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星風後,侍衛隊長帶領一干侍衛告退了,他們是不能住在學校里的,奧萊帝國在尼斯城也有辦事處,他們會在那里住上三天,等星風適應三天後,如沒有問題,他們就會打道回府。
星風一個人待在客廳里,新奇的看東看西,這里有好多東西都是奧萊帝國沒有的,當然,不能說奧萊帝國很差,只是兩國環境不同,地域有別,人文風俗也各有特色,很多東西都是適應本地需求的,放到別的地方,起不到一點作用。
星風正準備到院子里看看,一位老爺爺走了進來。
「請問您是星風祭司嗎?」。
老人很夸張的行了一個禮,生生嚇了星風一跳。
「是,我就是星風。您是?」
星風好歹也是重生的,前世尊老愛幼的美德自然也沒有丟棄,推著輪椅扶起老人,星風很好奇的打量著對方。
老人穿著很樸素,但十分整潔,衣服上有皂角的清香味兒,面容很蒼老,皺紋密布,不過,老人的眼神很清亮,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具有良好品德的老人。
「星風祭司,我是學校安排來的伺候您的人。小人叫邦德。」
寒∼∼∼,叫一位老大爺來伺候自己,星風覺得渾身不自在。老人可能是敏銳感覺到了星風的抗拒,急切的躬身向星風請求。
「祭司大人,請不要趕走小人,小人年級雖大,但做事一向細致,小人保證一定好好伺候祭司大人,請大人留下小人。」
「老大爺,老大爺,不要著急,我只是覺得您這麼大年紀了,應該在家享福才對,還來照顧我這個不方便的人,怕您累著。」
「祭司大人,小人不怕累,這份工作對小人很重要,請祭司大人不要趕小人走。」
「老大爺,您就要再小人小人的稱呼自己了,以後我就叫您邦德爺爺,您直接叫我星風就可以了。」
「這,這怎麼行,您是奧萊帝國的世子,又是尊貴的祭司大人,我怎能直接稱呼您的名字。」
「好啦,好啦,就這樣說定了,您如果想要留下,就直接叫我名字,否則,我可不敢留您。還有,不要再自稱小人了,怪寒磣人的。」
「這,這,那小人就稱呼您星風少爺吧,至于小人,星風少爺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可不要再用尊稱了,不然,小人可擔當不起。」
星風知道一時之間也不能讓邦德爺爺放開,他不再糾纏這個名稱問題,只要時間一長,邦德爺爺和自己熟悉了,自然就好說了。
「邦德爺爺,你是只有白天在這里,還是住在這里?」
「星風少爺,學校的要求是我住在這兒,每十天休息一天,休息的時候,學校會臨時安排其他人來暫代我的工作。」
「哦,那就辛苦你了。邦德爺爺,你先自己選個房間住,我去院子里轉轉。」
「我推您去吧。」
「不用了,邦德爺爺,我自己能行,你還是先熟悉一下吧。哦,對了,邦德爺爺,我們是自己開伙還是在學校食堂吃?」
「看少爺您的安排,如果在食堂用餐,需要向學校繳納伙食費,自己開伙就得食材自理。」
「這樣啊?那邦德爺爺會做飯嗎?」。
「做飯當然會,我的手藝還不錯,我年輕時候曾經在飯店干過,一般的家常菜還行。」
「那就好,我們自己開伙吧。」
星風拿出十枚金幣交給老邦德。
「邦德爺爺,你先去買些用得到的東西回來,如果不夠再找我拿。」
這個世界,十枚金幣已經足夠一個普通家庭三個月的開支了,親王在星風離開的時候,交給他存有一萬金幣的魔晶卡和一百金幣的零花錢,這筆錢,是他一年的開支,至于學費和其他費用,自然有奧萊帝國辦事處的人負責繳納和回國報賬。如果星風錢不夠用,也可以在辦事處支取三萬以內金幣。雖然對這個兒子不怎麼關心,親王夫婦到還不至于克扣他的開支用度,親王妃也塞給星風一大堆魔晶魔核之類的東西,還有精靈族特有的裝備,這些都放在星風的空間戒指里,要是沒錢了,變賣一些魔晶魔核也能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
想了想,星風叫住準備出門購物的老邦德。
「邦德爺爺,你再拿五十枚金幣去,幫我買一些東西,我要用。」
找出紙筆,星風唰唰唰的寫了長長一張物品清單。
