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菲生**書，不止愛四書，那些閑書也是他的大愛，這些古籍也不是憑著他一人之力能攢下來的，而是李家幾代人的積累，李暮菲看的跟命根子一樣重。
這一點言九兒從紫馨的口中知道了點情況，又在窗下偷听，這才決定了要整理書房來討好下她的衣食父母。
但是她沒想到二少爺這麼大反應！
一想到二少爺這樣冷淡的一個人，居然叫人找了她幾次，言九兒心里也有些打鼓，難道自己不小心又做的太出挑了？
她一路小跑著，不是她矯情，一會兒怕二少爺討厭她一會兒又假惺惺怕自己做的太好，不被人天天欺負，不像別人一樣高調，是言九兒對自己丫鬟生涯的定位。
「二爺？」
言九兒在書房門口試探著叫了一聲。
李暮菲聲音有些波動︰「快進來！」
言九兒心細，注意到了二少爺的那個「快」字，二少爺心情的基調言九兒基本能確定了，推開門就十分輕松。
言九兒推開門看見的，就是李暮菲在書架前踱著步子，走來走去，身上穿著家常的青色的圓領直裰，好似一個玉石頭雕出來的公子哥兒。
「你說說，這辦法怎麼都能想到？」
李暮菲見言九兒進來了，等不及她行禮，就急忙問道，還不時用手撫模這些書架上有了自己固定「小窩」的書本，顯得心情很高興。
言九兒倒是沒想到紫馨原來還沒同二少爺講，看樣子是要這個功勞全留給她了。
言九兒並沒有因為得了二少爺贊賞，就松懈下來，而是依著規矩行了禮，這才把對紫馨說的借口又重復了一遍。在講訴的過程中她倒是特意避開了家里的情況，沒有故意裝作可憐兮兮來博取人的同情。
二少爺不同于紫馨，他是能當家作主的的主人家，可能隨便手里露出一點散錢來，就足夠老言家吃穿用度了，言九兒不是清高，她只是希望就算有賞錢，也是因為她的本職工作做的好，而不是出于同情的原因。
這復雜的情緒，叫她一時也說不清楚，最終被她歸納于前世還沒被磨滅的高傲。
可是話說過來，為啥二少爺听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呢？還是自己看錯了？
同情不要，但是這是自己辛苦整理的啊，不算「專利錢」吧，這辛苦費呢？
可憐的言九兒等了許久，都沒有听見明顯情緒高漲的二少爺要打賞她的消息。
一直到她被有些呆氣的二少爺表揚到頭腦暈乎乎出了書房門，言九兒這才感嘆，自己最近成了錢串子，這不剛領了五兩銀子，還有什麼好失落的。
可是……說不失落的騙人的啊，言九兒十分惋惜出了門，就沒看見李暮菲搭著書架的手指動了下，一雙黑漆漆的眼楮暗了暗，小聲說了句「原來是這樣……」
至于到底是哪樣，也只有李二爺心里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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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宅大院里，如果說有什麼滋生的最快，自然是八卦了。
現在听雨軒最大的八卦就是，那個擠走了芽兒，卻不被二少爺所喜的筆墨丫鬟言九兒，似乎翻身了！
至于怎麼翻身的？啊，你居然不知道，這也太落伍了吧！
于是丫鬟甲將丫鬟乙拉到了一邊，明明用的是刻意壓低的聲音，還是傳到了滿院子都是。
「你不知道呀，听說她立了一件大功勞，二少爺賞了她五兩銀呢！」
听的人大驚︰「五兩，這要我們攢多久？」
「噓，小聲點，听說栗紋姑娘親眼看見的……」
听八卦的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再次見到言九兒，就是那表面恭敬，實則嫉妒的表情了。
至于流言到了別人嘴中，又變成了不同的版本。
「我怎麼听說是因為她整理了少爺的書房……」
這位明明說的是實話，卻被听的人一致鄙視︰「一個鄉下丫頭，能整理書房？」
說的人被羞得抬不起頭來，心里又暗想，她都能當筆墨丫鬟了，雖是鄉下來的，但總也有些本事吧？無奈眾人成虎，她的言辭被淹沒在滔天的流言中，激起的一個小浪花，很快被下一個浪頭蓋住。
最後還是那個打掃的丫鬟站出來，為言九兒闢了謠︰
「九兒姑娘也是你們能說的！」她先是發了一通火，惹得大家都注意她了，才悄然說出那日看到情景——
「什麼，她居然敢勾引二……」听的丫頭高聲尖叫起來，被另一個手快的捂住了嘴。
「作死啊，也別害了大家！」小丫鬟跺腳，趕緊走了。
正巧言九兒路過，唬得一群小丫頭說不出話，言九兒覺得她們怪怪的，為了避免尷尬，就裝模作樣咳了一下，哪知道一群丫鬟就被嚇得做鳥獸散了。
留一個言九兒在原地，模不著頭腦。
不過有一句話流言倒是說的不差，言九兒最近確實有翻了身的感覺。
自從二少爺滿意了她整理的書房「查詢系統」後，言九兒這個身為二少爺筆墨丫鬟的可憐人，終于被允許能在二少爺身在書房的同時，也讓她出入書房了。
但是二少爺那天的情緒是曇花一現，只出現了一下，雖然準許言九兒出入書房了，再見到她卻還是冷冷淡淡的，只是欺外人不知道，都認為言九兒開始取代芽兒的位置，得寵起來。
不過現在這種二少爺寫字，她研磨的日子，雖然沒有外人想象的風光，卻是她最想要的，她只想安安靜靜在李府度過一段丫鬟的時光，攢點錢下來，就尋求機會出府。
想到此處，言九兒露出苦笑。
她當日想的太過天真，卻大意了，未曾料到，言家與李府簽訂的，應該說她們這一批丫鬟，與李府簽訂的，都不是做工的契約，而是賣身的死契……
同樣都是賣人做奴婢，差別卻很大，一個到了一定年齡，李府會放出府去，各回各家，死契卻是李府說了算。要是李府存了心不放人，就算捧了萬金來贖，不放還是不放的，誰也沒去喊冤去。
言九兒想到此處，研磨的手就用力了一下，換來李暮菲微微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