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掉了兩個材料一把武器,我們怎麼分?」我想起來順口問著。
烏鴉收起他鄙視的目光突然投給我一個萬分怪異的眼神。
「我們有五個人誒,一張雪狼皮、一只雪狼爪、還有一柄長槍,怎麼分?」我徑自問道。
安得天下寬厚的手拉起身邊的胭脂,對她淺淺一笑,然後,禮貌而溫和地對我這個陌生人說︰「我們不要。」
我咬住下唇,任眼淚滴滴答答濕了鍵盤一大片,徑自轉過去問烏鴉︰「你要什麼?」
烏鴉愣在當場半天沒回話,然後臉騰地一下紅了抓抓頭說了句︰「掉在你包裹里就是你的,你問我們干嘛?」
別扭的家伙,不再理會他,我轉向我家的仙子祈恩,還不等開口,她又說了那句她重復了千百遍的話︰「我的什麼不是你的?你就收著吧。」--b
上次我們還未出手只是出現在Boss面前就被情義無雙的人群起而攻之。今天倒是頗有咱中華民族的謙虛禮讓之風,就算都是大神級別的,雪狼皮雪狼爪誒、高級長槍誒,都是有價無市的稀世珍寶啊。況且,這一路,我跌跌撞撞即使很努力很努力也還是死了一次,應該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吧。
一個人可以捧著輕松游戲的態度不打怪不練級,可是組隊的時候,自己平時的無所謂,都變成了一種負擔,無形之中加注在別人身上。即使這是個游戲,即使可能隊伍里面的人絲毫不認識,可是更是因為這樣,去拖累陌生人,讓陌生人為你遮風擋雨,我,突然對自己很不齒起來。為什麼我以前沒有意識到呢?難道,是因為安得天下,因為在他面前如此弱小的我,明明不想在他面前出丑的,可是,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狼狽,越來越,什麼也不是……
「剛殺雪狼的時候就看你一柄長槍耍得跟猴子一樣,估計你以後進雜耍班子面試會有機會用的上的!」我盯著包裹看了良久,咬咬牙,把長槍交易給了烏鴉。
他倒也不謙讓,我交易給他,他竟然收下了。其實,我是很想他謙讓一下,然後就自己私吞了的,他他他,他就這麼不客氣的收下了,而且連句謝謝都沒有說,反倒變成我傻愣愣的站在當場一下子囧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祈恩望著我撲哧一聲笑了。糟糕,又被她看穿了……呃,由衷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gt;_lt;!
不理會我們之間的小鬧劇,安得天下只不經意的跟烏鴉祈恩打了聲招呼,就和胭脂離開了。
他沒有和我說什麼,除了最初他輕輕地一句介紹以外。我,如今也只是他眼里的陌生人,陌生到,他連多說一句「再見」都不屑。很久很久之前,因為一直害怕和他別離,我就這麼義無反顧的撲進了這個游戲。可是,現在的我,卻更害怕和他的重逢,我那些自欺欺人的浪漫想法,我以為只要看見,愛就不會死。在這一刻,在他和胭脂攜手消失的這一刻,我本來一直按耐住的情緒在瞬間崩塌,從開始哭著嫉妒,變成了笑著羨慕。有些人再喜歡也不是你的,再留戀也得放棄。自此咫尺天涯,從今相逢不相識。
手,在顫抖中被人握住,暖暖的溫度一點一點照亮我的內心,是那個永遠雲淡風輕帶著一抹寬容和善良的女子,是每次在我驚慌失措命懸一刻都會出現的祈恩。我常常想,如果,我有她的性格,有她的萬中無一,有她般霸氣逼人的外在,有她般溫柔體貼的內里,會不會,程子安就不會牽起別人的手。她會讓我想到那個洛神,一樣一個無懈可擊的人,他永遠可以在獎台上閃爍出褶褶光輝,可是走下來的他也可以在人群中散發著淡淡的溫暖,一點也不突兀,慢慢浸入每個人的內心。心里不禁惡趣味的YY起如果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故事來,記得程子安以前說他們宿舍的人都在游戲里的,豆哥,夏恆,洛神也在麼?
「烏鴉,我帶他去練級了,他等級低,你跟著我們也拿不到經驗的。」祈恩絲毫看不出情緒地對著烏鴉說。
烏鴉卻一下子像點著了的炮竹,一臉的悲憤,沖過來粗魯地強行分開我們的手︰「你為什麼要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就算不是安得天下,你為什麼會選他?」
……
……
烏鴉,怎麼會知道我是誰?
當初我在宿舍里成夜成日的沉迷網絡,差點變成第二個98,是被大家所抨擊的。最開始的那段時間,阿然甚至把我的電腦藏起來,把本本專業書狠狠地摔在我的桌子上。直到我徹底歇斯底里發了 ,像瘋子一樣從阿然手里把電腦搶回來,然後一個人對著屏幕反復的砍怪,也不管是不是符合自己等級的,也不吃藥,就反復的一下一下地刺過去。那天晚上,我听到阿然重重地摔了一下門之後,一夜未歸。一直是五講四美標準好學生的阿然,一夜未歸。
直到第二天早晨,阿然推醒哭累了玩累了趴在鍵盤上睡著了的我,帶著我最喜歡的黑米粥和煎餅果子,放在了我面前。她也一臉的疲憊,拉著我的手,對我說︰「笑笑,算了,其實你不需要計較。」我一下子趴在阿然身上大哭起來,把這幾陣子所有所有的委屈難過,把這一輩子的淚水,都一聲一聲的哭完了,哭地撕心裂肺。我抱著阿然,像抱著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證明自己還活著,還有溫度可以體會。阿然就這麼靜靜的讓我抱著,悄悄地拍著我的背。
從那以後,阿然權當我只是找了個轉移情緒的方法為了忘了程子安,尋一個打發時間的方式,並不曉得,我其實,根本放不下程子安。這樣的沒日沒夜,只為一個,程子安。阿然不再管我,只是很偶爾的,在我不知道在虛擬的世界里荒廢了幾度光華的時候,她還會丟上來一個枕頭,無奈的喊︰「笑笑!我餓死了,你陪我去吃飯啦!陪我去吃飯啦!」
就連和我同一個宿舍的阿然,也只是看到我趴在電腦前就皺起了眉頭想把電腦推得遠遠的,她甚至連我究竟在玩哪個游戲都不知道,這個遙在網絡另一端的烏鴉又怎麼會,知曉我的事情,還如此清晰地站在我面前,義正言辭的質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