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生存手冊 第一卷 新婦閑 第五十一章 臨別

作者 ︰ 夏一諾

原本莫宛蓮想著,回到家中不知道又是如何的明示暗探。畢竟現在在銅山,父親母親就已經心心念念地想要自己好好和東府那邊的人勾搭上。現在自己和李衛到京城,恐怕二人該是更加的迫不及待了。

這也是莫宛蓮不想要回去的一個原因,但是當五月初十那天,她終于和李衛回到了莫家之後。從下了轎子到她進到了後院,一路上卻是沒有她想象中的熱鬧或者冷清,他們二人就好像是被人無視了一般,直接到了院中。

莫宛蓮和李衛兩人拜見了父母之後,莫仲宣只是看了她兩眼,問了幾句話便不知道說什麼了。喬氏這個時候則是笑著站起身來,帶著莫宛蓮去了後院,李衛則是在廳中和莫仲宣說著話。

等到莫宛蓮進了後院之後,這才發現幾個姨娘和四妹妹也都不見了影子。只有喬氏和她二人,看到這個架勢,莫宛蓮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正當她有些忐忑的時候,就听到喬氏悠悠說道︰「蓮兒,原本我是想著,既然你去了京城,那就替我帶幾件東西過去的。但是還沒等著手準備,京城的老太君那邊就說了,什麼也不用帶,只要你過去能多看看她便好。」

「這事情,母親不說女兒也曉得,自然會多去陪陪老太君。」莫宛蓮如此說了,就看到喬氏略微停頓了下,這才開口說道︰「至于你夫家大伯那邊,老太君也說了,去了之後禮數一定要盡到。」

這自然是應當的,老太太何必要巴巴地又通過喬氏再囑咐自己一遍?莫宛蓮有些迷茫,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貓膩在里面,才使得喬氏現在不再提起讓自己多親近東府的事情。只不過無論他們之間是如何爭斗,自己現在已經算是李家的媳婦了,牽扯不到自己,莫宛蓮自然是樂得看熱鬧。

只是可能因為從何媽媽那邊听到的老太太對自己還算不錯,莫宛蓮心中自覺不自覺就偏向了那邊。畢竟面前這個母親,實在是太過于不苟言笑,也太過于遙遠了。原先莫宛蓮都做好了鴻門宴的準備,但是現在看來,倒是真有那麼一份送女遠行的融洽氣氛。

至少在莫宛蓮和喬氏兩人的談話中,都默契地避開了關于東府的事情不提。直到飯時的時候,宛蘭和幾個姨娘這才陸續到了這邊,莫宛蓮在見禮之後,一家人這才坐了下來,吃了一頓算是安靜的飯食。

下午的時候,幾個姨娘和宛蘭倒是都沒有走,一屋子人熱熱鬧鬧地模起了葉子牌。中間莫宛蓮有些受不住屋中吵鬧的氣氛,將牌讓給了旁邊的姨娘,自己到院中透透氣。誰成想她剛出來,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宛蘭也跟著走了出來。

此時大約申初二刻,太陽還斜斜地掛在天空,此時真是初夏,氣溫漸高。宛蘭身上穿著件青煙紫繡游鱗的寬袖長衣,外面套了件芙蓉色的褂子,頭上簡單地插了個羊脂色茉莉小簪。看起來就讓人覺得一陣清涼,從里到外都心中舒爽。

在莫宛蓮打量她的時候,宛蘭也到了她的身邊,上下打量了莫宛蓮一樣,這才輕笑道︰「姐姐今天怎麼穿的如此素淨?莫非是姐夫家中對姐姐不好?」這話听著完全沒有義憤填膺的意味,倒是話語中的譏誚表露的清清楚楚。

莫宛蓮知道自己今天穿著這身淡青色的衣服並不起眼,甚至還有些寒酸了。出門前李衛看著這一身也有些皺眉,但是她自有她的想法,如果喬氏真的讓自己多注意下東府的動靜,多走動或者別的,自己穿這身衣服來,也能讓她知道自己並不是那受寵的,讓她趁早死了心便罷。至于會不會讓她對李衛有不好的想法,莫宛蓮則是完全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反正李衛紈褲的性子銅山無人不知,多一個惡名也不多。

「姐姐婚前在家都是穿著這些衣服,因此到了李府之後,也是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倒是讓妹妹見笑了。今兒早晨出來的時候,爺還生氣呢。只不過姐姐倒是覺得都是自家人,如此更加顯得親近。要不然珠翠胭脂的,反倒顯得生分了,妹妹說呢?」莫宛蓮淡淡一笑,這才回頭看著宛蘭說道,眼神清澈不含雜質。

