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里待了一年多,就天天吃面?」祝筱懿忍不住八卦了一下。自從吃慣了張好女乃女乃做的美味,以及被老狐狸擄去之後老狐狸送來的也確實都是味道很好的食物,祝筱懿對吃的還真有些挑剔。她很無法理解一個人光吃面條吃一年那是怎樣的心情,是她的話早崩潰了吧?
「有時也不吃。」是的,他對食物要求不高而且沒什麼。
祝筱懿無語道,「那以後怎麼辦?你天天出去買回來給我吃?」她扒拉著面前一次性飯盒里的東坡肉,「這里太偏遠,外賣也不會來,天天要跑出去買東西麼?太麻煩了啊」其實她是想說,難道你都不會做麼?但是介于她只是暫住在這里的客人,加上自己本來也不會做飯,要是這樣要求人家會顯得他可恥了。
浮白瞥她一眼,「沒關系。」說完自己拼圖去了。
祝筱懿無語。
之後的幾天,卻真的讓祝筱懿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覺得,浮白一定是在故意整她,目的是想趕走她吧?她在連續吃了5天的東坡肉之後,徹底沒了脾氣。
「你去采購一些好儲存的吃的回來吧,以後,我——做——飯」祝筱懿真的很想發火,但是她沒理由。
浮白確實很好說話啊,沒多久就廚房里就多出了一大堆各種食材,還有冷凍速食,以及一台冰箱。祝筱懿幫忙把那些吃的往那超大冰箱里塞,「口月復之欲真是害人的東西。」她嘟嚷著,臉上比起剛來是那份冷漠要多出了些許的人情味,哪怕她是在抱怨,浮白也覺得很高興,總比她把自己當陌生人那樣對待的好。雖然明明知道她是沒了記憶,把自己當熟人才奇怪吧?但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變得這麼在意她了呢?他想得入神,視線細細密密全部膠著在她身上自己還不自知。面對這樣明顯的注視,祝筱懿就算是想假裝不知道或者不在意都做不到。她感覺自己的身上都快被他用眼神灼出一個洞來了。
「出去玩你的拼圖去,我弄點東西吃。」她找著借口打發他出去,臉頰飛紅而不自知。回神了的浮白看著她難得露出的嬌憨模樣唇角微微揚起,非常配合的出了廚房。
廚房里,祝筱懿抵著冰箱怔怔的撫模著自己心口的位置。「為什麼,剛剛會覺得痛了一下?」一閃即逝,現在再想仔細感受一下那情緒,卻已經抓不著痕跡了。她忽然有一絲絲的後悔,也許,搬過來和他住,真的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自己的心,總是不能保持平靜,總是被莫名的,異樣的,模糊的一些情緒所滋擾。
自己,是在害怕麼?為什麼潛意識里在抗拒和他靠近呢?自己在害怕什麼?
「浮白。」祝筱懿來到浮白跟前很認真的叫他。浮白抬起頭,看到她給自己遞過來一杯茶,他接過禮貌的道,「謝謝」把杯子拿在手里卻不喝,她忘記了,他從來不愛喝有味道的水。
「有什麼事麼?」見她沒有離開而是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浮白轉過來面朝她坐正。
「我身上的封印,你不能解麼?」祝筱懿決定單刀直入。
浮白也很直白,毫不猶豫就搖頭了,「我確實解不了。」
「哦。」
冷場了,但是祝筱懿沒有要走開的意思,于是浮白仍然耐心的等著她繼續開口。
「我家里的那些防護禁制,是你下的吧?」
「舉手之勞而已。」當初給祝筱懿安排這個房子就已經把禁制弄好了,以免她總是被各種有心或無意的靈體打擾。當然,在一年前自己又去看時,發現禁制被加固了,估計是陰司中人干的。
「我被抽去的七情六欲能夠還原回來麼?」雖然她也覺得其實有沒有愛情,能不能有愛一個人的能力對她來說並不重要,但是她還是不喜歡這種被迫成為「殘缺」的人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話,她還是希望自己和正常人一樣啊
原本還很平靜的浮白,在听到這句話時眼神瞬間變冷,周圍的氣場也因為他而改變了,祝筱懿只感覺忽然壓抑了起來。
「你說什麼?」浮白冷聲道。
祝筱懿能夠感覺到,他發火了,他周身壓抑著的怒氣不知不覺波及到了自己,讓自己感覺到了壓力,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麼?
