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程子安所說的那個老婆,是我看得見模得著的,那麼我還可以趾高氣昂的拿出正宮氣勢轟走小三。可是,他那麼溫柔以對的是一團數據,在那時候的我眼里,游戲,就是一堆簡單的數據,沒有生命,枯燥而繁復。就好比當男朋友痴迷于足球,夜夜守著球賽歡呼,就好比男朋友痴迷于設計,日日對著圖紙發呆,這樣的時候,我能義正言辭地拽著他的手讓他丟開一切麼?
或許我可以,但是,我不想做那樣的人。于是我選擇放棄,放棄我們這段感情……
我覺得我像個鴕鳥,遇到事情只會逃避,我不敢,我害怕,我就算說得理直氣壯聲音洪亮,其實還是害怕,我不敢去干涉他的生活,我不敢去阻止他的喜好,就算我們能攜手走過整個校園,在我的心里,他永遠高大而且偉岸,他就像是我心里的一座豐碑,一個神。我覺得他是那麼的出色,那麼光芒四射的站在我的面前,他的每一件事情都深思熟慮,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溫柔貼心,我不想改變這樣一個他,不想破壞這樣一個完整的他。
于是,遇到問題,我只想逃。
逃了,卻又不甘心,卻又反反復復還一頭栽進游戲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恨透了我這樣的自己,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游戲里的祈恩,現實里的程子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游戲里的倚笑公子,正一個人站在翔雲寨外面的懸崖邊上,在大風中衣炔飛揚,我凝視著那小小的虛擬形象良久。那就是我麼?在游戲里莽莽撞撞,四處不得志,最終只得在懸崖邊上留一個孤寂的身影。
大風吹過,整個人冰涼而單薄。
只是這一切激發我內心無限蒼涼情緒的景象並沒有停留1秒。
倚笑公子的身邊,披著囧字斗篷的果凍正拼命搖晃著我的身體沖著我大吼︰「乃不素跑了吧!乃答應偶要告訴偶你滴美人奇遇記滴!偶還打算如法炮制一個《大神完全攻略指南》去論壇掙積分呢!乃不能跑 !乃不能走 !」
囧之果凍……她可真有耐心,我出去了一趟又吃完了晚飯,她竟然還在這里悲憤地刷屏。
不過她刷屏的同時,那矮矮小小女圭女圭般模樣的小身子,一直在千面尊者的懷里蹭啊蹭啊……
偉大而高尚的千面同學夾著那片薄薄透光的無邊小眼鏡,竟然神色未改。反而小心而細致地替果凍將頭頂上的花瓣一瓣一瓣地撥弄清楚,低眉順目……話說,當我在天涯海角第一次看到站在碎玉女圭女圭身邊的千面尊者的時候,我一度以為他是個邪惡鬼畜大叔攻型的。沒想到,小果凍一出現,他就徹底淪為溫柔成熟大叔受了,這天翻地覆的形象幻滅啊……
「我和祈恩第一次見面?」我受不了果凍不斷摧殘我花了好多銀子才買來的衣服,終于回聲了……
果凍頭頂的那朵小花頓時樹得筆直︰「啥米啥米?一見鐘情?唔……好浪漫 !兩個不相認識滴路人,在廣闊滴蒼穹大陸上狹路相逢,彼此微微抬頭,就瞥見對方水汽漾然滴小眼球,似乎迷失千年滴內心頓時開出了……」她頭上的小花隨之擺了擺,「盛開滴鮮花……!」-
_-b我有說了什麼麼?這連綿不絕地想象力……
「不告訴你!」我朝著她做了個擠眉弄眼的表情,轉身就點了傳送。
不管果凍連篇累牘的咆哮,我順帶連幫會頻道都關上了。
鬼使神差地,我就一個人,傳到了逆流沙城。
和美人仙子的第一次見面啊……那時候,我在這里遇到她,被她像撿流浪狗一樣撿回三色齋。
或許她是我和阿然以前收養的小狗來報恩了吧,我不厚道地想。
逆流沙城,還是幕天席地的黃沙,滿眼的蒼涼。吐著鬼怪音調的巨型仙人掌還是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現在的我,只需輕輕揮一揮紫金匕首,就可以把它們送到陰曹地府。
在地圖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曾經的一幕幕就這麼出現在我的腦海里面,祈恩清秀的身影、華麗的技能,大神般的風采。或許,在這個游戲里,也只有她,才配得上那個安得天下吧。攜手江湖,溫柔與共,天下恩澤,如果不是我當初沖動地跑開,如果我遲一天說分手,或許,那場幫戰,那場承載著那麼多人希望的戰爭,那場我在游戲之外幾乎完全不可以想象的血流成河,都不會發生吧。
正當我醞釀了滿腔惆悵準備追憶過往的時候,無數個沙石怪物拔地而起,它們像是從沙漠地表之下陡然冒出,渾身的流沙還在不住的流淌!
我在逆流沙城足足成長了將近40級,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物,踏遍了這里的每一寸土地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突如而來的襲擊。
我一個翻身躲開一道急沖過來的沙流,丟了一個毒氣技能出去,他們竟然連一點點退縮都沒有,身上絲毫沒有變色的跡象,仍然執迷不悟地向我沖過來。我開了隱身閃過去,在一只怪物背後狠狠一刺,才掉了十分之一血都不到,還真是,血牛啊……
我卯足了力氣從包裹里抓出一把飛鏢,順著流沙的間隙全部丟了出去。好幾只泥沙怪人順著飛鏢毫無顧忌地插入,頓時化為一陣須有的沙塵消失在空氣中。看來近攻慣了的我,還是要多適應適應這些可以遠攻自保的新武器。記得鍛造書里還有好多奇奇怪怪的投擲類武器,看來我要抽空多琢磨琢磨。轉身又丟了一把飛鏢出去,好險,幸好我上次造得多,你來一個,我丟一把,學櫻木花道的瘋狂籃板,密集型無差別攻擊!
我在泥沙怪人中間游刃有余的穿梭,一把把小飛鏢加上偶爾致命的匕首攻擊,一堆突然冒出的怪物,不消片刻,便被消失殆盡。原來,現在的我,已經這麼強悍了。
眼前彌漫的沙塵越來越濃烈,幾乎遮擋住我全部的視線。
「紫光……紫光……是你來了麼?紫光……」若有似無的呢喃在空氣中回響。
紫光?風巫和她哥哥相擁地哭訴還歷歷在目,錢伯最終的影像還在我的腦海里盤旋……
紫光?是他們說的那個紫光夫人麼?
在逆流沙城……難道也有什麼暗藏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