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雲來 第一卷 前程盡忘垂髫時 第一百三十八章 問責

作者 ︰ 清秋淡落

雙方暫時達成一致。李繁才轉眼看向堂下跪著的一對,腦袋隱痛。

或許他真是對這個孫女關心太少,竟讓她惹出這等事來。可她一個才十歲大的女女圭女圭,又哪里懂什麼情愛糾葛,便是她的父母,也不是見識淺薄的,定然不會胡亂教她。倒是這陳夫人說風就是雨,這陳嘉又倔強囂張,恐怕此事另有內情!

李宣鵬察言觀色,適時開口道,「既然此時事情真相如何尚且不知,不如便叫兩個小的先起來?」

無人反對,于是澤芸和陳嘉終于有了坐著說話的權利。不過大概是因為跪的久了,血液不流通,澤芸好半天都站不起來,最後還是陳嘉慢慢扶著她坐到旁邊凳子上,這一幕惹得陳夫人又是老大不高興。

見兩人都坐好了,李宣鵬才開始問起事情的起源,陳夫人便阻止開口,于是理所當然的,便由陳嘉開口。

「我與澤芸妹妹是早就認識的了。起初只覺得她天真直率。並沒上心;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又見過一面,小小丫頭卻活潑可愛,惹人憐惜,讓我記住了她的名字;直到來到書院,與同窗爭執之時,眾人皆冷眼圍觀,獨她一個小小女孩子,卻不管不顧出來維護于我,我心下感激,便與她兄妹相稱。」

听說陳嘉還曾與同窗爭執受冷落,陳夫人的心緊了緊,滿臉心疼,陳老爺拍拍她的手,示意她鎮定。

澤芸听到這里,卻仍舊低頭不語,想來當時陳嘉還是未對她生出那些不該有的情愫的。果然,陳嘉接下去才又說道兩人的相處,俱是溫馨和諧的片段。

「……彼時書院還未有男女學生不得同處的規矩,澤芸妹妹人聰明,學習又好,我們幾個便一起學習來著,倒果真受益良多,大家伙兒的成績都進益不少!我感激她的幫助,又與她相處愉快,不知不覺便與她走的近了一些……」

「直至後來,新年伊始,我興沖沖帶著禮物來找澤芸妹妹。卻被她告知以後不再見面,我一時氣憤難當,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去找她……後來與兄長敘話,得他點撥,才又生了要多見見她的心思!」

原來這事兒自家長子也有摻和在內?陳老爺和陳夫人對視一眼,陳老爺固然是心情復雜,陳夫人卻又暗恨上了陳之彰的多管閑事。

「澤芸妹妹人雖小,主意卻大。我從未見過與她一般大的女孩子能有她這般聰穎的。偏生她總有借口,我十次找她,有九次十次都是不得的。我知她是不想犯院規的關系,偶然有見面的,也都是我早早守在她必經之路攔住了她。」

說到這里,似乎從頭到尾都只是陳嘉窮追不舍,澤芸沒有分毫關系,李繁父子面色稍霽,陳老爺夫婦卻蹙起了眉頭。

「我跟澤芸妹妹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只是那日我一時心切,牽了她的手說話,不巧卻被她同窗看到——」陳嘉頓了頓,看了眼澤芸,才繼續道。「我怕她們胡亂說話,污了澤芸妹妹的名聲,便開口說,我x後要娶她!」

「雖然當時是一時情急,可我後來想想,澤芸妹妹人這樣好,娶了她也是不差的,好歹知根知底,總好過那些素未謀面,卻不知品性的大家千金。」

「我知道澤芸妹妹還小,現在談婚論嫁確是早了些,可她這樣好,若是一日不把她定下來,我便得一日憂心,萬一一個不慎她被別人搶走了怎麼辦?所以我才趁休沐回家,跟爹娘稟明了此事,實是希望爹娘做主,早日把名分定下來的。」

陳嘉簡短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權交代了一遍,卻是的確沒有一句虛言,至于澤芸怎麼個心里不願,怎麼幾次三番拒絕于他的話,他卻只字未提。想必還是存了私心,擔心這話說出來後,不僅加大自己的罪責,院長他們也更有理由不把澤芸嫁給他了。

「芸兒,之瑞所言,可都是真話?」

李繁緩了臉色,和藹的詢問,澤芸點點頭。「差不離吧。其實我們在一塊兒也都是學習的多,並沒多提別的。若不是那日被同窗撞見,師兄為了顧及我的名聲,也不會胡亂說什麼婚嫁之言。」

李繁點點頭,蹙眉深思,李宣鵬呵呵笑道,「看來果真是個誤會,我早說我這個佷女兒懂事听話,斷做不來勾搭人的壞事的!」

陳夫人面上青了一青,有些不甘,「嘉兒好歹也年長她幾歲,素來也是懂事的,平白無故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片子?我看定然還有內情未訴!」