「邦德爺爺,照上面的買,錢不夠就回來拿,我的魔晶卡你用不了,我身上也沒有多少現錢,你估算一下,看到底需要多少錢,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取。還有你的工資,應該是由我支付,學校承諾多少,我會照給,就辛苦你了。」
接過清單,老邦德看了看,多數是一些比較平常的東西,但還是有一些少見的,價格方面得去打听打听才能確定。
「學校答應支付我每月五十枚銀幣,不過這錢是由學校支付,應該是算進你繳納的費用里的,星風少爺不用單獨再給我了,只是飲食方面需要少爺支付餐費。我一向吃得很少,花不了多少錢,少爺吃剩下的給我就夠了。」
「說什麼呢,邦德爺爺你自然是和我一起吃,什麼剩下不剩下的,學校支付給你了多少工資,我也照學校的標準同樣再支付給你多少,因為我有很多事需要邦德爺爺幫我做,算是額外的報酬吧,你看行嗎?」。
老邦德自然是感激不盡,連連稱謝。收起清單,老邦德快步走出小別墅,要購買的東西比較多,有些還要現找,不抓緊時間,待會兒就沒法趕回來做晚飯了。
等到老邦德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星風突然又不想出去了,轉著輪椅回到房間,吃力的把自己弄上床待著,這才拿出隨身攜帶的玉簫,開始吹奏起來。
簫聲剛起,一陣模糊的影子從地底冒了出來,惡狠狠的撲向星風的雙腿。
「幽,你餓壞了吧,真是難為你了,這些天都只能躲藏在地下,現在好了,這里只有我一人,你趕緊吃吧。」
那影子正是小魂獸,被星風取名為幽。從星風離家到現在,它一直在地底跟隨星風的隊伍,還得小心翼翼的避免讓聖階高手發現自己的存在,現在好不容易可以現出身來,不好好飽餐一頓,哪對得起自己的小肚皮啊。
從幽開始吸食寒氣起,星風就開始修習前世的內功心法了,前世的他雖不能習武,但家族里的武功心法他卻深有研究,重生後的這個世界,天地靈氣更深厚,也多了前世沒有的魔法元素,他的精神力在十三年的鍛煉下,那是深厚無比,而且很扎實牢固,在修習心法的過程中起到了莫大的輔助作用,每天不間斷的過脈,讓下肢的寒氣不再滋生的同時,也拓寬了體內經脈。早在他離家以前,他的雙腿就已經能隱約感覺到經脈的松動了,只要經脈能通,他的內力能運轉全身,成為高手那是指日可待。
小小的精靈少年為了自己的目標,以莫大的耐性鍛煉著自己,挑戰著自己。而曙光,即將來臨。
間斷了多日的進食,讓幽胡吃海塞了一個飽,最後竟然鼓脹著小肚子,攤在了星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完成每日必做的過脈後,星風再次拿起了玉簫,一首「菩提清心曲」悠然而起。,這首蕭曲能最大程度的放松星風的身體,讓他的精神沉浸在簫聲中,隨著簫聲一起飄然天地間。每次吹奏完這首曲子,星風都能發現自己的精神力有小幅度提高,而且對于恢復體內因強行過脈引起的損傷有很好的作用,因此,在每次過脈後,他都會吹奏此曲。
一曲吹罷,感覺有些睡意,還是打起精神,細心的遮蓋住攤在腿邊的幽,然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被自己有些饑餓的腸胃喚醒,朦朧之間星風隨手一模,感覺不到幽了,瞬間驚醒過來,這才發現,天色竟已暗沉,隱約飄來一絲香味,讓饑腸轆轆的自己直咽口水。
熟練的坐上放置在床邊的輪椅,星風來到餐廳,桌上已經擺著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的樣子,引得星風食指大動。
「星風少爺,您醒了!我正說去叫您起來吃飯呢。這是幾道家常小菜,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你先將就著吃,明天你告訴我你想吃什麼,我再去買。」
老邦德將星風推到桌邊,盛上飯,站在他身旁伺候著。
「邦德爺爺,你也快坐下吃啊。」
「不,不,不,那哪成,我站著就好,您先吃,我等下再說。」
星風放下碗,轉過輪椅面對老邦德正色說到。
「邦德爺爺,如果你不坐下,那我也不吃了。」
