上,坐了下來,臉上是月露從未見過的脆弱,他在這個巨靈神般的男子面前,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
「宗古,這是我的錯嗎?我只是想存在下去,我不甘,不甘就這樣泯滅于世,可是……誰能想到呢?」他喃喃道︰「宗古,不知道你明白我這種心情嗎?到此時我才明白,什麼生死,什麼存亡,卻還不及她一個微笑。我最終還是決定了,一定要這樣做,哪怕代價是讓我隕落。」
宗古沒有作聲,卓木也不在意他有沒有回答,有些心情,只能自己體會。
「他們已經在做準備了?」宗古的聲音低鳴如雷。
「是啊,這是唯一的希望,可是我卻不能參與了。」卓木輕輕一笑,仰望︰「你呢,宗古?」
「我?」宗古的目光再度投向大地︰「我無所謂的,只要這大地還在,即使我消失了,但我也是永恆。卓木,我現在想做的,是要把我曾經的榮耀延續下去吧。」
「哦?」卓木順著他的目光投向巨峰腳下。
人間,巨峰的山腳下,有一族人在辛苦地打獵、戰爭,不會知道高高的九重天上,有兩位神氏在注視著他們,而他們的命運,也在那一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宗古伸出了手,掌心中漸漸沁出一滴耀如寶石的血珠,他把手掌一翻,那血珠悄然滴落人間,在月露和卓木的注視中,滴入那族中最強壯的男子身上。
「地上的人啊,古今而後,爾以宗氏姓名,傳我宗古之血脈榮耀。」
神的聲音,響徹凡人的心田,從今後有了姓氏的人,驚喜交加地伏首在地,大聲呼喚著降臨的神氏。
月露如同五雷轟頂,雙眼呆滯、大腦一片空白……
「這樣嗎?」。卓木嘆了口氣︰「也罷了,你還是這種性子。」
「我看到你做了些什麼,卓木,不久你就會看到驚喜。」
宗古在轟鳴中放開了手,身軀再度化為光輝,開始融回山峰︰「我也看到了某些未來,卓木,你依靠我的身軀孕育,我們的未來早已經聯系在一起,總會有希望的。」
宗古消失了,不再發出一點聲音,卓木佇立良久,轉過身飛回神殿。
咚、咚、咚……
又一陣轟鳴的響聲從人間遙遠的天際傳至天界,卓木停了下來。
「眾神之殿已經開始了,到底要不要參與進去呢?」他似乎顯得有些苦惱,但並不經心,只是將目光投去,忽而笑了︰「宗古,我也看得到了某些未來呢,可是這未來真的有希望嗎?你最後的傳承者即將因為你的血脈面臨滅亡,我的傳承者又該如何呢?」
他定定地又看著,眉目間染上一層輕愁︰「唉,連這些都能看得到,為什麼卻看不到你呢?妤茵……未來,你在哪里,到底有沒有希望?」
答案誰也不知道,月露只感覺自己大腦一片凌亂,似乎卓木的話帶給了她某種啟示,但她卻亂七八糟地抓不住,她不由地心急了。
就是這麼一恍然,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她再度回到黑暗。
「到底是什麼?卓木,如果你已死去,你是怎麼主導現在的這一切的,難道真是亡魂不滅亦或者在那時候就已經看到了現在?」
想了半天,她又苦惱地蹲在地上,苦苦回憶方才卓木到底在暗示些什麼。
是他自己的死亡,還是他說的那個眾神之殿也就是神宮?不對不對,不是這些,到底是什麼?
「什麼到底是什麼?丫頭片子,你裝死裝夠了沒有?」
一陣粗魯的搖晃,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感。
身邊忽然又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清言前輩,停手,她已經醒了。」
宗雷?
月露刷地一下睜開眼楮,雙手一撐坐了起來,急急地轉頭,就這樣撞進那雙深不見底但又讓人十分安心的眼楮。
「宗雷?」她喃喃地喚了一聲,忽然睜大眼楮。
我也看到了某些未來……你最後的傳承者即將因為你的血脈面臨死亡……
最後的傳承者?因為血脈而面臨死亡?月露忽然明白那警示是什麼了。
她一把將宗雷的手抓住,力量倉促地探入了他體內。
宗雷在屋內眾人一臉錯愕的表情中幕然一驚,下意識地要抽回手,卻發現自己沒有一絲反抗她的念頭。
月露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看到了什麼?
在宗雷那凝厚如大地般的氣團最中心,一滴很微小但卻很可怕的熟悉血珠綻放著微微光華,那麼不起眼,可是卻那麼的危險,一絲絲力量源源不斷地傳進宗雷體內,帶給他強大的同時,也將他推向毀滅的邊緣。
凡人的身軀,神的血脈和力量,兩個永不對等的存在,帶來的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那顆血珠已經很微小了,但對于凡人的身軀來說,這種微小依然很宏大,即使天人階又如何,對于神氏來說他們依然是凡人。
「這是什麼?你別告訴我說你不知道!」激動中,月露怒視著宗雷。
宗雷有些怔愣︰「什麼?」
「什麼?」月露的聲音大了起來︰「我給素素看病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為什麼騙我?你明明、明明就……」
「你看到了?」宗雷苦笑︰「真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我倒也希望親眼看一看。」
「你,這時候了還說這種風涼話,你……」月露的眼圈有些紅︰「如果,如果你真的……素素該怎麼辦?你的爹娘該怎麼辦,我……他們會傷心死的。」
宗雷沉默,良久才輕聲回道︰「所以我不能告訴他們。」
月露心里一揪,幾乎就要淚下。
「喂喂,兩個小輩,睜這麼大兩只眼楮難道沒看到這兒還有這麼多人嗎?」。清言的聲音明明是很憤怒卻給人興奮的感覺︰「要打情罵俏,哭訴衷腸這里也不是好地方吧。」
月露一滯,回頭,赫然看見一屋子至少十來個人,木然了。
宗雷無奈地搖頭,他剛才想提醒她,可是她卻沒有給他機會啊。
(瘦如人干,面無人色的默默飄過,唉,寫書不是普通人干的活啊,白天上班,晚上下班回來做飯再吃吃刷刷,打掃打掃,到九點十點後了,很想睡覺啊,本來小小個的默默八十多的體重現在可能不到八十了,嗚,人家都是減肥難死,偶長一兩肉為嘛也這麼難啊,要不是給自己打氣和還有親在支持,說不定早就扔下了,在此謝謝訂閱的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