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塞被孝莊看得渾身不舒服。他剛剛被歆兒拒絕,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哪有心思去考慮娶別人家的姑娘,按理說他早就應該成家,但是他寧缺毋濫,這麼多年來,獨獨守著歆兒,一心思想著等歆兒長大了,他便進宮來將歆兒求了去,如今歆兒不願意,他唯一的心思也落了空,早已經萬念俱灰,不再想娶妻之事。
這幾日病倒,碩塞想了很多,好不容易將心里的傷口藏好,可是孝莊的幾句話又輕輕巧巧的將他辛苦隱藏起來的傷口又扒了出來,痛的碩塞無法呼吸。
孝莊看著碩塞陰晴不定的面色,心中已經大概也有了眉目,畢竟碩塞這麼多年為福臨盡心盡力,她又怎麼可能不去關注碩塞,對于碩塞對董鄂家的女兒董鄂宛如情有獨鐘的這件事情。她早已經有了耳聞,今日將碩塞招進宮來,也正是想問問他的意識,本以為他會歡天喜地的向她討人,她也樂得成就有情人,卻不想如今見得碩塞如此模樣。
孝莊心中不由得生起起來,那個董鄂宛如太不知道好歹,無論怎麼說,碩塞也是皇子,如今又是有戰功的王爺,她這都不想嫁,難道她眼楮里盯得只有皇上身邊的位置?如此一想,孝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得冷聲說道︰「碩塞,你的心思哀家知道,董鄂家那個姑娘若是你真的喜歡,哀家就給你做了這個主。」
碩塞不由得渾身驚得一顫,猛的抬頭看向孝莊,見孝莊絲毫沒有說笑話的意思,心中一凜,說句心里話,碩塞不是沒有想過,干脆將歆兒強娶過門,只要生米煮成熟飯,歆兒又能如何?但是畢竟心里不忍,他不想因為他的自私,而傷害了歆兒。更不想強人所難,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如今真被孝莊說了出來,碩塞才猛地驚醒過來,他寧可成全歆兒,也不能如此卑鄙。
碩塞雙頭緊鎖,連忙起身跪在孝莊的面前︰「兒臣一直將她視為妹妹,還請太後明察。」
「哦?視為妹妹?哀家可听說,當年你曾經說過,非她不娶,如今怎麼又變了說法?」孝莊看著有些不爭氣的碩塞,心里更是恨鐵不成鋼,明明一個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所向披靡的大將軍,遇到了兒女情長之事,竟然也是英雄氣短。
碩塞頓時額頭上生出了冷汗,他沒有想到,孝莊竟然對他以往的事情竟然了如指掌,碩塞害怕孝莊難為歆兒,雙手扶地深深行禮道︰「當年是兒臣年輕氣盛,不想娶親,奈何總是有媒婆上門叨擾。一時無法,便放出了那樣的話。」
孝莊看著一直再為董鄂宛如說話的碩塞,心里更是來氣,不由得提高聲音︰「年輕氣盛?為了將媒婆堵在門外?碩塞,難道你不知道一個女人家的名節有多重要嗎?可見當年她也是默許了你的行為,那就相當于默許了你的誓言,你當年既然發了誓言,如今又如何能言而無信?我愛新覺羅家的兒孫怎能如此出爾反爾?」
碩塞沒想想到孝莊會如此生氣,嚇得連忙磕頭︰「兒臣知錯,請太後息怒。但是歆兒她已經心有所屬,兒臣斷然不能娶她。」
「什麼?心有所屬,難道她不知道做女人家的本分嗎?」。
碩塞見孝莊越說越怒,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本沒想將歆兒扯進來,不想他越是解釋,越是難以說清楚了,碩塞焦急的說道︰「太後,兒臣真的只將她看做妹妹,請太後明察。」