看著星風眼中的堅持,老邦德很是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拗不過星風,只好坐在他對面。星風甜甜一笑,伸手夾上一筷子菜放在老邦德碗里,連聲催促老邦德快快吃飯。老邦德看著這個沒有絲毫貴族架子的少年,竟有一種想哭的感覺。第一次,從內心深處感覺到,原來貴族也不完全是高高在上的。
吃完飯,老邦德將清單拿出來,上面做好了標記,什麼東西多少錢,在哪里買的,都寫得一清二楚。
「星風少爺,東西大多數都買齊了,只有這個秘銀,煉金店說要過兩日才有貨。還有就是您要的炎豹血液,得到佣兵公會發布任務才能獲得。」
「佣兵公會?必須我自己去發布嗎?」。
「倒也不是,不過,在佣兵公會發布任務,必須繳納任務完成保證金,以防止委托人事後變卦。」
「任務完成保證金?要交多少?」
「得根據您委托的任務來估算,這事兒可能得要少爺您親自去辦才行。」
星風點點頭,要老邦德明天陪自己一起去佣兵公會一趟。本來他可以要還沒離開的侍衛去辦,不過,這些東西關系到他的一些不想為人知的秘密,所以,就只得辛苦自己了。反正還沒有開學,趁這段時間熟悉熟悉尼斯城也是好事。
晚飯後,在星風高昂的興致下,老邦德給他介紹了一下尼斯城的大致情況。
花園水城名符其實,是以六瓣花的格局修建的。靠南的兩瓣為東西下城區,是平民居住的地方,東西兩瓣為中城區,西中城區是普通貴族和外國使節的居住區,東中城區則是商人和有階位的職業者的居住區,靠北的兩瓣是上城區,北偏西的是高等貴族聚集地,北偏東則是高階職業者和各高級學院的所住地,生命神殿也處于這個位置,中間的花蕊部分則是行政區也被稱為中心區,城市行政院和各國的辦事處以及各大公會都集中在這里。中心區也是唯一能同時看到三城區居民的地方,不管是發布任務的上、中城區居民還是以接任務為主的下城區居民,每日都穿梭在中心區。
穿城而過的蜿蜒河水就如同花瓣上的脈絡,亂中有序的將各個建築分而開來。各城區的邊緣都以花園隔離開,從空中向下看,整個尼斯城,就如同盛開的鮮花。
尼斯城位于沖積平原上,土地肥沃,是大陸上公認的糧倉,農業和手工業是尼斯城的稅收來源。這個時代不像星風的前世,花卉業還沒有形成規模,與之相關的加工業都還處于萌芽階段,如前世每個女人必備的香水,現在還是煉金術士手中沒有攻克的難關。這讓星風很是郁悶了一番,前世的他對這些毫不關心,現在就只能守著寶庫干瞪眼了。在這一刻,他無比羨慕前世的那些穿越類小說中的主角,怎麼個個都像準備好了似的,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機械鍛造,好像就沒一個不精通的。再扳著手指看看自己,除了具備一些醫術外,好像還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技能。早知道要穿越重生,他肯定會將能用上的技能全記腦袋里,這樣的話,大陸首富肯定非他莫屬了。在腦袋里YY了半天,最後星風沮喪的回歸了現實,還是好好努力,爭取早日把雙腿解放才是真的。
和老邦德聊了大半夜,最後對整個尼斯城有了大致了解的星風終于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星風和老邦德一起離開了學校,先是到錢莊提取了一些金幣,在提取金幣時,星風做主給老邦德也辦了一張魔晶卡,這樣的話,以後辦事會方便很多,而且,魔晶卡記錄了持卡人的相關信息,也不怕有人拾到後納為己有。
老邦德知道星風很想好好參觀一下美麗的尼斯城,不顧自己年老,硬是推著星風慢慢的在街上隨意前行。
很難得外出的星風像個小孩子,什麼都想看,什麼都覺得稀奇,就這樣走走停停,直到中午,才來到位于中心區的佣兵工會。
沒有見識過其他佣兵工會是怎麼樣的,星風只覺得尼斯城的佣兵公會很像前世去過一次的酒吧,寬敞的大廳,原木的桌椅,三個一堆五個一群的各自小聲談笑著,在大廳的正對面是魔法顯示屏,上面有還沒有被領取的任務,每個任務下方都詳細標明屬于哪個等級,建議多少人組隊等等信息。每個等級的任務都用不同顏色的板塊區分開來,方便查找。顯示屏的左右兩邊各有兩排吧台類的設施,左邊是三位各具特色的小姑娘,吧台外用晶石粉混合秘銀書寫了五個大字「任務發布處」,而它對面則是一女三男四位中年人,吧台外也同樣書寫著「任務完結處」五個大字。很明顯,星風的目標是左邊。
