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兒不禁皺了眉頭,既然這里有暗道,為何多爾袞要讓她傳東西,而不是派人直接去?
懷著疑問,歆兒跟在容熙身後下了隧道,剛一進隧道,容熙便用火折子點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火把照明,這樣的部署讓歆兒更加的詫異。這條隧道,物品,皆是提前預備下地,也就是說,多爾袞想走,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為何他不走?即使不走,也不用將那麼重要的令牌讓她攜帶,直接派一個近衛從這里出去,調來兵力反制阿濟格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為什麼沒有那樣做?
歆兒正想著,忽然听到前頭的容熙說道︰「這條隧道之前是挖來準備離開的,但是王爺,王爺的身子已經不能再車馬勞頓。若是王爺康健,就算給阿濟格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軟禁王爺,更不敢給王爺下藥!」容熙說的很輕,話也是斷斷續續的,每一個字都好像從牙縫中被擠出來的一般,每一句都好像用了很大力氣才能說出來一般,落在耳中,那種壓抑和憤慨讓人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不走?因為多爾袞知道他的身體不行了,他知道阿濟格的奪位之心,他知道福臨已經來了,他一切都知道,他如此做,不過是為了保全那個小皇帝,為保全小皇帝的皇位,不管是多爾袞愛屋及烏也好,還是他根本就是私心也好,但是他的做法卻讓歆兒肅然起敬。回頭望望隧道的盡頭,歆兒不僅幽幽的嘆了口氣,可惜天意弄人,他的這番苦心只能白白浪費而已,那個小皇帝不懂,而且還恨他入骨,就在他死後,尸骨未寒,福臨便追論謀逆罪削爵,真是可悲!
歆兒一路想著,沒注意到容熙已經停下,歆兒腳下沒剎住閘,一頭撞在了容熙的身上,歆兒連忙後退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容熙轉身面無表情的看了歆兒一眼,將手中的火把遞給歆兒,歆兒詫異的接過火把︰「你……」
「我要回去,即使王爺要了我的命,我也心甘情願,這是地圖,這是銀兩,門口有馬匹,你出門上馬往北走十里有客棧。」容熙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堆東西塞給歆兒,也不管歆兒是否同意,交代完畢轉身就往回走。
歆兒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容熙︰「誒,你別走啊,要是我踫到打劫的,那塊金牌被搶走了怎麼辦?」
「那塊金牌本來也不是什麼令牌,那只是一種信號,即使被別人奪了,也不能用,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容熙連頭都不回,一邊走一邊說著,忽然容熙身形一定︰「保重!」話剛出口,人已經雙腳點地,施展功夫朝來時的路奔去,消逝在黑暗之中。
歆兒呆呆的看著黑漆漆的來路,原來,多爾袞連容熙不肯走都算到了,是不是多爾袞一直未動的原因就是沒有合適的人選,亦或是其實誰都可以,只是她正巧出現而已!歆兒從心里對多爾袞敬佩,沒見過多爾袞在殺場上的英姿煥發的模樣,也沒有見過多爾袞在軍中運籌帷幄,指點江山的模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歆兒卻從心里認定,這才是一代梟雄。
站正了身子,歆兒深深的鞠躬三次,算是拜別,也算是對心中敬仰之情的一種宣泄,這樣的一代梟雄就要從世間隕落,歆兒打心里覺得惋惜。
嘆了口氣,每個人的路都是不一樣的,她改變不了別人的,就連自己的,也未必,但是她會努力去做。
收拾收拾低落的心情,歆兒打起精神,將火把插到牆壁的縫隙里,小心翼翼的將銀子和地圖放好,隨後又不放心那塊金牌,雖然容熙那麼說,但是還是好好的保管才好,就算都用不著,她以後還可以做盤纏用的啊,這麼一大塊金子,得夠她活好一陣子的吧。
收拾妥當,歆兒舉起火把,又回頭看了一眼,便轉頭大步流星的離去。
果然和容熙說的一樣,剛到門口,就看到兩匹上好的駿馬,只是這些駿馬都是放養的,並沒有韁繩。
沒有韁繩要怎麼騎馬?她總不能就這樣騎著走吧!歆兒一邊月復誹著一邊四處探看,果然,在十分隱蔽的角落里藏著馬鞍,歆兒嘴角微微翹起,動作麻利的裝好馬鞍,這些馬果然都是訓練過的,任由歆兒擺弄,歆兒拍了拍手,滿意的看著自己裝好的馬鞍,吹了個口哨,瀟灑的翻身上馬,但是當她在馬上坐定的時候,才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哪里是北?
歆兒傻眼了,茫然的看著面前的道路,忽然遠處傳來腳步聲,歆兒害怕是勞親發現派來的追兵,也顧不上哪里才是北面,找了一條路便催馬前行。
狂奔了許久,歆兒听得身後沒有了動靜,才放下心來,人冷靜下來,歆兒才轉過彎來,既然是多爾袞安排的,還答應她李代桃僵,又怎麼會讓勞親發現呢?
沒有了任何危險,歆兒這才完全放松下來,深深的吸了口氣,歆兒有種空氣中都彌漫著自由的味道,無邊的喜悅襲來,讓歆兒心情倍加雀躍。
權利,宮廷,兵變,這些與她有什麼關系?皇位是誰的又與她何干,她終于得到了自由,不好好利用,怎麼能對得起她?歆兒嘴角勾起邪邪的笑容,雙腿一夾馬月復,縱馬奔馳。徜徉在山林之中,好像一個飛舞著的精靈一般。
人運氣好,真是什麼都擋不住,歆兒抿著嘴笑看著不遠處的小鎮,她隨便走都能找到小鎮,她真是太天才了,只是她哪里知道,根本就是有一條近路可以省時省力的來到此處。
歆兒滾鞍下馬,拉著馬慢慢的走進小鎮,小鎮很繁華,人流川流不息,各種叫賣聲絡繹不絕,歆兒一邊走著,一邊四處看著,就在此時,忽然一聲尖叫傳來,接著就見正前方沖來一輛馬車,歆兒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一時間愣在當前,不知道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