孝莊冷哼一聲,斜眼看著跪在地上的碩塞,過了半響,孝莊才深深的嘆了口氣︰「罷,也罷,就當我老婆子多管閑事,如今你們也大了,也由不得哀家管了。」說著,孝莊扯著衣袖去擦拭眼角的淚水。
碩塞見孝莊如此,心里愧疚不已,雖然他**從來沒有看過他。但是這麼多年,他也還算是錦衣玉食,這些都是因為孝莊在暗地里的幫襯,如今見孝莊落淚,便覺得自己真是不孝。
碩塞蹭上前一步,復有叩首︰「太後,兒臣心里並無所屬,兒臣願意听太後的安排。」
「碩塞啊,你若真心喜歡,哀家也不強求……」
「太後,兒臣願意為太後分憂。」碩塞本已經萬念俱灰,打算孤身終老一生,但是此刻見孝莊如此,不由得從心里感動,便硬著頭皮應下,其實他心里明白,孝莊要他娶的人,必然也是好處多多的人選。
孝莊見碩塞如此,不禁站起身來,親自將碩塞拉了起來︰「哎,哀家也不是不通透的人,如今既然你不想強人所難,哀家又怎麼會逼迫你。快坐下。地上陰涼,你跪了這麼長時間,恐怕這病倒了晚上又要反復了。」
碩塞略有些感動,連忙笑道︰「太後,不礙事的,兒臣身體康健的很,這點小病孩不當事情的。」
碩塞扶著孝莊坐下,他才又落座,為孝莊倒了杯茶遞了過去,才開口問道︰「不知道太後看重的是哪家姑娘?」
孝莊拍了拍碩塞的手,雙眼看向門外。輕聲說道︰「議政大臣、輕車都尉費揚古你可熟知?」
「他?兒臣雖然知道,但是接觸不多,但是此人的口風甚是好,人人說他為官清正,為人剛正不阿,對皇上更是盡心盡力輔佐,沒有他想,當是可用之才。皇上如今正值用人之際,若是將他拉攏在身邊,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嗯!」孝莊點了點頭,哀家曾經去查過他的底細,他乃是正白旗出身,也算是攝政王一支,家底清白,為人不錯,哀家也想過將他的女兒賜福臨為妃,但是前幾日哀家听說,這輕車都尉費揚古對女兒甚至疼愛,不願意女兒嫁入宮中,更是不想女兒委身下嫁,為人妾氏偏房,如今縱觀你們兄弟,大的太大,早已經妻妾成行,小的又太小,還沒到娶妻的年齡,唯獨你,歲數和身份,什麼都符合,所以……」
「兒臣自當盡心盡力,請太後放心!」
「哎,是哀家對不起你啊,碩塞啊,若是以後有什麼請求,盡管向哀家說來,如今為了江山,為了皇上。哀家不得不委屈你了。」
「太後嚴重了,兒臣本是愛新覺羅的一份子,又何來委屈,身為皇子,本就該為國為君,更何況太後並非讓兒臣去赴死,而是成全兒臣的一莊美事,何來虧欠之有。」
孝莊一直緊繃著的臉這才有了笑容︰「碩塞,這件事情也不是哀家說了就能算的,前幾日哀家召見過輕車都尉費揚古,旁敲側擊的詢問過他的意思,不過卻被他委婉拒絕,說是要兩情相悅才可,碩塞,這件差事,你可辦得了?」
碩塞微微一愣,隨即保全說道︰「兒臣自當竭力。」
「嗯!」孝莊點了點頭︰「半月後是圖雅的生日,屆時哀家自會安排一切,碩塞,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碩塞點頭稱是,又與孝莊閑聊了半響,方才離開慈寧宮。
出了慈寧宮已經日照三竿,碩塞出了宮門沒有回府,反倒騎馬去了郊外歆兒的住處,只是當了門外,看著那緊緊關閉著的朱紅色大門,卻再也無法邁開腳步,他本以為他與歆兒也不過是幾里之遙,即使歆兒拒絕,他還可以等下去,可是今日宮中一議,他才發現,他與歆兒這次真的變得遙不可及了。
端坐在馬上,在門口停了許久,碩塞才悄然離去,也將一顆心埋在了心底。
當然,這些事情歆兒並不知道,此刻略有些病好的歆兒正坐在書案前奮筆疾書,離家那麼久,他倒也不需要向家里報什麼平安,如今寵愛她的小額娘不在了,寵愛她的爺爺也不再,她的死活又與那些人何干?
