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一邊想著這些一邊走出了屋子,而此時的莫宛蓮根本不知道她心底的念頭,只是還在琢磨著自己剛才那個想法的可行性。也不知道李衛會不會同意將垣哥兒如此鍛煉?但是不管垣哥兒做不做,自己卻是有些按捺不住了。自己到了京城也沒有多少熟人,雖然莫家算是自己的娘家。
但是那個家是屬于以前的莫宛蓮的,並不屬于自己。並且去到那邊的第一天,就能夠感受到一種姊妹和伯母眼底的警惕和防備,所以自己還是不用自己討人嫌的好。而那個老太太同樣不是一個好糊弄的角色,安穩呆在家里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胤禛不是跟著皇上去熱河避暑,或許自己還可以過去借機看看自己的便宜姐姐。也不知道到底那個姐姐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傳說中的鈕枯祿氏?莫宛蓮想到這個情況便有些煩躁。也不知道以前那些穿越同仁是如何處理這個問題的。莫非他們就完全不擔心,歷史會發生一些改變?還是說他們就覺得自己能夠處理好一切事情?
莫宛蓮一直不想要和當權者牽扯的原因就在此處,她現在已經不能確定歷史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通過前些日子銅山的情況來分析,胤禛到現在為止,還是一副苦心辦差的勤勉皇子形象。不知道他現在是真的還沒有想到自己,還是說他自己將偽裝變成了一種本能?相對來說,莫宛蓮更希望是後一種,這代表著他有更高的能力來慢慢走上那把龍椅。而在這其中,李衛也會變得水漲船高。
現在唯一能安慰自己一點的就是,李衛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民,到了京城這個地方就是螞蟻一般的存在,因此暫且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只要在胤禛面前表現出足夠的尊重和崇敬,這就夠了。畢竟胤禛現在再怎麼缺人,也不會直接將一個升斗小民大張旗鼓的收進府中做奴才的。一來不符合胤禛的低調之道,二來李衛也達不到那樣的層次。
莫宛蓮將最近這些日子的大小事都分析了一遍之後,終于略微放下了心思。除了自己和李衛之間有些小小的摩擦以外。大的方向還是和平的、寧靜地。如果接下來的日子也能如此的話,想必也不會太過于難捱了。
到了京城之後,度過了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最為平靜的一段日子。別說丫鬟下人們都懶洋洋的,就連莫宛蓮也有些不情願再牽扯到那些齷齪事情當中。但是總要有備無患地好,諸葛亮當初再怎麼隱居,也是照樣關注天下大事的。可以悠閑但是絕對不能懶惰,莫宛蓮分的清清楚楚。
因此今天看到這個菜園之後,一是為了鍛煉垣哥兒一直以來有些虛弱的小體格,再來是為了讓自己找些事情做。免得到時候整天悶在屋中有些無聊。寓教于樂,也是個不錯的想法。莫宛蓮越想越開心。于是第一次難得盼著李衛早些回來。
李衛晚上到家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莫宛蓮微笑的樣子。他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是臉上卻是大大的詫異了一番。前些日子她還莫名和和自己使小性子,今天這是怎麼了?李衛越看莫宛蓮的笑臉越覺得脊背發涼。
而正當這個時候,莫宛蓮則是親自接了丫鬟的濕毛巾遞了過來︰「大爺,用涼水擦擦汗吧,這樣也能消消暑。」莫宛蓮不等李衛接過去,又轉身說道︰「去端一碗冰鎮的酸梅汁過來。」李衛听到這話立刻擺手︰「不急不急,我先休息下。」
他說著這話,這才接過毛巾擦了臉。而後坐到了椅子上,這才看著莫宛蓮神情有些狐疑地問道︰「你今兒很高興?還是說有事情找我?」
莫宛蓮有些尷尬,但是馬上就笑著說道︰「大爺現在越來越聰明了。妾身今天跟著垣哥兒去了後花園,意外的發現那邊竟然有一小塊菜地。所以靈機一動想著,不知道以後可不可以帶著垣哥兒讓他也跟著種些東西,寓教于樂。又能鍛煉體,可謂是一舉兩得。」
李衛最開始听到莫宛蓮的話,馬上就皺起了眉頭。只是看到莫宛蓮那有些眉飛色舞地樣子,這才終于按耐住了自己的想法,但是眉頭依然是皺的緊緊地。但是听到莫宛蓮如此說到最後,李衛也變得有些猶豫起來。神情也陷入到了思索當中,雖然初初听起來似乎有些離經叛道的意味。畢竟現在的讀書人都是以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為榮的,自己這個平常總是喜歡跑馬的人就有些被認為是紈褲子弟了。如果垣哥兒到時候跟著莫宛蓮下地耕作,豈不是更是被人嘲笑死?