「你好,我想發布任務。」
「您好,尊敬的祭司,請問您想發布什麼任務?」
長相甜美,聲音更是輕軟的女孩柔聲的詢問著。
「我需要炎豹血液,不能凝結成塊,要三天以內的新鮮血液。可以嗎?」。
「尊敬的祭司,炎豹是七級下階的魔獸,而且總是成對出沒,要采集炎豹的血液就必須同時面對兩頭七級下階魔獸,這已經是B+級的任務了,還要三天以內不能成塊,除非有煉金術士同行,以秘法保存,否則光是最近的炎豹出沒點,就已經離本城有四天以上的路程了。這完全達到了*級任務的難度,要知道,冒險團里的煉金術士,是絕不會離開自己的實驗室而外出出任務的。」
「啊!?這樣啊,那我要怎麼樣才能得到炎豹血液呢?」
「我看了一下,除非您提供專業的收集保存器具,並將此任務發布為A-級別,可能會有冒險者願意接。」
星風很郁悶,他雙腿的經脈要想進一步活絡,就必須用七級以上的火屬性魔獸血配合藥材浸泡,再以金針過脈,方能不傷根本的祛除寒毒,就憑幽的吸食和自己的運功,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寒毒隨時有復發的可能。
星風很煩惱,他又不認識什麼煉金術士,又不想通過親王的勢力去做這件事,但是,自己的雙腿必須要這些東西才能復原,炎豹已經是他的最低要求了,照他原來的想法,最好的材料應該是九級中階火系亞龍——噴火地龍的血效果最好,可惜的是,現如今眼目下,根本就沒有能屠龍的高手,就算是亞龍也不行,最近的屠龍勇士已經是八百年前的傳說了。
可能是這個漂亮的精靈祭司很苦惱的樣子,引發了發布任務的女孩的同情心,她翻了翻資料,抬頭對星風笑了一下。
「尊敬的祭司,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給你介紹一位煉金術士吧,他是我們尼斯城排名第二的煉金高手,他也曾發布了一個任務,是要炎豹的爪子,可因為他給的報酬比較低,這個任務一直沒有人接,不如您去找找他,如果他能提供保存血液的方法,你們就可以聯合發布任務,這樣的話,任務的報酬增高,被接的可能性就增大了,而你們兩位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您看可以嗎?」。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當即星風就連連點頭,口中不停稱謝,引得女孩也跟著紅了臉龐,她在這里這麼久,還沒見過這麼客氣的人。
根據女孩提供的地址,老邦德推著星風來到了中城區的一家煉金店。
那位需要炎豹爪子的煉金術士正好在犯愁,見星風找上門來這麼一說,猶豫了一下後,去里屋拿了一個水晶瓶出來。
「這可不是一般的水晶瓶,里面我用火屬性晶石粉和特殊材料涂過,具有保溫保鮮的作用,炎豹血液在這瓶中能保存十天左右不凝結,應該能滿足你的需求了。這樣一瓶應該夠你所用了吧?」
星風接過水晶瓶,細細打量一番,從外觀上,這瓶子絲毫不出彩,可細看就會發現,在瓶子內壁,有一層淡淡熒光,應該就是煉金術士所說的涂層了。
一瓶大概有800西西的樣子,星風默算了一下,配合其他藥材,應該能用十次左右。炎豹血無法久存,到手五天以上就失效了,有了這個瓶子,能延長一些保存時間,不過,血液還是越新鮮越好。
星風微笑著收下瓶子,拿出魔晶卡。
「好這個瓶子算我買了,多少錢?」
煉金術士想了想,搖搖頭。
「我就不收你錢了,本來這個任務我已經等得都快失望了,還好你也發布了相同目標的任務,給出的報酬遠遠高于我能提供的,也算我運氣。這個瓶子本身不值錢,就是涂層料貴點,可平時並沒有多大用處,就算我免費提供的吧。」
這個煉金術士倒是很實在的一個人,星風沒有推辭,只在心底告訴自己以後多多照顧他生意。
再次回到佣兵公會,來到那個給他出主意的女孩面前,星風笑著揚了揚手中的水晶瓶。
「你拿到了?那真是太好了,來,我現在就給你登記。這個瓶子放到我這里,有來接任務的佣兵團,就直接從我這里拿走,到時候他們會連瓶子一起交回來的。好了,填完這些表格,繳納一百金幣的保證金就可以了。喏,這是收據,您可要收好,到時候憑這個完結發布任務。」
