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同舟 第一卷 誰家新婦初長成 第三十八章 踩陷阱 (上)

作者 ︰ 慵懶海棠

剛才白薇關起門來獨自審問五姨太的丫鬟萍兒的時候,紫蘇和寄奴幾個瞅準這個空當,趕緊去了西廂房小廚房,吃些豆蔻做好的飯菜,雖也知主子未用,這樣犯了規矩,不過白薇在外多年,不甚在意這些瑣事,是以兩個丫鬟有膽。

因昨兒在姨太太文李氏家吃的晚飯,那文家平時人口少,她們昨兒人太多,飯菜就有些不太夠,再飯菜的滋味也不對路,均只吃了六成飽,回來又收拾東西,伺候白薇睡下,越發晚了,恐積了食,並沒敢吃點心,偏早上生了這麼些事兒。

白薇扔下萍兒拔腿去前面的時候,紫蘇和寄奴兩個正在淨手,預備出來,看大小姐走的匆忙,怕出什麼事情,趕緊趕在後面。

一時白薇院子里的大丫鬟只剩下了藿香和香薷,藿香也忐忑不安地吃了幾口飯菜,香薷卻一口沒吃,說等一會兒要到前面去吃,豆蔻做的再好,也沒有前面下人廚房做的香,都已經吃習慣了。

藿香心里惶惶的,十個銀元仿佛有千斤重。她里面穿的馬甲一側縫了個暗口袋,里面就是這十個銀元。

那天她去四姨太處找香薷回來吃飯,不承想听到了四姨太與香薷的對話,急忙跑了回來,後來香薷半天才回來,給她端了滿滿一盤子新鮮的桃子來,她水果里頭最愛吃這個了,又是剛剛上市的黃金桃,一氣吃了三個,才發現桃子底下放著十塊大洋,緊張了半天才收起來了,當天晚上一夜翻來覆去沒睡好,一大早起來頂著兩個黑眼圈就去前面下人院子里找香薷。

香薷卻不在意,說,「四姨太平時為人極好的,娘家又富,手里寬裕,賞了你那是你的福氣,你不要拿來給我,五姨太屋里的丫頭萍兒剛來的時候四姨太也她賞了許多衣服呢,還偷偷給過她一個鐲子,這點子都受不起!」說完了語氣甚是不屑。

藿香覺得她說的也有些道理,自家大小姐對四姨太也是客客氣氣的,四姨太人長得雖不及大小姐,看起來挺溫順的一個人,應該不能有什麼。于是就安心回來。但窮人家的孩子還是第一次有這些錢,相當于她近兩年的月錢,竟不知道放到哪里好了,找不到合適地方了。本來想存到錢莊,但她覺得十塊大洋是個巨款了,錢莊卻不屑一顧,只好想了個法子,找了一塊細布頭,偷偷縫在自己里面穿的馬甲子上,這樣就天不知地不知,只有她知了。

為著這十個銀元,藿香高興了好幾天呢。

如今小姐回來,她卻覺得七上八下,越想越不對,這哪里是四姨太賞她的,分明是為著那天的話付給她的封口費。

雖然她自小並未讀書,可跟了小姐這幾年,耳燻目睹,也學到了好些做人的道理,最基本的一條就是︰不可撒謊與隱瞞。

可這件事兒她確是兩條都佔了,心里覺得很對不起小姐,對不起白天齊老爺,更有愧于哥哥,哥哥雖然在嫂子面前懦弱,在她面前卻是頂天立地呢,做事兒都是光明磊落。藿香思來想後,有心去對小姐說,又不舍的口袋里的十個大洋。

正值當值的小丫頭子們過來打掃院子,其中有一個名喚小杏的,最是話多,見藿香一頭一臉地汗,一句話不言語,只是站在廊下發呆,邊說,「姐姐怎麼了?」還以為她身上不痛快。

藿香回過神來,拿衣服袖子擦了擦汗,說,「沒什麼,干你的活吧。」小杏吐了吐舌頭走了。

香薷從前面廚房吃了早飯,見藿香這等模樣,心里明白如何,卻也不點破,由著她去。一個人拿雞毛撢子抹了屋子里面的塵,掃了地,灌了開水。

四姨太喝完白薇敬的茶,沒一會兒工夫就感覺有些頭暈,四肢無力,便就勢軟綿綿地伏在桌子上了。

二姨太緊張地不能呼吸,心里埋怨舒雲怎地如此糊涂,明知道那茶水有問題,明擺著有問題呀,不然為何太太自己不喝,只給她三個倒呢?

三姨太一看四姨太喝了茶水後出了問題,一改往日的冷漠,趕快走上前去,模模四姨太的鼻息,已經很弱了。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她心下不由黯然,指著坐著不動的白薇說,「好狠的心腸,害死了一個還不夠,又要毒死我們!」

三姨太一張俊臉陰得能結出冰來,對呆在一旁的瑞雲說,「二姐,你傻了,如今家里有兩個人生死不明,趕快去報官吧。」

白薇沒想到晴文還有這般見識,倒笑了笑,說,「報官好,正好可以查個水落石出!」

晴文听了氣得鼻子哼了一聲,拉了瑞雲就要往外走,瑞雲走了兩步,擔心舒雲的安全,掙了晴文的胳膊,說,「你一個人去,我去櫃上叫個大夫!」說著就跑了。

晴文也不以為然,仍然往外走,卻听見身後似乎是四姨太的聲音,說,「三姨太回來!」回頭一看,四姨太已經掙扎著抬起頭,臉色虛弱。

「我沒事兒,只是頭暈病犯了,不要去報官。」

晴文見四姨太那求全的樣子,十分看不上,也不管了,冷笑了兩聲就走了。

二姨太一路飛奔到鋪子里,正好此時沒有病號,拉了大夫就往家走,又嫌那大夫年老走的慢了,攔了一輛車,不一會兒就到了家。此時四姨太已經由白薇看護著,兩個丫頭扶著回了自己院子,白薇囑咐丫頭熬些綠豆湯或甘草水與四姨太喝了,過幾日就好了。

其實她心里有數,四姨太並沒有中毒,剛才她雖然還是用的五姨太的茶壺,可里面的水是她屋里剛泡好的菊花茶,有毒的洋金花茶已經被她調了包。

大夫切了脈,說四姨太沒有什麼,藥也未開,二姨太半信半疑。

白薇也不理他,回到自己院子,重新洗漱一番,換了干淨衣服,豆蔻要擺飯,無奈她還是沒有胃口。

還是紫蘇想起來,拿了些昨日存放在地窖里的瓜果與小姐送去,白薇勉強吃了一個梨子,喝了兩盞茶,頭隱隱作痛,便讓紫蘇去外間候著,自己在床上躺著歇息一陣,終還是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想起歷歷往事。

越是這樣為難的時候,越容易想起過去。

腦子亂糟糟的,還是拿了一本書來看,心漸漸地平靜下來。

幾個官衙的人突然來到白家,直接闖進白薇的院子,虎杖等在門口攔著不讓進,眼看要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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