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听到春丫慌張的呼喊,在心中嘆了口氣,這個喜來姑娘真的很能折騰。推開門一個縱身,留個春丫一個仰望的身影。
幾個起落到了喜來的房間,透過黑紗瞥到床上臉色蒼白的少女右手緊攥著衣領處,眉眼緊皺,嘴唇抿得無一絲血色,清歌本來匆匆的腳步一窒,試探著叫喚,「喜來姑娘?」
連喚三聲也听不得回應,又細細側耳听了一會。清歌慢慢走近,手探向少女的頸脖處,剛一搭上又飛速抽離,卻是避開少女狼爪。
清歌倒退一步,波瀾不驚地問道︰「喜來姑娘可是無恙?」
少女先是嘴角微揚,再慢慢睜開眼楮看向他,直勾勾的一點都不避諱,將面前的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一通,方笑嘻嘻道︰「哪能每次都昏過去呢,那不是太丟臉了麼?」
听了她的調笑,清歌不作答,只是稍稍將頭偏垂。即使知道隔著這層厚厚的黑紗別人看不出什麼,但少女的打量卻有種讓他被看穿的感覺,又想起少女問過他是不是好看得不敢將面目示人,一瞬間,狼狽爬上心頭。
「神醫,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假裝的?」
听得少女話里的調侃,紗帽後耳朵悄悄紅了紅,低聲道,「這心疾發作輕則臉色發青,重則紫中透黑。」他雖是神醫谷的傳人卻擔不上「神醫」這名號。
滿室寂靜,他略感怪異,悄悄拿眼看去,卻見少女用手刮刮臉頰,透亮的眼神落在他的臉上,他一驚,忙撇開頭去,下一秒又後悔起來,是不是太刻意了?
正無措間卻被少女接下來的話擊得石化。
「喂,神醫,你在臉紅麼?」
春丫紅臉粗氣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喜來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自說自話,之所以說是自說自話,是因為站在他床邊的神醫恩人側身向外,紗帽低垂,從身形看,讓人覺得在望地出神……
春丫突然覺得惴惴不安,猛一個甩頭,喜來應該是剛被恩人救醒,闖禍得罪人的可能性不大。
春丫扶著門框走幾步,就被眼尖的喜來看見了,滿臉的戲謔變成略帶虛弱的微笑,「……春丫你終于趕到啦?神醫說我這兩天不宜受刺激,你們幾個記得別老刺激我。」說完恰好用眼角掃到某人的身形似乎又僵了幾分,于是又笑容里又帶著幾絲惡作劇成功後的滿足。
春丫心情卻與她相反,原本的擔憂被她激得化成憤恨,「哪個刺激你!你自己別沒事笑抽過去就謝天謝地了!」
「春丫,神醫清歌在臉紅呢。」
「喜來姑娘!」
略含惱怒的低吼聲讓某人攤著手解釋,「我只是覺得男人臉紅很好玩。」表情很是無辜。
「喜來!」春丫暴走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許拿恩人來開玩笑!」
喜來不語了,卻似笑非笑地看得清歌落荒而逃。
清歌驚覺今晚的飯菜似乎換了口味,唔,菜色簡單了很多,也沒那麼美味,皺了皺眉頭,宋清歌啊宋清歌,不過是近一個月的時間,就養得你口刁了麼?難怪師父常說由奢入儉難。
抬頭看到春丫斂眉站在一旁候著,清歌輕聲道︰「春丫姑娘,你不必候在這里,這食具等下我來洗刷就可。」
卻不想春丫對他深深一揖,仍舊是那番為喜來道歉的話,清歌有些無奈又有些驚訝,眼前的小女孩竟還不知他是男兒身麼?那喜來姑娘沒對她說?
少一個人知道總歸是比較安全的,再者要他向人表明他是男兒身,他心里微微抗拒,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是真的不喜歡那些人用「這副模樣居然不是女人」的眼神來看他……
這麼一想,對于他的性格問題,清歌含糊過去,可費了諸多口舌才將讓春丫不再糾結,但春丫又指著飯菜對他又是一通道歉,說是喜來突然間找了個廚子事先沒打招呼如若不合胃口還請包涵等等。
送走了春丫,清歌關上房門重重吁出一口氣,又從袖子里掏出手絹擦擦鬢間、鼻尖的細汗,春丫姑娘還真能說,難道桑姨她們說連喜來姑娘都怕了念叨中的春丫……
看著桌上的飯菜,清歌重重嘆了口氣,換了個廚子了麼?就是晌午在房頂看到的那名夫郎了吧,還帶著個孩子,是不是桑姨說過的那名鰥夫?住了進來往後要出去就難了,桑姨怎麼就同意了呢?
接著輕笑出聲。若是有人听得,定是要說這笑里帶著酸澀。
清歌有一口沒一口地用筷子將吃食從底下往上送入嘴里,連紗帽都沒掀,竟能不讓半點油腥沾到黑紗。
就是因為是鰥夫才讓住進來的吧,到時真出什麼事,席子一卷,有誰會追究?這喜來姑娘端得好心思呢。
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從心底晃過,清歌將碗放在桌上,卻是沒了心情用食。
雖然從桑姨口中知道那位姑娘行事似肆無忌憚,可……,清歌長吐一口氣,可也太過了放肆了。就連他是這種被人打量慣的人都感不自在,如若換成是別的男兒家,怕是會被她看得落荒而逃了。
除卻那放肆的眼神,還用言語挑逗他。呵,除了那個人,居然還有人挑逗他,他是不是該高興呢?
「哎,听說當時你幫我治傷的時候將我看光了,那時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偷偷躲在面紗後臉紅?」
「喂喂,我都被看光了你是不是得負責?不過呢,我這命是你救回來的,說起來,我欠你的比較多,要不,我以身相許得了?嗯,不錯,這個法子好,竟讓我報了恩又讓你盡了應盡的責任。」
「怎麼?不想負責?那也行,我這人一向好說話,只要你每天過來陪我聊天,直到我養好了傷,這個法子很棒對吧?」
「沒想到你已經崇拜我到說不出話了,行,那就這樣,明天巳時記得準時來。」
……
明天要去麼?清歌輕笑,去,為什麼不去,他很想知道,這個喜來姑娘到底想跟他一個見識淺短的夫道人家聊些什麼……
之前不是一直都避開丐幫的內務麼,怎麼突然又感興趣起來?今天不單開始插手,還想從他這套消息,難道是覺察到幫里背後暗藏的勢力了麼?而且那傷也來得實在古怪,桑姨說她現下不想追查傷她之人的事,呵,現下不想呢,不代表不想不是?
是想利用丐幫來幫她復仇麼?呵,若是這樣,怕是要讓她失望了……
桑姨她們,是不是該叫人查查她的來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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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更新晚了。~~(gt;_a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