動作利索的把一切手續辦好,星風一直就沒有插話的余地,汗一個……
一旁,老邦德笑嘻嘻的看著星風在女孩的快言快語下不停的填表,瞧見星風臉上的無辜表情,更樂了。
辦完所有手續,星風收到一張卡,很別致,銀白色的卡片上,一朵玉蘭花的浮影成為卡片的背景,上面鏤刻有佣兵工會的會徽。
「這是我們玉蘭帝國所屬佣兵公會發放的貴賓卡,只有發布了*級任務的客人才有,憑借此卡,可以參加玉蘭帝國所屬佣兵工會的拍賣會,並享受手續費九折優惠。以後再發布任務,可以以此卡來積分,積分越高,享受的優惠越多。」
好有商業頭腦的佣兵公會,連購物積分卡都出來了。
離開佣兵公會後,星風和老邦德向學校慢慢走去,沿路,星風很輕松的觀察著過往行人。
尼斯城很富裕,這一點可以從行人的衣飾上看出,哪怕是下城區的居民,也是輕松的表情,只是在他們眼底,還保留著對上層階級的敬畏。老邦德是個很健談的老人,土生土長的尼斯人,對尼斯城的每一個角落都相當熟悉,哪怕是嚴禁平民進入的上城區。
星風很好奇的問過這一點,老邦德解釋說,自己當年在飯店當廚師時,也曾經常到貴族家上門服務,對于上城區,雖說不至于熟的就像自己花園,但也有相當的了解。特別是最近幾年,他常常在各個高級學校打零工,對于東上城區的每一條街道都熟記在心。
就這樣,邊玩邊走,星風和老邦德慢慢靠近了神殿大門。
在進入神殿時,迎面走來一位白衣男子,臉上待著半截銀質面具,映得唇色愈加紅艷。白衣金發,寒冷氣場,星風接觸到他的第一時間,知道他就是瑾。
「你跑哪里去了?老師找你。」
很酷的,瑾說完轉身就走。
星風模模後腦勺,看得出瑾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或者說,根本就是討厭他。
「邦德爺爺,你先回去,我到老師那里去一下。」
星風轉動輪椅的驅動圈,吃力的跟在瑾身後向老師辦公室走去。
「星風,還適應嗎?」。
「謝謝老師關心,還好啦,邦德爺爺照顧我很仔細。」
「那就好,老邦德可是很能干的老人,相信有他的照顧,你能更快的適應學校的生活。」
再聊了一些其他的事後,葵老師給了星風一本手札,上面記載了關于高級祭祀術的咒語和學習要求,還有葵老師的個人體會。
「你已經是中級祭司了,學校的課程很寬松,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們祭司學校和其他學校不同,正規上課的時間很少,大都是自己在神殿中領會,關于修行的具體情況我不能給你多說,每個人感受的都不一樣,我的經驗不可能完全適用于你,所以,能否提高,得看你自身的領悟力了。」
星風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怎麼這祭司修行就像前世的和尚修行一般,全靠頓悟,要是資質駑鈍一點,或機緣不好,怕是一輩子都沒有進階的希望。
「對了,星風,我們學校在每學期開學時,都會舉行十天的免費治療,對象針對下城區的居民,地點固定在中心區的廣場,頭三天是初級祭司負責,中間四天是中級祭司,最後三天是高級祭司。你屬于中級,所以會在那里待上四天,需要注意的是,工作強度很大,幾乎每次舉行免費治療都有祭司累倒下,你的身體不好,如果支持不住,記得早點告訴我。」
「謝謝老師關心,我會注意的。」
從葵老師的辦公室出來,星風看見瑾還在外間收拾文書,看樣子,瑾應該同時肩負了老師助理的職位。看見瑾頭也不抬的忙活著手上的事務,星風想請瑾送自己下樓,又不知該怎麼開口,呆愣在那里。
正在這時,看見老邦德上來了。
「邦德爺爺,你怎麼來了?」
「我剛回去,突然想到葵老師的辦公室在二樓,擔心你一個人沒辦法下樓,就趕緊過來了。」
星風感動的朝老邦德送上滿含謝意的笑容,卻沒看見銀質面具遮掩下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精靈族特制的輪椅很輕,上面刻畫了精巧的風系魔法陣,一顆一階的晶核就能支持運轉兩三個月,老邦德連輪椅帶人一起搬下了樓,感覺並沒費多大功夫,不由得嘖嘖贊嘆。