但是這里是京城,李家的人不在這里,只要自己將下人的嘴巴堵嚴實了,相信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李衛嘆了口氣,最讓他蠢蠢欲動地理由只有一個,垣哥兒的身體實在是有些虛弱。大夫說是先天不足,原本李衛還有些頭疼不知道該如何調理。但是莫宛蓮今天這番話倒是讓他突然豁然開朗,先天不足那就後天彌補便是,或許也能變得強壯康健起來?想到這里,李衛越發的猶豫不定了。
屋中沉默了半天之後,莫宛蓮都已經招呼丫鬟將飯菜擺好了。回頭就看到李衛還是在思索著,她忍不住輕聲喚道︰「大爺,這事情也不著急。先吃飯再說吧。」李衛回過神之後,看著莫宛蓮平靜地神情也終于下定了決心︰「那就按照你說的法子試試吧,不過第一次不要太久,循序漸進最好。現在正好是暑天,垣哥兒的身體又有些虛,我怕他突然那麼勞累有些受不住。」
莫宛蓮听到李衛這意思頓時眼楮發亮,前世記得自己從來都是跑動跑西的,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好好地休息一下。而到了這邊這才休息了幾個月,自己就已經有些靜極思動了。此時听到李衛這變相答應的話語,莫宛蓮也是高興不已,語氣中都流露出了喜悅︰「大爺放心,垣哥兒那邊我會照顧好的。過幾天我先自己試驗一下再說,不會讓垣哥兒出現什麼問題的。」
李衛听到這話終于放下了大半心思,畢竟別的不敢說,自己這個小妻子在說到做到上還是很值得人稱道的。而此時垣哥兒也終于進了屋中,香兒給他擦過了手之後,這才牽著他到了桌邊。李衛和莫宛蓮也都默契的閉口不言這個事情,免得這個小家伙到時候興奮過度將房子給拆了。
但是他們兩人不說,垣哥兒自己卻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了。就看到他草草吃了幾口飯之後,看著李衛驀然開口︰「父親,今天母親說或許可以帶我種些蔬菜呢。」小孩子自然有著小孩子的聰明和狡猾,加上莫宛蓮的名義,相信受到處罰的概率也變低了許多。莫宛蓮看著他心中暗笑,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樣子,還真的覺得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呢。
「嗯,這個事情讓你母親試驗下再說。你暫且不許動手。」李衛哼了一聲,如此說道。垣哥兒听到李衛這話,這才終于訕訕地低下了小腦袋,神情也有些失落。莫宛蓮則是忍不住笑道︰「讓母親先試驗下,要不然垣哥兒受不住,到時候再病倒在床上,到時候父親母親該多擔心啊。」
垣哥兒听到這話也是明白了過來,連忙端正了態度听了,這才看著李衛和莫宛蓮說道︰「是孩兒的錯,孩兒沒有體會到父母的心情。」這話從垣哥兒口中說出,讓李衛也是一陣詫異,要知道前些日子,雖然垣哥兒的表現也是很關心父母。但是遠遠沒有達到如此善解人意的地步啊?更何況這番話更加是讓人心中熨帖,根本不像是一個五歲的女乃娃兒說出來了?
李衛忍不住開口問道︰「垣哥兒,這番話是誰教給你的?」垣哥兒正憋著勁兒等著李衛問的,听到這話頓時將小胸脯挺了挺,這才朗聲說道︰「前些日子垣兒病了,看到母親和父親的樣子心中很是不安。而回到學堂之後,先生也訓斥了垣兒,並且告誡了垣兒很多道理,垣兒都記下了。以後會更加的孝順母親,將來也要光宗耀祖,為母親賺個誥命,讓父親也能為孩兒高興。」
听到垣哥兒這一番似是而非的話語,李衛和莫宛蓮都有些哭笑不得。這到底是真心想的啊,還是只是有樣學樣的跟著鄔思道的話說得罷了?李衛有些愕然,莫宛蓮看到他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連忙將話頭接了過來。不管怎麼樣,也不能打擊孩子的自信心才是。于是她笑著模了模垣哥兒的小腦袋︰「嗯,母親相信垣兒。」
她如此說過之後,又給李衛使了個眼色。而李衛也只有無奈地點頭,也跟著安慰了垣哥兒幾句,看到垣哥兒興奮地紅撲撲的小臉,這才打發香兒帶他下去繼續復習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