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花龐柳這麼一攪局,歆兒本以為小額娘不會再說她的事,不想她剛進門,卻迎上小額娘淡淡的笑臉。
那笑容如夏天里的一縷清風,拂過面卻是清爽怡人,好像剛剛的不愉快沒有發生過一般,這份心境不由得讓歆兒臣服。
歆兒心虛,連忙張開雙臂,一頭扎到小額娘的懷中,好像無尾熊一般的吊在小額娘的身上,討好的喊道︰「額娘!」
燕舒好笑的看著女兒一臉諂媚的笑容,剛剛的陰郁一掃而空,墩身將女兒抱起,故意嗔了女兒一眼︰「鬼丫頭,犯了錯就知道來討好額娘了?今兒這罰你定然是逃不了了,額娘親自監督你!」
歆兒見小額娘並沒有要罵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在心里對自己的責怪加了一分,對小額娘的親近也加了一分。
二人來到書桌前面,早已經有筆墨準備好了,燕舒笑著教歆兒如何握筆,如何描字。歆兒本也不是個四歲的女圭女圭,在者又對著小額娘有著歉意,學起來自然是倍加的虛心和認真,只用小額娘寫了幾個字,她便靜下心來,逐字逐句的抄寫下來。
女戒雖然不多,但是歆兒還是整整抄了一個下午加上小半夜,當看著抄了整整二十多頁的歪歪扭扭的毛筆字的時候,歆兒才緩緩的松了口氣,雖然抄的不盡如意,但是到底還是抄完了。
抬頭望去,正對上小額娘盈盈如水的目光,手中端著熱氣騰騰的夜宵笑看著她,歆兒心中一暖,因為她過于認真,竟然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境界,連小額娘什麼時候站在身旁的,她都不知道。
歆兒連忙發下手中的筆,想接過額娘手中的夜宵,伸手才想起,自己的矮小。看著自己站在凳子上伸手的滑稽模樣,歆兒羞赧的一笑︰「額娘,這等事情讓玉寧做便可,何須額娘親自來了,夜已經深了,額娘身體又不好,早點歇息才是!」
燕舒眼中盡是溫柔的看著女兒,自從落水之後,女兒竟然變得乖巧無比,那份心性,那份毅力,斷然不是一個四歲的女圭女圭能夠有的。她經常懷疑,是不是因為一些不干淨的東西附體,但是每日看著女兒平安無事,又懂事又乖巧,心里便將想要找些道士來的想法壓了下去。
燕舒輕輕的將夜宵放在旁邊,伸手將女兒抱到了飯桌上︰「額娘不累,你晚上就沒怎麼吃,現在多吃一點吧!」
被燕舒這麼一說,歆兒也覺得餓了,便乖乖的點了點頭,開動起來。
吃了東西,漱了口之後,燕舒又將歆兒寫的東西如此這般的指點了一番,才各自睡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依然是五更天不到就被玉寧叫醒,因為頭一天的教訓,歆兒也不再賴床,等一切洗漱完畢的時候,歆兒才知道今日不用上學,因為宮里來了消息,說是今日庶妃回家省親。
原定初七的省親忽然提前了四天,雖然眾人不解其中緣由,但是妃子省親畢竟是天大的事情,原本慵懶的人們忽然間又忙碌了起來。
天剛破曉,歆兒便被燕舒帶著去了正廳,待她到的時候,除了鄂碩和敏銘已經早早上朝之外,各家皆已經到齊,所有人也都按著品階穿戴,沒有品階的也是將最好的衣服拿出。
老翁見眾人已經準備妥當,當即與老太太先頭帶路去了。
老翁領著子孫在西街門外,老太太領著家中女眷在大門外迎接.等了許久,一直靜悄悄的。忽見一對紅衣太監騎馬緩緩的走來,至西街門下了馬,將馬趕出圍眾之外,便垂手面西站住.過了好一陣子,又來了一對。少時,又來了十對,接著卻只是一頂曲柄七鳳黃金傘。接著便是八個太監抬著一頂金頂金黃繡鳳版輿,緩緩行來。
老太太等連忙路旁跪下,早飛過幾個太監來,將老太太扶了起來,接著歆兒便見有個太監在人群中尋了半響,忽然像發現了什麼般,眼楮一亮,便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了過來。伸手將燕舒扶了起來,附在燕舒的耳邊咕嘟了幾句,燕舒臉色稍變,接著領起歆兒,跟著太監隨著老太太走了。
接著便有留下的太監宣布,說娘娘累了,眾人不必再此接著了,且都回了吧。眾人明白這其中必然有什麼事情,不方便這麼多人在場。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太監話音剛落,眾人便謝了恩,各自散去。
歆兒跟著燕舒隨著太監七拐八拐的走著,不多時來到了一處院子。太監到了門口停住沒有進門,而是閃身讓出路來,燕舒也不覺得奇怪,而是伸手一推門,走了進去。
燕舒進來的時候,庶妃正在跟老太太說話,听到門響,方抬頭朝門口探看,見是燕舒,頓時喜上眉梢。
庶妃轉頭對老太太說道︰「額娘,我跟燕氏有些話要說,額娘先回吧,女兒稍後便去看您。」
老太太抬頭看了燕舒一眼,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起身便要行禮。庶妃連忙拉起老太太道︰「額娘,在自家何必行那些禮數?」
老太太卻執拗的哼了一句︰「禮不可廢!」便有墩身拜去。庶妃無可奈何的受著額娘的大禮,目送著額娘離開,心中涌起了陣陣酸楚,直到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庶妃揮手屏退了婢女,才轉身笑道︰「讓燕姐姐笑話了。」說著便去拉燕舒的手。
燕舒閃身,巧妙的躲開庶妃伸出的手︰「娘娘,你忘記了,我已經是你哥哥的妻子?」
庶妃驚愕的看著燕舒,過了好半響,才微微笑道︰「姐姐,你還是這麼固執,跟我回去吧!」
「回去?你讓我跟你回到哪里去?」頓了頓,燕舒嘆了口氣︰「雙琴,有些事情過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庶妃低頭看著手中的紅梅嘆道︰「他不會放過你的,為了歆兒著想,你還是早做打算吧!」
燕舒笑看著歆兒︰「歆兒,快叫人!」
歆兒見終于有了自己說話的空兒,連忙乖巧的喊道︰「雙琴姑姑好,雙琴姑姑真美!」
歆兒本以為,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皆是喜歡听到別人的恭維的,她說這句話不過是想討好梅妃,卻不想話一出口,燕舒與梅妃的臉上皆隱去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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