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新娘第一天應該跟著去拜見公公婆婆的。但是碩塞的額娘早已經死去,父皇就更不用提了,而給他主婚的皇太後也留下口諭,說是不用進宮拜見了,留給她門連個多甜蜜一會兒,省著的了晚輩的嫉恨,雖然是玩笑話,但是卻真的不用進宮。
碩塞出了門,歆兒又有些不願意起床,雖然可以不進宮,但是去拜見那拉氏是避免不了的,而歆兒這個時候真的不想起床去看,她很害怕在那拉氏的床頭上面看到碩塞正躺在里面,那樣的話,恐怕她給自己再多的理由,也無法不讓自己憤然而出吧。
懶懶的半躺伴依的躺在床上,歆兒出身的看著窗外,正在歆兒發呆的時候,忽然門簾被掀了起來,一個身量不高的男子從外面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還不待歆兒看清楚,那人已經賺了拳頭向歆兒打來。歆兒從小就習武出身,這麼多年,為了以備自己將來會到處游走,歆兒從來就沒有放棄過練習武藝的機會,如今卻因此而救了自己一命。
歆兒看對方來勢洶洶,沒來得及多想,歆兒反射性的向床里面滾了過去,只听得噌一聲悶響,待歆兒回頭的時候,才發現一把匕首牢牢地插在了她剛剛躺臥的地方,若不是她躲閃及時,恐怕她如今早已經小命休已。
想著都後怕,歆兒猛然抬頭看向來人,那人因為要刺殺歆兒,整個人正好與歆兒面對面,歆兒愣住了,原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碩塞的大兒子博果鐸。
歆兒大怒,不由得怒喝一聲︰「博果鐸!你個孽障!」
歆兒這一生喊的中氣十足,在加上歆兒生氣後一副鬼神莫近身的模樣,更是讓歆兒整個人都凜然起來。
博果鐸顯然是沒有想到歆兒會如此有氣勢,被歆兒這麼一喝,博果鐸也是一愣,但是馬上反應過來,一把拔出扎在被子中的匕首,抬手又扎了下去。
歆兒就在博果鐸剛剛愣神的機會,早已經從牆上面耗下了裝飾用的佩劍。當博果鐸舉著匕首刺過來的時候,歆兒舉劍糖了上去,只听得當啷一聲,歆兒手中的寶劍被削成了兩半。
歆兒心里面一涼,此刻博果鐸早已經逼到了近前,歆兒手中又沒有可用的東西,就在博果鐸馬上就刺到歆兒的時候,忽然听到門外大喝一聲︰「博果鐸,你在做什麼?」
當博果鐸听到這一聲怒吼的時候,登時被嚇得全身一顫,拿在手中的刀子在此刻也因為沒有握住掉落在了杯子上面。
歆兒顧不得更多,猛然撲到匕首身邊,將匕首撿了起來,她生怕博果鐸又改變了主意,能夠把握主動權,歆兒還是不遺余力的去爭取的。
就在歆兒剛剛把匕首收好的時候,啪嚓一聲清脆的響聲傳遍了整個屋子,歆兒驚愕的看著碩塞敘敘放下的手臂,再看看博果鐸一臉怨恨看著她的表情,歆兒無比的挫敗。
她又不是做後娘的,用得著這麼仇恨她嗎?歆兒一邊月復誹。一邊別過臉去,但是馬上,歆兒又轉了過來,她生怕博果鐸此刻在撲過來。
但是博果鐸最終也沒有再有什麼舉動,被碩塞幾句話就罵出了屋子.