歆兒寫了幾筆又停了下來,端筆細想,勞親自然不可相信,若是想找到落霞與玉寧的下落,此刻光靠她自己是不行了,而如今她又將碩塞傷了心,更是不能前去求助,想來想去,只剩下一個人,那就是一直與她有書信來往的固倫雍穆長公主雅圖,想當年二人因一場賽馬結下了姐妹之緣,性格又很是相投,即使雅圖遷都到了北京,甚至後來家人,二人依舊還有書信聯系。
正巧听聞雅圖最近回京,歆兒便打算見上雅圖一面。
書信寫完,自是讓小昭拍了得當可靠的人給雅圖送去,方才半日,歆兒便得到了雅圖的回信,心中說她半月後生辰,就在京中辦理,她們二人又那麼多年不見,正好趁此機會,好好敘敘家常,末了,還附上了請柬。
歆兒心中欣喜萬分,她此刻正是病重,本也不方便與公主相見,如今著急找落霞與玉寧的下落,反倒會被勞親撈了把柄,如今半月之日卻是剛剛好,既可以趁機將身體養好,又可以將勞親抻上幾日,磨磨他的耐性,估計現在的勞親,恐怕正在惱火吧。想著,歆兒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向上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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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子府中,此刻勞親正在吃午飯,但是面對這樣一大桌子的好飯好菜,勞親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吃的興致來。
勞親看了看左右陪著他一起用飯的兩個‘美人’,這兩個‘美人’生的真是奇丑無比,面相生的丑也變罷了,身材更是胖的跟水桶一般,真是讓人無法入目。而這兩個‘美人’每日不光要陪著他吃飯,還要陪著他一起睡覺,整理來形影不離,不管他做什麼事情,她二人必然親力親為,使得勞親猶如墜入地獄一般的折磨。
輕輕的嘆了口氣,勞親滿肚子里面都是後悔,後悔當初不應該那麼輕浮的對待歆兒惹惱她,都說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若是這女人還是個小人,真是更加的難纏,如今他就那麼倒霉,偏生惹了這麼個主兒,所以他真是活該受罪。
再次嘆了口氣,勞親一甩碗筷︰「來人啊,給我送信給郡王,就說他若再不來,本貝子爺就要餓死了!」
「呦!」聲音剛剛從身旁那個「美人」的最終溢出,勞親早已經施展輕功跑出了幾步之外,頭都不回,連忙往自己的書房跑去。
日子過得很快,半月很快就過去了,這半月里,歆兒的身體早已經養好,歆兒早早就盼著這日的來臨了。
一大早的歆兒便起了床,沒想到有人比她更早,她起床還沒來得及梳洗打扮,便被魚貫而入的一群婢女弄的愣在了當場。
直到來人解釋了之後,歆兒才知道,雅圖直到她的性子,不喜歡繁瑣的東西,如今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而她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可不能任由歆兒穿的過于簡樸,而丟了她的身份,所以,便一早就拍了丫鬟婆子,帶著上好的衣服前來為歆兒梳洗打扮。
歆兒無奈,卻也得依言而行,公主說的也對,畢竟雅圖身份高貴,她又怎麼能隨性而為,丟了雅圖的面子。
歆兒乖乖的坐在在銅鏡之前,任由侍女們為她梳洗。歆兒親眼看著銅鏡之中那個不施粉黛的自己慢慢的被改變,不多的時候,那鏡中的自己美得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兩丸墨色的眸子脈脈含情,膚若凝脂,眉淡如煙,一身淡紫色瓖著金邊的袍子,更是將她的身材襯托的前凸後翹,這麼多年了,她一直沒有仔細的看過自己,如今端詳起來,才發現,她早已經長大成人。
心中略有些惶恐,因為長大了對于歆兒來說,就代表著又將命運的齒輪向前推了一步。
略略沉了氣,收起慌亂的心情,歆兒帶著小昭,隨著雅圖來接她的轎子,一路去了雅圖舉辦酒宴的地方。
讓歆兒沒有想到的是,雅圖的酒宴竟然安排在碩塞的府邸,當歆兒下了轎子,站在碩塞府邸,看著那熟悉的大門的時候,恍若隔世。心中不由得冷笑,真是造化弄人,她千躲萬躲的,究竟還是沒躲開,今日依舊還是要見到碩塞的。
緊緊的握著雙拳,但是又慢慢的放開,既然都已經決定了,就要學會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如此想來,歆兒也覺得有些放開,這才放下了心中的石頭,跟著下人進了府去。歆兒一邊走著,一邊四處看著,本來冷清的郡王府此刻張燈結彩,又新搬來了很多的花卉,一時間,整個府邸變得熱鬧非凡,再也沒有了以往孤獨冷清的影子。
歆兒本想徑直的去找雅圖,但是快到的時候,卻見雅圖正更一群達官貴人在一處,歆兒本就不願意與達官貴人接觸,此刻見了,便改了主意,準備現在府邸里面轉轉,然後再去找雅圖。