吃晚飯的時候,星風詢問了老邦德關于免費治療的事,得知這一傳統已經沿襲了近五十年,尼斯城每到這時都會很熱鬧,因為周邊那些貧窮一點的地方的人,都會趁這時來尼斯城求診,由此帶動了滾滾商機。
說到這里,星風的心思開始活絡了,總看見前世小說里那些人個個都很有商業頭腦,自己好歹也成為穿越一族,怎麼都不能弱了名聲吧,就算不能借此發家,掙點小錢總該還行。
既然想做,就要把細則規劃好,該注意的也得謹記在心。
其實星風想得不太復雜,太復雜的事,他也做不出來。首先,既然是奔免費二字而來,那麼,消費力必定不是很高,所以得薄利。第二,人多也就意味著要吃東西的人也多,可又不能都去飯館里吃啊,何況中心區的飯館收費好像也不太便宜,這一點可以做點文章。記得前世每到節日,政府都會搞個什麼美食節之類的活動,說是美食節,其實就是集中的小吃攤,美味不美味的先不提,所有的小吃攤都有共同的一點,就是便捷。第三,就他今天逛街的感覺來看,這里的小吃有,但品種不多,而且形式單一,這點值得多加利用。
一個人想了半天,覺得考慮得差不多了,叫過老邦德一起坐下,讓他參考參考自己的想法。這些想法一說出來,老邦德頓時睜大了眼,他曾經是廚師,對于尼斯城的飲食文化有相當的了解,星風的想法在平時可能不太容易實施,可在這十天里,絕對是賺錢的好時機。
既然可行,那麼接下來就是細節問題了,也就是做什麼,怎麼做。人手方面,老邦德推薦了他的兒子兒媳和小孫子,當然,老邦德的重點還是在照顧星風上。星風以底薪加提成的方式雇佣老邦德的家人,一切原料和用具,都由星風提供。
說干就干,星風先是快速理出一份食譜,主要由四種小吃,兩種粥和一炖菜構成。
「蒸餃,雞蛋攤餅,手卷,玫瑰餡餅。咸甜都有,又方便制作。粥就熬金花魚片粥和核桃花素粥,魚片粥鮮香滑女敕,素粥清淡可口。再煮一鍋白杜鵑風雞肉,配搭一起葷素皆備,又不佔地方,要吃的人可以打包,可以就地食用,也方便轉移。好了,好了,邦德爺爺,你來看看這食譜怎麼樣?」
「這手卷是什麼?其他的原材料我都還知道,就是沒做過,也不知道能做得好不。」
「這手卷其實很簡單,咱們拿糯米紙墊在下面,再放上一片面包,面包上放一點蔬菜,火腿肉片,和煎蛋什麼的,再涂上調制的醬料,最後把它卷起來就行了。吃的時候可以連糯米紙一起吃掉。」
老邦德連連點頭,這制作方法倒是很簡單,可以試一試。當即和星風嘰嘰喳喳討論了一番,最後確定了準備制作的食物。
離開學還有七八天的樣子,加上新生報到等等事宜,免費治療的時間大概安排在十天後。這十天里,老邦德可謂忙得暈頭轉向,除了要到鐵匠鋪定制移動餐車外,還要試制食物,這些東西都是新鮮玩意,就算老邦德是廚師出身,也得有個熟悉的過程。當然,老邦德的兒子兒媳也放下了手中的零工,幫著老邦德購買食材呀什麼的。
總之一句話,這十天真不是人過的日子,星風後悔得要命,看小說的主角好像很輕松就做出了滿漢全席,可輪到自己呢,簡單的幾個小吃,就把自己幾人弄得短命幾年的模樣。星風發誓,以後再也亂想著發家致富了,同人不同命,還是乖乖的過自己的生活吧。
好不容易捱到了開學的日子,學校也熱鬧了起來,听說今年來祭司學校就讀的人比往年多了百分之二十,至于是什麼原因引起的,誰都說不明白。
開學的第二天,星風到所屬的班級去了一趟,像他這種中級了才來就讀的情況很少,所以,當星風出現在教室里時,造成了轟動效果,畢竟,專修祭祀術的精靈大家還是第一次見到,更不要說這個精靈還是殘疾人士。班里同學的眼神從驚奇到驚訝到惋惜,都被星風看到眼底,別說,祭司們還真是善良的人,百分百的同學都對星風表示了他們的歡迎,和暗暗的愛護,這讓星風從心底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畢竟,與人群溝通交流是身為人的天性,而在親王府,他總是被遺忘在深宅大院的角落中,再那樣下去,他敢斷定自己一定會因為憂郁癥而早亡。
因為只有他一個人是新生的緣故,班上的同學全都認識了他,更貼心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詢問他的腿是怎麼回事,讓星風自己都覺得驚訝。