陳嘉聞言恨恨撇了陳夫人一眼,「娘!」

李繁果真問道,「陳之瑞,當著你父母的面,你老實道來,其中可還有內情?」

「沒有內情,事情就是這樣!」

陳嘉答的干脆,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常年在外念學,父母記掛在心。難免便多疑了些。但此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與澤芸妹妹無干。」

「如此倒也說的通,陳老爺,陳夫人,你們看此事——」

陳夫人生著悶氣,不說話,陳老爺呵呵應道,「若果真如此,是我們夫婦太過小題大做了,耽誤了院長時間,是我們的不是。改天定當請院長大人和副院長大人醉仙樓吃飯!」說著竟然起身準備離開,「如此,之瑞就拜托院長大人了,我們夫婦便先告辭了?」

李繁沒說話,只是撇了李宣鵬一眼,李宣鵬果然會意道,「陳老爺陳夫人且慢,既然事情都說清楚了,與澤芸毫無干系,那麼兩位這興師動眾來這一遭,怎麼的也得給個交代吧?」

陳老爺打著哈哈,裝糊涂,「是了是了,改日定當奉上白銀千兩,用作書院添資,還望院長大人萬勿見怪!」

白銀千兩?好大的手筆!澤芸低頭冷笑,心里生出幾分不喜。明明是他們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說她如何如何的,待陳嘉把前因後果一交代,又忙不迭要抬腳走人,只作沒發生這個事情。倒真當她李澤芸是好欺負的?

憤恨歸憤恨,若兩人當真就這麼走了,澤芸倒要慶幸了。只是偏偏,陳嘉這小子這會兒倏地攜她站起身來,「爹娘且慢!」

毫無準備的澤芸被駭了一跳,急急要抽回手,卻被陳嘉握的死緊。

「爹,娘,正好你們兩人都在,院長和副院長大人又是澤芸妹妹嫡親的爺爺和叔叔,索性咱們現在便把親事定下,免得日後再橫生枝節!」

陳老爺和陳夫人面面相覷,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

陳嘉先前顯然已經惱極,這時候也不管他爹娘什麼反應,直接扯下自己脖間的玉佩,交予澤芸手上。「喏,澤芸妹妹,這個是我貼身之物,我自小便佩著的,今日交予你,權作定情之物!」

澤芸接也不是,扔也不是,急急要推回給他,陳嘉趁機從澤芸手上擼下一只銀鐲子來,「我看你一直戴著這個鐲子,便把它給我吧!」

小心翼翼將銀鐲子收到懷里,拍了拍,確保無虞,陳嘉才志得意滿道,「芸妹妹,如此我們已經當著爹娘長輩的面交換了定情信物,日後你可不能再抵賴了!」

澤芸一頭黑線,婚姻大事,是可以這樣玩笑的嗎?

陳老爺和陳夫人早已氣得說不出話來,李繁冷眼旁觀,竟點頭附和道,「既然小兒女互相看的順眼,我這做爺爺的,也不好橫加干涉,棒打鴛鴦!」

澤芸正揉著因為被陳嘉硬擼下鐲子而生生發疼的手腕,這時候也愣了,急急解釋,「爺爺,這事兒未免也太過玩笑了!」

陳嘉贊同道,「確是太過草率,還請院長大人準我兩日假期,我與父母一同回去準備!」

「不忙,不忙。」李繁沉思片刻,緩緩道,「此事前因後果既已了然,芸兒雖無大過錯,卻到底違反了院規。我當罰之退學,以堵悠悠之口。」

澤芸心下一沉,還是要逐她出書院麼?一時之間竟也忘記再去辯駁這一樁莫名其妙的婚事。

陳嘉雖有些不舍,卻沒敢在這關頭多話,果然李繁又道,「之瑞雖是赤子之心,但這一作為到底也不妥當,當罰禁足三月,三月期間不得離開書院。」

「可是院長——」

「就這麼說定了,旁的事待三月過後再說吧!」

李繁沒再給陳嘉說話的機會,斷然下了結論,「芸兒你且回去整理行囊,我自會派馬車送你回去!」

陳老爺陳夫人倒是滿意了,好歹沒有立時就提婚事,還有緩沖的余地,待回去他們再商討對策,至于陳嘉被禁足,他年少輕狂,做事沒輕重,當有此一劫!

「只是這事說出來到底不大好听,當止于此室,陳老爺陳夫人愛子心切,想必出去也不會亂說吧?」

「不會,不會!我們夫婦只當沒有走過這一遭!」

陳老爺夫婦諾諾應承,又陪著說了好一會兒好話,才慢慢離開,陳嘉也被一同帶走。留下澤芸獨自面對自家爺爺和叔叔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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