因為此次歆兒找雅圖又私事,所以並未將小昭一並帶來,如今歆兒又將那些丫鬟婆子一並打發走了,竟只落得她一個人。
歆兒也樂的清閑,邊走邊看著滿院子的花卉,除了梅花,竟有一些夏季里才會開放的花卉,怕花被凍到,花卉之間放了火盆,三步一個,兩步有一個的,如此一放,本來冷冽的冬季,竟然也被烤的熱了起來,
歆兒不由得心中感嘆,果然皇家就是有錢,這外面不知道多少百姓連棉衣都穿不上,而只為了公主的一個生辰,就耗費如此之多的人力物力,煞費心機的妄圖改變季節,真真的是讓人咋舌。
歆兒一邊感慨著,一邊看著百花齊放的景象,不由得感慨古人的智慧,以前的時候讀鏡花緣,說武則天冬天的時候讓百花齊放,心中當時還有些不懈,寒冬臘月,又如何讓百花齊放,如今看來,還真是她孤弱寡聞了。
歆兒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走去了湖邊,遠遠的,歆兒便看到一人,心也隨之咯 一下,是碩塞,一身白色的衣袍,獨自一人負手站在湖邊,清冷孤獨的背影與這身後的繁華成了鮮明的對比。
歆兒的心揪了起來,雙手緊緊的賺著袖子,站在遠處看著,她是多麼想走過去,只那麼並肩站在,不用說話,只那麼陪著就好。
但是歆兒沒有向前,只是站在風中靜靜的看著碩塞,但是忽然歆兒的沒頭皺了起來,之間碩塞從腰間拿出了玉笛,輕輕的吹奏起來,笛子的聲音哀婉悠長,慢慢的傳來。
那笛子是她送給碩塞的,這麼多年,沒想到他依舊珍視,她以為他早已經不知道放到了何處。
被碩塞引得心中難受,歆兒不忍正欲上前,忽然見遠處走出了一個女子,那女子一身淡粉色的衣裝,看起來嬌小可愛。
那女子靜靜的矗立在了碩塞的身後,她剛停下,碩塞便停下了笛聲,回過頭去。見來人正看著自己,不禁淡淡的笑著鞠躬︰「讓姑娘笑話了!」
「沒有,沒有,是小女子唐突,未經允許,就來了這里。只是……」
碩塞笑看著她︰「只是什麼,但說無妨!」
那女子見碩塞面如美玉,風度翩翩,早已經被他折服,此時又見碩塞溫柔如水的看著她,不由得嬌羞不已,一雙手早已經緊張的將手中的帕子繳的不成樣子。
其實她本來是想找跟她走散了的丫鬟的,走著走著,就听見湖邊傳來悲傷的笛聲,那笛聲驚人心魄,讓她不自覺的便被笛聲吸引,鬼使神差的便來了此處,直到被發現的時候,才發覺她自己做了一件多麼讓人臉紅的事情。
如今听得對方讓她說話,她倒害羞的有些不敢開口了,憋了好半響,她才紅著臉小聲的說道︰「小女子是听得公子笛聲淒婉,所以,所以在想,公子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所以……」說道後來,聲音越來越小,小到連頭自己都听不到了。
「姑娘如何稱呼?」碩塞向前走了一步,但是依舊保持著規矩的距離,溫文有禮的問道。
「小女子納喇氏,阿瑪是輕車都尉費揚古。」納喇氏低著頭怯生生的回答,一張小臉早已經羞得通紅。
「哦,原來是輕車都尉的女兒。你是走迷路了嗎?不如在想送姑娘回去可好?」
納喇氏不知道如何是好,听得碩塞如此說,連忙點頭。
碩塞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納喇氏連忙小步的先頭走,不知道是因為過度緊張的原因,還是因為裙子過長,納喇氏忽然腳下一滑,尖叫一聲,整個人向前滑去。
碩塞見狀,連忙伸手,將納喇氏抱入了懷中。
納喇氏本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了父親兄弟之外,再無跟任何男人接觸過,如今被男子忽然抱在了懷中,納喇氏早已經一顆心驚得好像小鹿一般亂撞起來,臉更是紅得好像熟透了的隻果一般。
「你們在干什麼?」忽然一聲厲喝從遠處傳來,驚得納喇氏連忙掙月兌了碩塞的懷抱,驚恐的看著遠處走來的阿瑪,略帶哭腔的低下頭去。
「剛剛令千金差點滑倒,所以在下不得已才出手相救,唐突佳人之處,還請輕車都尉見諒。」
輕車都尉費揚古一見是碩塞,剛剛冷著的面孔也連忙笑了起來︰「誤會,原來是誤會。」輕車都尉一邊打著圓場,一邊向身旁陪著自己的皇帝福臨笑著。
因為福臨穿著便裝,納喇氏自然不知道福臨的身份,就以為是父親的同僚,也未加多留心,整個人還停留在碩塞剛剛的那溫柔的一抱當中。
福臨笑看著已經嬌羞不已的納喇氏,眼底已經充滿了笑意,抬頭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的碩塞,繼而轉頭看向輕車都尉費揚古︰「令千金可有婚配?」
費揚古稍稍一愣,但是隨即明白過來,連忙搖頭︰「還未有婚配。」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本公子穿針引線,做媒將令千金許配給郡王如何?」
費揚古一驚,這是皇上賜婚,他自然違背不得,回頭看看自己的女兒,此刻早已經一副小女子態,滿臉紅霞,嘴角卻抿著笑意。費揚古在心中暗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如此看來,他的女兒也是十分中意郡王,他又有什麼理由拒絕?
