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志高左手拎著數學輔導書,右手捧著一塊烤地瓜吃得香甜。他此刻正在公交車上,因為沒搶到座位,所以只能當站客。周圍的許多乘客投來鄙視的目光,像葉志高這種車上吃烤地瓜的家伙實在不多。葉志高渾不在意,目光還向看他的人瞪了過去,瞧得眾人不敢再看他︰「這學生肯定是流氓苗子!好邪乎的眼神啊!」有人心里下了結論。
眼楮一掃,葉志高的目光定格在了左前方一個穿著白旗袍的女人身上。女人相對于葉志高來說是側身而立,潔白、縴細的手臂抓著扶手。什麼叫前凸後凹?這就是標準!葉志高這一眼瞧得心房猛然一跳,人差點噎著,連忙再看女人的半邊臉,一個,兩個,三個……二十幾個青春痘無規則地排序,而且涂了厚厚一層粉。有痘不要緊,葉志高繼續觀察,嘴微微有點兒歪,眼微微有點兒斜。
葉志高差點把剛咽下的地瓜吐出來,連忙扭過頭,暗道一聲晦氣︰「唉,不但擁有魔鬼的身材,而且擁有魔鬼的面孔!」
這一扭頭,葉志高眼楮不由一亮,只見一張嬌美的面容帶著微微的笑意正看著自己,一身潔白的制服高貴淡雅,葉志高連忙直了直身子,拿開嘴邊的烤地瓜,滿面堆笑︰「柳老師,你什麼時候上的車啊?」
柳老師名叫柳靜婷,是葉志高的語文老師,也是太和中學的兩大美女教師之一,據說她所在的家族是東海市的書香世家。葉志高十分尷尬,自己在公車上吃地瓜的模樣被老師撞見,實在是很糗。
柳老師微微點頭,笑問︰「我早在車上,你只顧吃東西,沒看到我。葉志高,沒吃早飯嗎?」
「美女的聲音就是好听啊!」葉志高心中感嘆,嘴里應道︰「是啊,今天起床太晚,路上只有買塊地瓜湊合肚皮。」
柳老師道︰「早餐怎麼能這樣隨便呢?以後最好吃些營養的東西,早起會兒床就是了。」
「是,我以後會注意。」
柳靜婷留著齊耳短發,一雙美眸十分清亮,葉志高偏著頭不敢與她對視,心中卻暗罵自己︰「真沒出息啊!昨天夢里還跟她親嘴兒呢!見了真人倒不敢動了。」心里一發狠,葉志高猛然抬起頭,睜著雙眼看向柳靜婷。
這個突然的動作讓柳靜婷微微一愣,「葉志高,你怎麼了?」
葉志高的「氣勢」忽然一弱,撓撓頭︰「啊~~,柳老師,我脖子落枕了,這樣多活動一下能夠快一些恢復。」說著不住把腦袋抬起又放下,十分滑稽。
葉志高的隨口胡扯竟然讓柳靜婷相信了,抿著嘴兒笑道︰「落枕的滋味很不好受,我也經歷過,用熱敷的效果更好,你可以試試。」
正在這時公車到站,葉志高和胡靜婷前後下車。當葉志高跳下公車的時候,一名中年男子與葉志高擦肩而過,快速地登上公車。在兩人身形接近的一瞬間,中年人的手迅速的顫動了一下,一道白光射進葉志高的褲子口袋。
葉志高毫無察覺,他的全部注意力仍然放在柳靜婷身上,這時兩人並肩往太和高中的校門走去。太和中學是東海市是大的一所重點中學,在校學生近九千人,是一所規模很大的高中學校。
校門的樣子很壯麗,一道長虹樣的鋼架結構橫臥在三根巨大的大理石柱上,門高二十多米,整個大門的造價上億元。校門前很寬闊,像一個大廣場,路兩側還擺放著各色盆栽。
這時候正是學生上學的高峰期,一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學生,不時有人過來和柳靜婷打招呼。這些打招呼的家伙大多是男生,才一會兒功夫,柳靜婷的周圍已經尾隨了七八名男生,每個人的目光都盯在柳靜婷身上,眼楮里綠光亂閃。
葉志高心頭惱火,自己好不容易踫上美女聊幾句,這群家伙湊什麼熱鬧?但葉志高沒說什麼,因為這幾個男生他認識,都是學校里的「職業流氓」,而且屬于十三凶獸會中的人物。
有句話叫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太和中學近萬名學生,難免會有些邪惡少年拉幫結派。單單葉志高見過的小組織就有十幾個,比如像狂龍會、*門、猛男社,名稱五花八門,有的成員只須三、五人,多的則有幾十人之多。
十三凶獸會是所有「門派」中勢力最大的,人數近百,頭領稱十三凶獸,各有一個凶神惡煞的綽號。每一名頭領屬下都有幾名小弟,組織雖然稱不上嚴密,但已經帶有黑社會性質。
尾隨在柳靜婷身後的七、八名男生中,就有十三凶獸會中排行老九的黑豺李濟明。李濟明一臉笑意,不停的尋找話題︰「柳老師,您昨天布置的那篇古文我已經背會了!自從老師您布置下作業,我晚上可是一宿沒睡,一直在努力背誦……」
柳靜婷的臉色微微發冷,神色中透出一絲厭惡。葉志高能理解她的心情,這批家伙流里流氣的沒點兒正經,眼神一個比一個邪乎,任誰被他們圍在中間找說話都不會自在。
柳靜婷冷哼一聲,立刻加快了腳步,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幾個尾隨的男生大感無趣,一個染著綠頭發的低聲罵道︰「呸!賤女人裝什麼裝?爺們和你說話看得起你……」
「啪!」黑豺忽然狠狠抽了綠毛男生一巴掌,沉聲道︰「柳靜婷是我的女人,也是你他媽能罵的?」
綠毛半邊臉上有血紅的五個指印,哭喪著臉立刻承認錯誤︰「豺哥,我錯了!」
「哼!」黑豺李濟明不再理他,反而把陰沉的目光射向葉志高,「你小子怎麼和柳老師走在一起?想打什麼主意?」
葉志高冷笑一聲,「路上踫到的!李濟明,你朝我凶什麼?上次你從號子里出來還是托我二舅幫忙,現在轉眼就不認人了?」
葉志高不願惹這批人,但並不代表他懼怕這些家伙,原因很簡單,葉志高的幾個舅舅都在公安系統工作,而且葉志高的二舅正是東海市的警察局長。
黑豺李濟明臉一沉,他的父母和葉志高的父母是同事。上次自己因砍人被拘留,之所以能放出來,是因為托葉志高的父母找到東海市的警察局長求情,不然自己少說也要判刑三年。
這件事情李濟明不想再提,但葉志高偏偏在兄弟們面前說出來,很明顯是不給自己面子,盯了葉志高一眼︰「我父母是花錢消災,並沒欠你們家什麼,以後少和我提起!」說完氣哼哼的轉身離開,一班小弟也隨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