正常上課要等到義診結束,這些天,大家都是自覺的到神殿修行,為即將到來的高強度的義診做好準備。
說句實在話,星風一直沒弄懂他們的義診究竟要看些什麼東西,高級祭祀術他不了解就先不說,初級和中級祭祀術大都針對即時性傷害,沒有人會因為一些小傷口和一年都沒發作的毒素跑這麼老遠來治療吧。
星風開始以為是自己忽略了什麼,把初中級祭祀技能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後,終于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弱弱的向班上同學請教。
「哦,星風,你沒上過初級班,所以也沒人跟你講過吧。其實我們的治療術不僅僅針對即時傷害,下城區和其他家境不是很好的民眾,他們通常為了生活,以犧牲自己的身體健康做代價,有很多看上去不是傷害的傷害,在平常的生活中漸漸侵蝕著他們的身體,還有些生活更為困苦的人,在沒有糧食收獲的季節,會到山上田間采摘野生植物維持生活,這些食物吃一次兩次或許沒有問題,但如果長期食用,星星點點的毒素也會在人體內部堆積侵蝕,到爆發的時候,通常連救治的時間都不會有。我們的義診,主要針對的就算這部分群體,初中級的祭祀術,能有效的清理人體內毒素和一些不可察見的小傷害,表面上看去,或許不能很直觀的顯示療效,但對于普通群體的潛在治療是有相當重要的作用的。」
星風一听,明白了,其實說穿了就是治療亞健康人群,想不到這個科技發展並不高級的社會,對人文的關懷倒是深有研究。
解決掉心中的疑問,星風也算明白了自己應該怎麼做。每個同學都虔心修行就是想最大幅度的給予人們幫助,這樣純潔的心靈,是最容易受到生命之神的垂青。難怪尼斯城的祭司學校是大陸最出名和實力最高的,光這份為普通民眾著想的思想,就已經領先其他祭司學校一大步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一向修行隨心的星風,也很難得的整天泡在神殿里,倒不是他臨時抱神腳,而是,處在同學們中間,會讓他感到精神振奮,連帶修行的速度也有顯著提高。
祭司們的修行,很類似魔法師的冥想,但又有本質上的不同,他們是以身心投入到對神的感激和祈求上,越虔誠,得到的越多。
星風本是無神論者,連自己怎麼得到生命之神的賜福的都不知道,要想讓他去向神祈求,難度系數也太高了點。
好的是,星風因為雙腿不便,不能像其他同學那樣跪坐在祈禱台前,他是坐在輪椅上的,為了不讓自己看上去很悠閑,他把祈禱的時間拿來運功過脈。還別說,雖然現在不能泡魔獸血,療效上不見得很明顯,但處在神殿里,體內內力運轉似乎柔和了很多,過脈時已讓他痛到麻木的苦也輕了幾分。如此這般,做完每天必做的療程後,星風分出精神來研究這份變化。
內力從丹田開始,緩慢的向上半身的經脈運行著,在運行的過程中,一顆顆晶瑩的小光點從體外穿過血肉,附著在經脈上,就如同給經脈鍍上一層熒光粉,內力通過經脈的時候,附著在經脈上的光點隨之融入內力中,本應顯得霸道的內力,被融合進的光點一攪合,竟乖順了很多。
星風所修習的內功心法,乃是前世家族的內門秘法,走的是剛猛之道,在沒有大成之前,對身體的要求很嚴苛,稍不注意,就會走火入魔,門內弟子在修習心法時,通常要配合藥物中和其剛猛霸道的屬性,星風前世沒有修習過,雖對心法有所了解,但並不知道要配合藥物運,功,其他人也沒告訴過他。重生後,他唯一能選擇的也只有這心法,強行運功的後果雖還沒曝露,但每次過脈時異樣的痛苦也是源于此的。
既然發現了異常,星風本著好奇和解惑的心思,仔細的觀察這些光點。精神力分出一小縷,輕輕的踫觸,並沒有感受到什麼異常,頓了一下,再次換個地方踫觸那些小點,還是感覺不到什麼。星風將精神力退出來,細細了思考了一番,再次****經脈,卻不再是有光點的地方,而是沒有運功過的一些細小支脈,這下終于有了一些發現。
這些細小支脈沒有經過光點滋潤,在精神力通過時,隱隱有晦澀的感覺,而附著了光點的經脈就如同給經脈上了一層潤滑油,有一種流暢的感覺。
知道了光點的作用,星風開始好奇這些光點是從何而來的。