「我說,有什麼辦法能把我被抽去的七情六欲還給我,我想做個正常人」
她感覺到,他的眼楮里在醞釀著風暴。就在她以為他要爆發的時候,他瞬間冷靜了下來,只是眼神更加冰冷了。當然,她能夠感覺得出來,他的怒火並不是針對自己的。「怎麼啦?沒辦法就算了,我也就隨便說說。」
「我會盡力想辦法。」浮白道。
他的內心,卻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平靜,他沒有想到,葵背著他會搞這一手。他原本以為,祝筱懿對自己的冷漠只是因為她不記得自己了,卻原來,她居然被抽去了七情六欲之中的情。如她所說,這樣的她,還像個正常人麼?
當初葵明明答應自己,不會對她怎麼樣,只是封印她的記憶而已,卻出爾反爾。一想到這,他不免又有些黯然,自己對葵,又何嘗不是出爾反爾呢?罷了事到如今,責怪怨恨又有什麼用。
「等此間事了,你去找賽華佗吧,他或許還有一絲辦法。葵她,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壞」
看著忽然間好像心力交瘁一般的浮白,祝筱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就那麼在乎那個葵麼?明明她對別人做了這麼缺德的事(而且這個別人據說還是你浮白以前在乎的人——我),他卻仍然舍不得責怪她一絲一毫。
她胸中涌起的是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情緒,似乎胸口被石頭給堵了,悶悶的。
「恢復不了也無所謂,反正我不覺得能夠愛上一個人有多好。」祝筱懿強作滿不在乎的說完,轉身回房。
浮白愕然,她剛才是吃醋麼?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個月。一切仍然像祝筱懿搬過來時一樣,風平浪靜的樣子。她越來越有一種心浮氣躁的感覺。特別是有時候冷不丁瞥見浮白安靜的身影,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想跟他說話,又強迫自己不要去和他說話。
告訴自己不能和他太靠近,否則到時候葵來了就更說不清了,她只想和葵和和氣氣的商量。把她的記憶還給她就行,假如和浮白走得太近,葵還肯和自己和和氣氣的談麼?
浮白對于她的種種內心掙扎與糾結似乎毫無感覺,依舊每天很早起床,除了發呆就是拼圖。
日子看似平靜無波,其實暗潮洶涌著。
這一日,陰司有鬼差上報十八層地獄與浮塵界的有一個連接點被人硬生生撕裂了一個口,估計是有什麼東西從浮塵界突破到十八層地獄來了,陰司眾人人仰馬翻調集大量的人把十八層地獄翻了個底朝天,卻什麼也沒有找到,于是高層們只好當作什麼也沒發生一般修好了那個缺口回頭繼續過日子。
可是沒過兩日,又有鬼差上報酆都與人間相連的陰陽橋被不明身份的生物硬闖。看守陰陽橋的小鬼們根本不是對手抵擋不住讓那東西突圍,闖到陽界去了。
縣府大人感覺鴨梨很大,瞞著閻君偷偷調集了大批小鬼進入陽界搜尋以及警戒,希望那個跑出去的「東西」不要在陽界鬧個天翻地覆就好,否則別說他頭頂上的烏紗,就是連他的頭,估計都要保不住了。
同時,黑白兄弟也被縣府大人派到陽界「公干」了。他們的任務是和在陽界的接引人會面,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那從浮塵界闖入陽界的生物,捉不回來就想辦法人道毀滅之。
黑白無常很尷尬。
縣府大人給他們的期限是十天之內。他們原本以為這個任務應該不難完成,但是讓他們尷尬的是,他們連這任務的第一步都沒有做到。
兩兄弟站在祝筱懿家門外面面相覷,看著那凡人無法看見但對于他們來說異常明顯的巨大的防護禁制,他們目瞪口呆。
這禁制怎麼這麼強橫?而且貌似被反復加持加固過很多次,他們想要沖破這禁制,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很耗費靈力的。最主要的是,他們想不通,接引人為什麼要在自己接近這里時迅速開啟了禁制?這是在防他們?為什麼?他們真的一百個想不通。
而在房間里,小狐狸也很想不通。為什麼會有兩個陌生人氣勢洶洶的就朝這里沖來?他們身上的力量波動,倒是和祝筱懿很像,但是誰知道他們什麼來頭?
況且就算他們是陰司中祝筱懿的同行,但是自己好歹是個妖物,如果被他們撞到在祝筱懿又不在的情況下,自己也是有危險的。一不做二不休,小狐狸直接開啟了防護禁制,先觀察觀察再說吧。反正這個禁制對普通人出入沒有限制,而那兩只貌似是祝筱懿同行,不會傷害凡人的。張好他們的安全他暫時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