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夕凡花費了一些心思到小廚房里炒了幾樣清淡小菜,然後洗了個澡,換了身淡綠色的衣服,對著鏡子照照,看起來效果還不錯,終于淡化了那種與林然相似的飄渺氣息。
抬頭看了看天色,夕凡吩咐宮女們將殿門開著,並將菜端了上來,然後她就這樣臉色平靜的坐在凳子上等著洛昊天過來。
洛昊天此時正在往昭和殿的路上,緊抿的唇和暗沉的眼都顯示著,他此時心情很不好。
無疑,洛昊天是個霸道的人,所以他也有平常人所無法比擬的佔有欲。無論在他心中是否真的喜歡夕凡,但名義上她都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所有物。但今天自己的所有物居然被人所覬覦,要不是看在白殞戰死,他又剛好立了軍功的份上,此時,白隱已是一個死人。
昭和殿外,看著打開的門,洛昊天眼楮里的怒火又濃了一分。
「你來了。」夕凡無視洛昊天的怒火,只是抬頭淡淡的笑了一下,就像老朋友一樣打了個招呼。
「你在等我!」看著她明媚清淡、沒有刻意偽裝的笑臉,洛昊天的怒火奇跡般的消失了,一種淡淡的溫馨感蔓延全身。這是洛昊天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但很舒服,所以他沒有計較夕凡語言中的不敬。
「先吃飯吧,菜都快涼了。」語氣中自然的帶了份淡淡的關心與責怪,夕凡吩咐下人為他淨手。
洛昊天沒有拒絕,也沒有說話,只是用帶著思索的眼神定定的看著她。今日的夕凡很特別,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淡綠色本是很有活力的一種色彩,此時穿在她身上,正好體現出了十五六歲少女應有的朝氣蓬勃和清新自然,而她本就靈動的雙眼,此時看起來更是仿佛在輕輕述說著一個動人的故事。
洛昊天第一次感覺到她與林昭儀是不同的,她們是兩個人,而夕凡也不再是她的替代品。
「吃吃看吧,這是我親手做的。」見他收拾完,夕凡親手為他擺好碗筷,並夾了一些自己做的清淡小菜。在夕凡想來,今天他吃了一天的山珍海味,此時定會想吃一些清淡些的,而且夕凡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以這個世界的廚藝水平,恐怕再好的菜色都比不上她這幾盤用了心思的小菜。
「嗯。」洛昊天就著夕凡夾過來的菜吃了一口。
「怎麼樣?好不好吃?」夕凡一臉緊張的問他,就像一個等待別人夸獎的小孩。其實看到他眉頭舒展,一臉享受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答案。
「很好吃,沒想到你廚藝這麼好!」洛昊天眼里閃過驚訝,本以為味道只是一般般,只是今晚的她看著真的讓人無法拒絕,沒想到她的廚藝會這麼好。這些小菜與它的外觀一樣,果然非常的美味,洛昊天敢肯定自己這輩子從沒有吃過如此鮮美如此特別的菜,它就像擁有法術般讓人渾身放松並不停的刺激味蕾。
夕凡笑了,眼眸里帶著滿足,仿佛一個被丈夫夸獎了的妻子。
見此情景,洛昊天也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笑容,就是不知是為了今晚特別的她而笑,還是因為美味的飯菜,更或者兩者都有。
在洛昊天眼里,今晚,他們倆不再是皇帝與玉妃,而是平凡人家的夫妻,而這一刻,他們更只是單純的女人與男人,沒有目的,沒有算計,沒有硝煙…,只有淡淡的溫馨,洛昊天覺得自己好像戀上了這種感覺。
夕凡見他吃的開心,便繼續為他布菜,任這種刻意制造出的溫馨在彼此間流轉。
夕凡心里暗笑,在她看來,無論他這個皇帝多麼狠辣、決絕、霸道,但這種平凡人間的溫馨卻是他無法體會也從沒有體會過的,這是種很容易得到,也容易讓人上癮並迷戀的感覺,但此刻在這個冰冷的皇宮里卻只有她給過他。
這樣做是福是禍,夕凡不知道,也無暇分析,而今晚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在等會兒的賭局中,爭取有利的地位。
看著夕凡並不吃飯,只是一臉笑意的為他布菜,洛昊天便也學著她並在她碗里夾了一些菜︰「你也吃吧。」
夕凡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並在旁邊坐了下來。反正自己也餓了,而且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菜哪能都便宜了洛昊天。不知道是不是與別人搶著吃東西,都會吃的比較有味,他們吃得都很開心。
菜只有幾盤,很快兩個人就吃完了,雖然還沒有吃飽,但夕凡與洛昊天都沒有動其它菜的意思。于洛昊天而言,恐怕以後他都不會再有胃口吃別人做的菜了。
今晚的夕凡出奇的順從,任洛昊天將她擁在懷里,但現在的不拒絕,只是為了以後拒絕得更徹底。
感受到他逐漸粗重的呼吸,夕凡退出了他的懷抱,走到窗前,順手打開了窗戶,任冷風吹了進來,也吹散了滿屋的溫馨與曖昧。
洛昊天雙眼微眯,漸漸退去,也恢復了平日你的邪氣與霸道。窗外的風吹得夕凡衣袖紛飛,也吹亂了她輕挽的發絲。此時的她又恢復了平日里的清冷與淡漠,似乎剛才的溫馨與順從只是他一個人的幻覺。
「洛,我們設一個賭局吧。」夕凡沒有叫他皇上,而只稱呼他的姓氏,因為這只是女人與男人之間的賭局,而無關乎彼此的身份。「就賭我們誰先愛上誰。」
「你認為有這個必要嗎?玉妃!」無論輸贏她都是他今生的妃。
「若皇上要的只是一個替身和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的話,自然沒有必要!」夕凡冷冷的回道,眼里布滿的卻是疏離與決絕,一如當年的林昭儀。
「若你先愛上我呢?」此時洛昊天退了一步。剛才那樣的感覺雖然是假的,但他卻不想失去。
「若我愛上你,那我便心甘情願留在皇宮,並像今晚一樣為你洗手做羹湯。」夕凡語氣淡定而執著,眼神卻無比認真。「但倘若你先愛上我,便允許我離開,而且在賭局未分輸贏期間,你不得踫我!」
「你不覺得這樣的賭局對我有點不公平嗎?」。洛昊天斜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胸。
「若平局的話也算你贏,怎樣?難道皇上對自己沒有信心。」請將不如激將,洛昊天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定不認為自己會輸。
「時間多久?」在洛昊天心里從不認為自己會輸,即使輸了又怎樣,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履行這個賭約,當然若她能愛上自己就更好了。
「半年可好。」不是不想說久一點,只是他的耐心只能陪自己玩半年而已。夕凡一陣挫敗,當皇帝的人果然都不是這麼好蒙騙的。
「好!」洛昊天與夕凡都笑了,彼此間的氣氛也緩和了很多。
「皇上,夜深了,你該回去休息了。」達到目的後,夕凡毫不猶豫的下逐客令。
洛昊天臉色微沉,終究只是深深看了夕凡一眼後轉身離開。
洛昊天眼神的含義夕凡明白,恐怕在彼此心里,這都是一個有贏無輸的賭局。
夕凡心里也明白,洛昊天不是一個會被賭局束縛的人,而最後若是他輸了,恐怕也不會實現承諾。但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夕凡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半年的時間給太子他們準備,應該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