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筱懿的印象中,舅媽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家庭主婦而已。他們這個家,完全就是由舅舅平時打點零工支撐起來的。記得小時候舅舅原本實在一個不大的文具廠里做事的,之後後來廠子效益越來越差,所以最終丟了工作下崗了。
若不是這樣,舅媽也不會混賬到連她這一個小小的孤女最後的棲身之地也要來搶走。光靠打零工賺的錢,糊口都困難,怎麼還供得起陸馨上Z一中。
原來舅媽幾個月前在牌桌上認識了一個牌友,據說是一個專門倒騰藥材的大老板。和舅媽很是談得來,又看舅媽一家生活確實有些艱難,于是「好意」的邀請舅媽加入他的公司,也算是舉手之勞就能幫助一個家庭,何樂而不為呢?
舅媽自是千恩萬謝,雖然舅舅一直極力反對,覺得牌桌上認識的人說的話不靠譜,連人家的底細都不清楚就一位蠻干太過不妥,奈何舅舅又怎麼能夠拗得過舅媽。最後也只得默認了。
那大老板確實也是說話算話的人,這個所謂的工作並不辛苦,也只是說讓舅媽幫忙接一下貨在家放幾天然後自然後有人來取貨。報酬也的確豐厚。
只是時間一長,連舅媽也察覺了不對勁,那些送貨人選的時間地點都給人一種鬼鬼祟祟的感覺,他們的行事方式也是讓人無法放心。若說是正當藥材生意,何必這麼鬼祟,而且怎麼可能讓她拿那麼豐厚的報酬。
舅媽不傻,漸漸明白了自己做的事情,恐怕是不法的勾當。原本是打算不干了。想不到那最後一批藥材收到後放在家里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接貨人卻沒有如約聯系他們,她感覺自己接了個燙手山芋,四處找那個大老板卻發現那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怎麼也找不到,問遍了所有認識他的牌友也大多都不明白他的底細,說不出個什麼來。
舅媽心中更慌,無奈只好和舅舅一合計,打開了那些所謂藥品想看個究竟。即使死也要做個明白鬼啊。
等他們知道那個藥材是什麼東西,兩個人都快嚇死了。
那些那個大老板口中的補藥,其實全都是一些違禁藥品,其中大部分是一些迷藥,甚至還有很小一部分的毒品。他們這下徹底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求那個接貨人趕快出現把這個燙手山芋接過去,以後打死也不干了。
沒想到在不久前,他們偶然發現家里有相當一部分迷幻藥居然丟失了。這可是大事啊!難道是小偷干的?兩個人起初這麼以為,可是小偷要是來偷東西不可能一點痕跡沒有,而且還不全部偷走,經過觀察才發現,那些藥居然都是被自己的寶貝女兒偷偷拿出去的。
他們問過陸馨,起初她不承認,最後見實在瞞不過干脆大方的承認了,並且揚言,反正這就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她現在是在為他們銷贓有什麼錯,還說要是事情傳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夫妻兩又恨又怕,擔心女兒在外面干什麼勾當一旦敗露了那她整個人的前途就毀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了。
祝筱懿听得震驚,終于明白了趙靈一伙人究竟在脅迫陸馨干什麼了。也明白了她們究竟是使用的什麼東西來讓那些會員听話。
看著舅舅憔悴的樣子,祝筱懿心痛不已。而舅媽顯然經過了這個教訓之後脾性收斂了很多,在舅舅給自己講述這些實情時一直躲在房間沒有露面。想來也是覺得沒臉見人吧。
說到底,舅媽雖然可惡,也只不過是個小肚雞腸愛佔小便宜的市井女人而已,大奸大惡的事情,卻是做不出來的。她也沒那個膽子。
「舅舅,你願意跟我說這些,是因為相信我對吧?」祝筱懿正色道。
舅舅嘆口氣,有些絕望的笑了一下說道,「唉!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這事壓在心里太久,整個人都快憋瘋了,一看見你不知怎麼的就像傾訴一下,說出來果然是輕松了許多了!」
「舅舅,听我一句勸,去自首吧,把情況講明了,爭取一個寬大處理,這事情是藏不住的,如果到時候被查出來,後果會更嚴重,我有一個朋友是個警察,我會替你們作證,證明你們是不知情的。」祝筱懿苦苦勸說著。
舅舅的神色變換不定,顯然正在猶豫。就在這時,忽然听到舅媽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不能說出去!」
祝筱懿回頭一看,舅媽不知何時已經在臥房門口站著了,剛才的話她顯然都听到了,她一雙眼楮布滿血絲,神色間充滿了堅決,惡狠狠的盯著祝筱懿。
祝筱懿毫不相讓的回視過去,「為什麼不行,這是對你們最有利的解決方法,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以為你們能瞞一輩子?」
「不行,不能說出去,說了那馨馨的一輩子就完了!」她忽然喊了起來,看樣子似乎隨時要沖過來把祝筱懿撕碎。
「陸馨是受人威脅,雖然她也有過錯,但是她未成年,加上受人威脅這一條,她不會被判多大的罪,現在自首還來得及,」祝筱懿冷靜的分析著。看舅舅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動了,她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解著,「誰不會犯錯,重要的是認識到自己錯了有沒有積極改過的態度,你們也說了,陸馨還小,她還有大好的前途,難道要讓她就這樣毀在這里?你們做父母的不在這時候導正她的觀點拉她一把,難道要把她推向地域麼?莫要忘了,這件事情的主要責任就是你!」她矛頭直至舅媽,說話毫不留情。
舅媽被她說得神情一頓,忽然眼淚大滴滑落,不一會就泣不成聲,「沒錯,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當初貪圖那錢賺得容易,又怎麼會冒冒失失的就去干這事,要不是我平時只顧著打麻將不多關心一下馨馨,又怎麼會讓她交上那些壞朋友被人威脅,一切都是我,全是我的錯,要懲罰就懲罰我吧,不關他們父女兩的事啊!」
祝筱懿皺眉,看著舅舅舅媽抱頭痛哭的可憐模樣不禁心酸,「這些話,會有讓你說的地方的,我打個電話。你們,也不要太難過,過了這個坎,以後會好起來的。」
想不出還能說些什麼,她轉身,撥通了白玉白隊長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