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走了,那天晚上,媽媽,嘮叨了一晚上,囑咐我去當兵後,要服從長官命令,好好照顧自己等等,听得我耳朵都起繭了,不耐煩了。而父親卻早早睡去了,我也知道父親正在為他的作法感到對不住我。
時間總是不給人留情面的!已經天亮了,楊一凡在樓下喊我,出發了,早已準備妥當了,穿上昨天梁連長帶來的軍服,背上背包,就走出門。
母親看到我要走了,聲音有點哽咽道︰「江寒,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打小就沒離開過父母的身邊,這一次出遠門,怎麼不讓母親擔心呢)
我沒有轉身,我想我此時眼眶必定是紅紅的,強忍著不讓眼淚往外流。小跑著走出了家門,在過道里,用衣袖擦了擦眼楮。
楊一凡早已經在等了半天,這是看到我從過道里出來,可能也看到了我眼眶紅紅的,心里頓時明白了,也沒有道破,只是喊了聲︰「江寒,你小子快點啊,到車站,要出發了。」
坐上了去部隊的火車,火車的汽笛聲,接著窗外的景物飛快的倒退,我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這個時候的我知道,就是自己的這個選擇,改變了我的一生。
一路上無話,我絲毫沒有覺得累,從衣服的兜里掏出一張照片,這是雪兒在走的時候留給我唯一的記憶,那是我和雪兒的雙人照。
看了一下窗外,心里一陣陣發酸。靠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的就誰著了,也不知道過了過久,總覺得好象隱隱約約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就悠悠的睜開了眼,原來是到站了,楊一凡在叫我。一下車,就看見十幾輛軍用卡車,不用想,絕對是用來裝我們這群新兵蛋子的!
在梁連長的帶領下,我和其他人鑽上了一輛卡車,卡車向著軍營出發了……
卡車顛簸了老半天,才到軍營,這期間,哥們都不知道吐了好幾次了,臉都青了,心里都打退堂鼓了,軍裝上都沾了一些污垢,真丫的狼狽,那還有新兵軍進軍營那種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誓把敵人打回老家去的英雄氣概。
從後面的背包里掏出一包紙巾擦了擦嘴,正擦嘴呢,肩膀就被拍了一些,楊一凡就在我前面,是誰呢?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和我一樣都是新兵,1.85以上的個頭,身材魁梧。
那人看我在看他,嘿嘿一笑,首先開口道︰「看你一路真夠慘的,給,漱漱口。」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礦泉水,手一使勁,扭開蓋子,仰頭喝了一口,又吐出來,反復好幾次,覺得嘴里沒味了,才喝下瓶子里剩余不多的水。對著那人說了聲謝謝,跟他打了個招呼,我叫江寒,你呢?就這樣和他閑扯了幾句,也就認識了,姓吳,名奕鋒。東北漢子,難怪長那麼壯。
和這位剛認識的哥們,三個人越就漸漸聊開了,向操場走去,跟在學校的開學典禮、散學典禮一個樣,長官出來說一堆廢話,在接著有上來一位,如法炮制……
就這樣在操場上站了也不知道有多久,腿都有點酸,跟以前的校長一樣廢話真多。接下來的是分配單位,我爸早就已經打點好了,我和楊一凡無論分配到那個班,那個連,都是一起的,巧的是吳奕鋒分到和我們一個班,還是同一個宿舍。
接下來的時間無非就是到處走走,熟悉熟悉環境。就算想逃跑,也得看看地形啊!臨近晚上,我們這一群新兵蛋子,在軍官的帶領下,奔向了食堂,跟學校生活沒兩樣的,都得排隊,自己打飯。插隊你自己掂量掂量著行不。一打飯,就懵了,這啥玩意啊!咋還跟學校食堂吃一樣的。一個饅頭,一小碗腐竹湯,一盤米飯,幾根綠色的青菜,一小份西紅柿炒雞蛋和一點雞肉,說沒肉,還是有,全是骨頭帶點肉,肯定是雞肋骨那的。丫的!那食堂的大嬸真是缺心眼,挑沒肉的給我。
窩了一肚子火,沒辦法,咱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鬧事找死啊!吃,吃,給我吃,不吃拉倒,餓死你。丫的!菜不好就算了,青菜就那麼幾根,有些沒味,有些很咸,一吃就知道食堂大嬸為了趕時間,炒大鍋菜鹽沒弄均勻。要不是來的路途上肚子早已經吐空了,恐怕也吃不下太多。
我現在明白為什麼新兵蛋子來軍營想家了,肯定就是飯菜的原因,菜色簡單,不合胃口。咱是來保家衛國的,怎麼滴也得把咱養肥點,萬一打起戰來,咱也好仗著身板掩護長官,給長官擋幾發子彈,要肉搏起來,咱一仗著皮糙肉厚、脂肪多壓死他。
楊一凡看我在一旁埋怨,用筷子夾起肉往我餐盤里放,跟我說道︰「江寒,我的給你,快吃吧!別抱怨了,有總比沒有的好。」
我心里一陣激動,雖然我和楊一凡不是親生兄弟,他比大一個月,他總是把我當他親弟弟看待。打架的時候總是擋在我的前面,那怕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也不會後退半步。
我裝作不在意,對楊一凡嘿嘿一笑,「我開玩笑的,發發牢騷,在學校的時候,那的伙食跟這里好不到那里去。」說完,也不管楊一凡,把所有肉都夾到他的餐盤里,自己拼命的往嘴里扒飯,我的心里是甜的,更是因為有怎麼一個朋友,現在人所謂的朋友,無非就是金錢上的。
和我坐一起的吳奕鋒開口笑道︰「你們倆感情挺不錯的嗎!」
我也沒回答,總覺得他的話怪怪,好象在說情侶和夫妻似的,這話說的不妥當啊!
吃完飯,去操場隨便走了走,去洗了個澡,也就回宿舍了,躺在□□,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做個好夢。這床還沒學校的宿舍舒服呢,床板那叫一個硬啊,雖然鋪著一層墊子,但還是疙的慌,早知道就帶一床墊子來,來的時候我就沒想能有能跟家里的床一樣舒適。畢竟是參軍,不是把你當神供著,自己沒那本事,說不好听的,把你當豬養,養肥你,還不能賣錢。我睡在上鋪,隔著窗戶不遠,可以看到外面,外面早就熄燈了,就看到一些輪廓。耳朵翻來覆去的聲音沒停過,來到這里,能一下就睡著的,還是少數,也不習慣。
悶得慌,絲毫沒有睡意,腦海里全都是雪兒,和她在一起的種種情景。輕聲的喊了喊對鋪的楊一凡︰「楊一凡,你說來這軍營有什麼好的!今天晚飯實在太難吃,啃饅頭,丫的!
楊一凡此時也和我一樣翻轉難眠,听到我問他話,就罵道︰「你小子,大晚上的,嚎什麼嚎,讓不讓人睡覺啊!給我閉嘴,在嚎起來削你。」
「別介!不就發發牢騷嘛?「我嘟囔道︰」把頭藏被窩里……本想再開口說話的,話到嘴邊還是憋回去了,挺晚的了,打攪大家還是不太好,再者說萬一真起來削我還真不好辦。一直看著窗外,不知不覺也就閉上眼拜訪周公他老人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