「你!」宛蘭頓時漲紅了臉,看看自己這從早晨到現在才挑好的衣服,再看看莫宛蓮僅穿著一身青衣卻神態依舊嫻雅,竟是生生將自己比了下去。宛蘭袖中的手忍不住緊緊握了起來,看著莫宛蓮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笑著開口︰「姐姐說的是,是妹妹想多了。不過姐夫那邊,听說放著好好地四爺不做,非要去京城見見世面?姐姐也不怕他被一些妖精勾了魂去,再出來個麗娘春娘之類的。」

宛蘭這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就听得背後傳來一聲冷哼,結果回頭就看到莫仲宣冷著臉站在那里,身後的李衛也是臉色難看。莫宛蓮盈盈見禮︰「父親,你們怎麼到後院來了?」低下頭的時候,莫宛蓮忍不住嘴角含笑︰說人壞話還被當事人听到,這滋味如何,莫宛蘭?

宛蘭有些手足無措地見了禮︰「見過父親、姐夫。」李衛卻是好像沒有听到一般,只是朝著莫宛蓮這邊看來︰「我估模著你也該累了,所以就和丈人說了,早些過來接你回家。不過你要是覺得還有話說,那我就多呆一會兒也無妨。」

听到李衛這番話,莫宛蓮也是愣了下,等到抬頭看到李衛眼中的一團火焰時候,這才忍不住莞爾一笑︰這孩子看樣子是真被氣到了,這是估計作秀給別人看呢?莫宛蓮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才笑著開口︰「妾身都說完了,那就現在走吧。」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旁邊的莫仲宣︰「父親,那我這就去屋中向母親告別了。」

「去吧。」莫仲宣微微點頭,等到莫宛蓮進屋之後,這才看向了宛蘭,語氣也多了幾分嚴厲︰「還不回去多讀下女戒!看你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莫宛蘭如蒙大赦地飛快告退,莫仲宣這才看向李衛,神色中也有些歉疚︰「這孩子平常被她母親寵壞了,也不知道從哪里听到的這些混賬話!」

「無礙。」李衛擺擺手,心中也有些意味索然,臉上自然也流露了出來。好在這個時候,莫宛蓮攙扶著喬氏走了出來。再次給喬氏和莫仲宣行了大禮之後,又告別了幾個姨娘,這才跟著李衛走出了莫家。

直到上了車許久,李衛才悶悶地憋出一句話來︰「你莫想多了,我還沒有到那種地步。」莫宛蓮原本正偷模著撩開轎中的簾子,帶著些渴望看著外面熱鬧的街道。听到李衛這話,連忙正襟危坐地回答︰「妾身明白的,四妹妹從來都是直爽的性子,爺別想太多。」

這話說得李衛心中舒服了許多,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兩人一路無話地回了西府。接下來的幾天,莫宛蓮忙著整理院中的衣物和首飾,而李衛這邊也告訴莫宛蓮,老爺太太那邊已經同意垣哥兒也跟著去了。

這消息讓垣哥兒的小臉重新煥發了光彩,這幾天消失的胃口也終于回來了。當天晚上趁著宛蓮沒有注意,多吃了一碗飯,結果到了午夜就開始胃脹的難受,將李衛兩人一通折騰,天亮方才睡下。

胤禛那邊則是在五月十三那天就已經回了京城,等到李衛知道的時候,安府已經是人去樓空了。李衛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去送行,好在安府那邊還留下了一個看門的下人,看到李衛的時候將胤禛留下的口信告訴了他。口信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到了京城老實點兒!有什麼看不懂看不透的找戴鐸商量。」

等到李衛有些悶悶不樂地回了西院,說了事情經過之後,莫宛蓮有些啼笑皆非︰「大爺,您馬上就要去京城了,還怕以後見不到四爺不成?」

「那不同。」李衛搖頭,「在銅山,他是四爺。到了京城,他是四貝勒。」說完這話,李衛有些感慨地說了句︰「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在四爺手下繼續做事。」

莫宛蓮只是笑笑,心中暗自想著,按照歷史這種強大的糾錯能力,以後肯定是有的。只不過看到他現在這個煩亂樣子,莫宛蓮也只有勸慰幾句。李衛在屋中呆了一會兒,終于心煩意亂地出門︰「罷了,我出去听會兒書。」

自從雲娘去世之後,他跑馬的興致沒了,反倒是听書的時間多了。莫宛蓮自己這邊忙的昏天暗地,自然也是由得他去。

接下來的幾天,莫宛蓮先是去了雲娘新建的墳墓前呆了一會兒,又緊接著給青竹和劉柱兩人主了婚。剩下的空閑時間,則是帶著重陽在身邊,將想到的事情都細細地囑咐了她。等到一切基本都交代清楚的時候,時間也終于到了出發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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