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走過去,把在雪地里哭得縮成一團的丸子摟在了懷里︰「我們都是看著他們一路走過來的。其實也怪不得女圭女圭,大家也都是為兄弟兩肋插刀赴湯蹈火的,只是他建了個女號,就……」說完,他嘆了一口氣,小心而珍惜地拍了拍丸子的背。
丸子緩緩地站起來,手用力地來回狠狠擦拭著眼楮上的淚水。團子拉開她的手臂,溫柔而細致地為她輕輕抹掉那一條條的淚痕。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劃過她如玉的肌膚,像珍惜一個無價之寶一樣。我自覺地不再看下去,重新拿起小鐵鍬,在那棵古樸而高大的松樹下,認真而專注地挖著松苓酒……
幫會四喜丸子︰買湯圓賣湯圓,小丸子的團子是甜又咸!
幫會四喜丸子︰老殺,你們在哪玩啊,我悶死了,我帶團子和拖油瓶去找你們吧!
幫會倚笑公子︰拖油瓶是誰gt;_lt;?
幫會阿大︰我們在鏡離台練PK,你們要過來一起麼?
幫會四喜團子︰好啊,好啊,我們正好帶著倚笑去,然後晚上請大家吃肉餡的湯圓!
幫會四喜丸子︰我不要,他的肉肯定是酸的gt;_lt;!
團子收好小鐵鍬,拍拍手上的殘存的雪,把我們三個人的包裹都滿滿塞滿了松苓酒,拉住了在旁邊和我吹鼻子瞪眼的怪表情的丸子。看來,丸子在地上拿起一抔雪就朝我丟來,隨即立刻又躲在了團子的身後向我吐著舌頭,我雖然惱怒,可看著丸子的情緒好像已經恢復卻也深感安慰。她朝我眨了眨眼楮,拉著團子,旋轉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就這麼傳送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雪地里干瞪眼。
她,她,她……!
我一股怒氣就要爆發出來的時候,那穿著滇紅院綢小襖的丸子又捂著嘴巴壞笑著出現在我面前,手在兩邊歡快的晃了晃,一下子提著我的衣領就閃進了傳送陣中。
隨著一陣耀眼的強光閃過,清亮的傳送光圈終于散去。我們身旁是一無邊際的靛藍,一朵松軟而又甜蜜的仿佛棉花糖一樣的雲朵在手邊悠悠地飄過。
我抬頭看,是朗朗的晴空,那小小的雲朵飄走後便一點雜質也沒有了。
我轉而向左,看見丸子微微側著腰向我招手,背後依舊是清朗的天空。
我繼而向右,看見團子一臉了然地向我攤著手,背後還是那完整無缺的天幕!
我緩緩地低下了頭……
啊!啊!啊……
心猛地漏掉一拍,我腳底下,竟然空無一物!我就這麼懸浮在天空之中,前後上下左右,無依無靠!可是,我卻穩穩當當的,站立在這空曠而遼闊的天空中。周遭是小時候做化學實驗硫燃燒時候一樣的藍,帶著一點點似有似無的飄蕩,一點點琢磨不透,卻又是那麼切切實實的存在著。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竟然腳底好像有無形的路一樣。再踮著腳尖移動一下,好像真的,有一條看不見卻能踩得到的路出來。我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肆無忌憚地跑了一圈,竟然就在這天幕之上,不用翅膀,不踩雲朵。這真是一個神奇的游戲,可是又是誰,能發現這樣精妙的地方?
丸子好整以暇地抱胸望著像劉姥姥一樣東張西望的我,邁著淑女而又端莊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停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叉腰大吼︰「先把松苓酒拿出來!!!」
在丸子女王般的威懾下,我雙手舉頭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老老實實地把之前好不容易塞下的松苓酒又一罐一罐的掏出來。丸子不再理我,在空中踱了一圈,就蹲子,開始一壇又一壇地認真點數起來。團子走到她身邊,撐著身子緩緩坐下,修長的腿在天幕中伸直,身體微微向前傾著。從我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把那個蹲在地上的小丸子環抱在懷里一樣。他就這樣安靜地陪著她,在她眉頭輕微皺起的時候,他伸長手臂再遞一壇酒給她,她也不看他,自然而然地就接過來向想好的位置放下去。
丸子,瘦小,清純,兩只明亮的大眼楮里面充滿了靈氣;團子,高大,爽朗,結實卻不壯實的身體里面到處都是可靠的力量。他們兩個就這樣,一個嬌小地蹲在前面,一個寬容地在後面環抱著,搭配著游戲里本來就美型而且細致的樣貌,在這純粹而干淨的天幕中,好像一副最美麗的漫畫,一部最動人的偶像劇,一種淡淡的感覺在他們之間無聲地流淌綿延……
也只有看到丸子和團子的時候,我才會懷疑,是不是,從頭到尾,真的只是我自欺欺人。我並沒有親見他們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可是只要站在他們的身邊,就總會被他們所縈繞的溫暖氣場所感動,那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感人至深的壯烈,只是淡淡的,彼此之間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如此合拍,隨時隨地都能讓人感覺到親密無間舍我其誰。就算隔著屏幕,這樣的兩心對照相知默契卻不得不讓人欽羨,即使曾經和我在一起那麼久的程子安,我們也會常常為了芝麻綠豆的小事彼此爭吵,互相誤會。而團子和丸子,隔著陌生而又未知的網絡,卻總是這樣甜蜜而幸福的相攜著。他們不見面,不說話,不知道對方真實的模樣,卻像過了大輩子的老夫老妻,彼此信任,彼此依賴。
或許是受不了我這個大燈泡一直盯著他們欣賞美人圖,丸子縴細的手指輕輕一點,我本以為腳底牢不可破的屏障竟然突然消失,整個人就這麼筆直而僵硬地墜入青雲之中。兩邊的天空的顏色慢慢變深,原本夢幻而浪漫的藍色逐漸變成帶著暗黑的靛青色。好不容易把身體調整到正常的方向,下降的速度竟越來越快,快到我耳邊只有呼呼地風聲……我好不容易勉強地抬起頭,模模糊糊中仍然看見丸子還安逸地縮在團子的懷抱里,若有所思地折騰著那一壇又一壇的松苓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