不能明目張膽的四顧打量,星風依舊運用精神力來觀察周圍的環境。不管是前世的家族武學還是這世的魔法,都有運用精神力觀察身周環境的方法,說穿了就是精神力外放。
通過精神力觀察世界,並不像眼楮看到實物的樣子,而是無數的各色光團。在這些光團之外,還有大量散亂的各色光點,這些光點充斥在天地間,無處不在。
星風想要關注的白色光點在他身邊匯聚得非常多,不光是他身邊,他同學身邊也是,但光點最密集的地方卻是生命女神像那里,幾乎可以說,生命女神像就是全部由光點組成的。
星風心底有種感覺,這白色光點,應該和生命女神有關,具體說應該是和生命力有關,不過,他對于這些並沒有研究,要確認的話,還沒有憑據。
不考慮這些光點的來源,就憑其能減輕運功的痛苦這點,就讓星風很是欣喜了好久。平時運功過脈只一次的最主要原因,就是過脈非常痛苦,現在好了,痛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星風趕緊抓住機會繼續過脈,哪怕能早一天站立,對他來說都是幸福的。
幾天時間就在修習中過去了,中級祭司義診的日子終于到來。
此刻的尼斯城中城區已沒有了往日悠然的氣氛,形形色色的人擁擠在偌大的廣場上,唯一顯得寬敞點的,反而是祭司們周圍。听說是因為前幾次義診因為過于擁擠,讓舉行義診的祭司被擠暈好幾十人,祭司學校為了祭司們和來就診人群的安全,才強行劃分了就診區,一旦不遵守秩序,將不予應診。幾十年下來,這一規定被嚴格執行著。
老邦德的快餐車生意很好,很火爆,加之星風參加義診時,老邦德不能隨侍在側,于是老邦德被星風打發去拯救忙瘋了的老邦德兒子。
四天的中級祭司義診,從每天早晨八點一直要到晚上十點才能結束,高強度高負荷的治療,讓平日身體贏弱的祭司很是吃不消,為了能保證義診的順利進行,一百五十四位中級祭司,每半小時安排十一人休息,如此一來,大家在中途都能稍微喘口氣,不至于累得力竭。
這一百多位中級祭司中,很多人都參加過不止一次的義診,對于如何調整自己的狀態都十分有經驗,而且,在治療過程中,都會做到盡力不浪費一絲精神力,可星風是個新人,新人做事就算參考了很多前人的經驗,也無法做到收放自如的程度,于是,在還沒有義診到中午的時候,星風就已經覺得累極了,休息的半個小時,根本無法讓他緩解一絲一毫,可看到同學們都一絲不苟的為這些遠道而來的人們進行診治,星風根本無法說出想休息的話。
前世加今生鍛煉出的忍耐力讓他咬緊了牙關,臉上擠出微笑,努力的接待著,排在自己面前的就診病人。
詢問,診斷,治療,星風的腦袋已經僵化了,幾乎是機械性的面帶微笑接待著病人,精神力也逐漸干涸,他覺得自己的手,仿佛已經不屬于身體的一部分了,就像毫無知覺的腿一樣,究竟抬沒抬起來,都已經不知道。
下午的太陽本是溫和的,可照在星風身上,竟讓他覺得渾身冰涼,眼楮發花。終于,在一片驚呼聲中,星風華麗麗的暈倒了。
不知過了多久,久得星風都覺得自己沉睡了無數個世紀後,神志終于回到了他的身上。半忙睜開眼楮,熟悉的環境讓他知道,是處于自己的臥室中,可怎麼回來的,他根本毫無印象。
從床邊的飄窗看出去,天色黑沉沉的,已經是深夜時分。再轉頭看看身周,床對面靠另外一扇窗戶旁的躺椅上,一位絕不應該出現的人,正睡熟中。
精致的面容沒有了冷漠的表情,顯得更加嬌俏憐人。如此一張花容月貌,如長在女子身上,必是傾國傾城,可一堂堂七尺男兒,卻頂著這樣一副禍水容顏,實在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也難怪瑾最恨別人提起他的長相了。
很難得看到瑾如此不設防的時候,星風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目光流連在眼前美景上。禍水容顏,配著及地金發,月白的袍子微微敞開,蜜色的胸膛若隱若現,形狀美好的鎖骨勾引著人想染指其上。
星風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津液,未成熟的身體在成熟心理的影響下,竟有了不該產生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