費揚古見女兒沒有反對的意思,便連忙笑著說道︰「如果郡王願意,我自然更是願意了。」
費揚古話音剛落,但見碩塞上前一步,淡笑著看了身旁納喇氏一眼,抱拳說道︰「還望成全。」
碩塞如此一表態,一件婚事竟然就在短短數秒鐘塵埃落定,自然是接到歡喜,幾個人一路邊笑邊往回走,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離她們不遠處還有一個人。
歆兒此刻已經淚流滿面,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在心中徘徊,什麼等了那麼多年,什麼非她不娶,原來,所有的話都是謊言,原來她的五哥也是這般薄情寡義的男子,她半月前剛剛拒絕了他的求婚,而半月後,他便已經抱得美人歸。
那她算什麼?
悲傷到了極致反而笑了出來,歆兒低低的笑看著碩塞他們離去,心痛得她無法呼吸,那種錐心的疼痛襲了上來,歆兒忽然覺得自己無法呼吸。
歆兒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襟,可是呼吸卻越來越困難起來,無法直起身子,歆兒慢慢的蹲了下去,就在歆兒以為自己就會這慢慢的獨自一個人死去的時候,忽然一雙玄黑色的鞋子停在了她的面前,歆兒慢慢的抬起頭來,一張熟悉的臉映入了她的眼簾。
「九哥?」歆兒輕聲的喊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第二次才見到這個男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一直憋著無法哭出來聲音來的她忽然再也抑制不住,抱著膝蓋嚎啕大哭起來。
福臨將心痛的蹲在歆兒的身旁,伸手將歆兒拉到了懷中,任由她痛快的哭泣起來,輕輕的撫模著歆兒的頭發,心里卻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哭了半響,歆兒才停了下來,理智也隨著恢復了,歆兒看著對方被她弄得已經濕了的衣服,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你……」
「沒事,我稍後去換一件就好。」說著,福臨將歆兒從地上扶了起來︰「誰欺負你了,告訴九哥,九哥給你出氣去。」
歆兒看著一臉認真的福臨,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搖了搖頭,歆兒淡笑著說道︰「沒有,沒有誰欺負我。」頓了頓,歆兒借著問道︰「九哥,那次我們分開之後,你去了哪里?今天是雅圖的生日,九哥你也是雅圖的朋友嗎?」。
福臨凝視了歆兒半響,忽然在心里嘆了口氣,想不到這個丫頭真的不記得他了,而且忘記的一干二淨,上次沒有認出來,這次還是沒有認出來。搖了搖頭,福臨笑道︰「自然是好朋友,不然又怎麼會來到這里?」
歆兒心中也是明了,公主的生日自然不會每個人都來得了的,恐怕這個人的身份也不簡單,如此想來,歆兒忽然想到自己為了注定了要與福臨糾纏不休,這之前與任何男人都不要再有瓜葛的好。想到此,歆兒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與福臨拉開距離,溫文有禮的行禮道︰「九哥,剛剛得罪了,稍後我會招人送上新的衣服,我還有事情,先走了。」說著,也不等福臨有所反應,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