歆兒看到博果鐸終于離開了,這才松了一口氣,依著牆壁慢慢的坐了下來。
碩塞見歆兒如此,三步並成兩步來到歆兒面前,一把將歆兒抱入懷中,焦急的問道︰「歆兒,歆兒,不要害怕,五哥來了,不要害怕。」
歆兒任由碩塞抱著,感受著碩塞懷中的溫度。
「五哥,我們去別院吧!」
碩塞的脊背微微一僵,歆兒的心跟著一顫,就在歆兒要在說些什麼的時候,卻听到碩塞說道︰「好!」
輕輕的在歆兒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當歆兒抬頭的時候,看到的是碩塞滿眼的寵愛,英俊的臉上掛著能夠將人融化了的笑容,讓人迷醉,讓人不能自拔。
臨搬家之前,歆兒去看了那拉氏。當歆兒踏入院落的那一剎那,看到的是那拉氏寂寞的背影,那拉氏背對著她,站在一棵大樹下面,扶著樹干。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當風吹過的時候,揚起那拉氏的裙子,那單薄的身子好像也要被一並帶走了般。
一個小丫鬟前去叫了那拉氏,那拉氏回過頭去,遠遠的看著歆兒,那張精致的臉上猶掛著淚痕。
還是那樣溫柔如水的模樣,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想憐愛。
歆兒沒有走進,只是遠遠的想那拉氏福了福,轉身離去,她知道,她將碩塞帶到別院去的做法是多麼的不妥當,她也知道,那拉氏如今是多麼的落寞,但是她無法心軟,因為那拉氏除了碩塞,還有兩個兒子,而她,除了她的五哥,什麼都沒有。
轉身離去,歆兒不再回頭去看那樹下的人兒,因為她知道。那個女人要比她堅強太多,至少,她還有讓她繼續堅強的理由。
搬家是在晚上進行的,碩塞一下午都帶著那拉氏哪里,歆兒是知道的,但是她已經不再計較。
登上車,坐在車子里面,感受著車子晃動的感覺,听著車外傳來的咕嚕咕嚕的車輪的聲音,歆兒的心一片平靜。
許是累了,歆兒依著車子閉上了眼楮。晃晃悠悠的听著車外的聲音,不知不覺間,歆兒竟然睡去。
在夢里面,她夢到了一個男人,低頭輕輕的在她的唇上蜻蜓點水般的留下了一個吻,睜開眼,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馬車已然停了下來,歆兒推開車門,扶著來迎接她的丫鬟的手,下了馬車,站在別墅錢,歆兒卻愣住了。
朱紅色的大門,兩只叩門環上面是兩只小浣熊,那是她小時候調皮,將門上面的獅子頭換成了小浣熊的,沒想到,一別經年,她竟然能夠再次看到小浣熊的門環。
歆兒的心理面暖暖的,她的五哥總是這個樣子,在不經意的時候,便會讓人覺得心理面暖暖的。
回過頭去,看著身旁跟隨的大丫鬟︰「王爺今日會過來嗎?」。
大丫鬟欠了欠身子︰「王爺說過了,但是會晚一些,讓夫人先睡下。」
歆兒點了點頭,盈盈上前,輕輕的推開門,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片竹林,郁郁蔥蔥的綠色映了滿眼,一片溫潤染上了歆兒的雙眸。
沿著林中的小路向里面走去,當走到竹林盡頭的時候,一棟二層小樓出現在面前,仰起頭,二樓面對著竹林這面的窗戶上面,掛著一個雪白的雨晴,小雨晴在風中來回的蕩漾著,好像在炫耀著什麼。
心軟軟的,好像吃了香草蛋糕般的甜蜜。那雨晴也是她以前在她的屋子里面掛過的,記得那時候碩塞還問過她,那是什麼東西,用來做什麼,是怎麼做的。也許那個時候,他的五哥就想著有一天她會離開盛京,想著她會有一天住進這個院子里面來。
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那麼的熟悉,好像是將原來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的搬過來了般,眼中再也無法將淚水留存在里面,一行清淚順著面頰而下,那一刻,歆兒才知道,她錯過了那麼多年,她錯過了她五哥對她那麼多年的愛。
感動中帶著愧疚,歆兒就那樣站在園子中間,知道大丫鬟提醒的時候,歆兒才想起來要繼續前行。
果然不出她所料,屋子里面的擺設更是一模一樣,若不是歆兒清楚的知道她身處何方,真的會以為她還在盛京董鄂家的別院里面,而玉寧和落霞依舊還在。
用手拂過門欄,牆壁,當歆兒來到他們的喜房的時候,不禁嘴角勾起了笑容。
並沒有扎眼的紅色,只是清湯掛面的在門口掛了些珠簾,里面再無他物,只是在屋子中間的桌子上面,放著一個精致的盒子。
盒子裝飾的很是豪華,上好的檀香木,盒子上面還雕了些梅花,梅花是她最喜歡的花。
帶著笑容,歆兒慢慢的拿起盒子,當打開盒子的一瞬間,歆兒愣住了,呆呆的看著盒子中躺著的那對蕭和笛子,看著哪只被她掰斷的笛子,看著被沾的完好如初的玉笛,歆兒來到床前,呆呆的坐在床上,握著玉笛的手卻是越來越緊,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五哥竟然會將笛子撿回來,並且小心翼翼的沾好,看著笛子上面細微的裂痕,歆兒的歆兒就好像被什麼狠狠的扎了一下。
他的五哥,竟然如此對她,她又要用什麼來回報她的五哥?她不管付出多少,也許都無法補償上她對她五哥的虧欠。
拿著笛子,試了試音,雖然有些不如以前沒有壞掉時候音樂的美麗,但是畢竟是極品,而又是細心的沾著的,吹起來,還是格外的優雅婉轉。
笛聲婉轉悠揚,飄在沉靜的夜中,又是別有一般風情,待笛聲落下,歆兒早已經淚流滿面,抬起頭,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碩塞就那樣站在門口,目不轉楮的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