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趙家竹園。
趙瑞德坐在椅子上半閉著眼楮,昏昏欲睡。
過了半天,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睡著了,丫鬟烏梅卻拿了一件衣服過來,輕聲說,「二少爺若困了,去里頭正經睡罷,這外面太潮。」
趙瑞德這才強睜開眼楮,忽然就想起金莎來,再一看,對面的椅子是空的,他心里暗叫不妙。
就有些緊張地問烏梅,「你看沒看見那個金小姐?」
烏梅偷笑,二少爺雖然和金小姐定了婚,但以前只是冷落金莎,現在看著倒有些關心了。
她私下認為金小姐其實人不錯,沒有大小姐的架子,也大方,每次來都給賞錢,加起來比正經月錢還多呢!
「金小姐去里面小書房了!」
趙瑞德听了拔腿就往里跑。
他那個小書房,面積並不小,也確實有一小部分放了幾排書架,上面是累累的書,大部分都是醫藥方面的,
房間的一大部分都被他改成了一個濃縮的加工房,可以清洗晾曬,可以粉碎,可以煎熬,可以提純,可以烘干。
金莎看到的只是一屋子亂七八糟的形狀有些怪異的機器及雜物,地下還放著很多藥材,寬大的案子上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玻璃瓶子,其中有一種單放在了工作台上,也是玻璃瓶子,里面是棕褐色的藥膏子,她擰開聞了聞,一股子濃郁的藥味兒撲面而來,又好奇嘗了嘗,立馬一口吐了。
好苦的!
難道二哥成天在家就搗鼓這些東西嗎?
金莎看看這個,模模那個,嘗了不下十幾種藥,都是苦的。舌頭倒有些麻了似的,新鮮勁兒早過去了。
以前趙瑞德總不讓她進這個小書房,勾起她的好奇來,還以為私藏了什麼東西,原來不過這些!
趙瑞德匆匆進來的時候,金沙也正準備出去喝口水漱漱口。
「你怎麼私自進來了?」趙瑞德的語氣像是質問她,眉頭緊皺著。
金莎有些害怕他生氣的眼楮,偏過頭,有些委屈的說,「二哥,你越不讓我進來,我越好奇嗎,這里一堆藥材,有什麼好藏的?我都看過了,下次再不會進來了!」說著眼圈有些紅了。
趙瑞德看她那個樣子,也不好再說她了,只轉怒為笑,道,「你別生氣,我昨晚到天亮才睡著,沒睡好,火氣就大,你多包涵!」
金莎一听他說幾乎一夜沒睡,立即心疼了,早把那點委屈丟在腦後,連同智商也丟了,笑著問,「二哥一夜沒睡?想誰呢?」
趙瑞德一怔,腦子里迅速想起白薇微笑的樣子,嘴里卻說,「金小姐,你說呢?」
金莎登時有些不好意思,溫柔地說,「二哥既然累了,好好歇息吧,我先回去,明兒再來看你!」說著也不用趙瑞德送,直接開了自己的汽車走了。
金沙走後,趙瑞德呆坐在工作台的椅子上,自抽屜里拿出許多照片,一張張地翻看。
都是白薇的照片,兩人的合影倒是不多。
過了一陣實在熬不住了,趙瑞德又放好照片,默默進了臥室,拉了毯子就睡。
卻是睡不著,一閉眼就是白薇的笑容。
睜開眼後面前什麼也沒有。
一直到深夜白薇才朦朧睡下,及至睜開眼,卻已經是明晃晃的白天。連忙做起身,紫蘇听到動靜後進來伺候。
「小姐真能睡,看看都幾點了?」紫蘇拿起白薇放在桌子上的金表,白薇看了一眼,竟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就笑著問,「可有什麼事麼?」
紫蘇搖搖頭,說,「那倒沒有,只二姨太太讓丫頭子來尋了一回,我說姑娘還睡著,也就走了,想來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
白薇洗漱了,紫蘇要擺上早飯,她擺擺手,說,「算了,再有一個時辰就吃中飯了,不吃了罷,只端一碗杏仁露給我罷。」
二姨太太又打發人來,想必還有什麼事情要說,白李氏戒煙的事情還要她多幫忙,青梅姑娘也著實討人喜歡,白薇覺得,二姨太太是長輩,長輩邀了兩次都沒去,也太失禮了,就準備了兩個珍珠手鏈給青梅做禮物,仍帶了紫蘇前去。
寄奴彼時卻也沒有什麼事兒,本以為和紫蘇一樣的工錢了,小姐去哪里也都能跟著了,沒想到還是不如紫蘇。
紫蘇在別的上面還有限,唯有這方面敏感的很,就有些得意地看了站在廊下無所事事地寄奴一眼。
二姨太太正在房里同女兒說些繡工,忽然小丫頭子說太太來了,連忙親自迎出去。
白薇有些不好意思,說,「姨太太太客氣了,讓青梅妹妹出來不就行了!」
青梅親自泡了茶,與她倒了一杯,說,「嫂子別嫌棄,是茉莉茶,自己做的.」
白薇不禁暗贊了一句,便嘗了一口茶,味道還好。
紫蘇上前拿出珍珠手串,白薇遞給青梅,「你戴著玩吧!」
青梅眼楮一亮,表嫂拿的鏈子竟是粉紅珍珠的,顆顆珠滑圓潤,看了真是喜歡,只是,這樣的東西恐怕不便宜罷,就不敢接,推辭說,「嫂子自己留著吧,我的珍珠串子倒有不少。」
青梅是有幾套珍珠飾品,不過成色一般,也都是白珠子。
白薇知道她有些靦腆,便笑著放在桌子上,說,「青梅妹妹把我當外人了!」
二姨太太雖然老了,眼楮還沒怎麼花,最會察言觀色,忙說,「梅兒,不要佛了你嫂子的好意,收下吧!」
青梅方小心地拿了,低頭行了禮,說,「母親和嫂子聊著,我去里面了。」
二姨太太又同白薇說了一些家常話,最後才道,「你婆婆今天發了脾氣,不肯喝那個戒煙茶了,還說太難喝了,以後再也不喝了!」
白薇沉默的半響,說,「姨太太別動氣!這個鴉片煙如果抽上了癮,確實不好戒掉。我娘這幾天又吸上了!」
這一點二姨太太確實沒有想到,忙急急地問,「家里還有存的大煙?沒看到她打發丫鬟去買呀!」
「是四姨太送過去的!」
二姨太太聞言心下一沉,沒想到溫婉的四姨太也如此狠毒,尤不信似的,追問,「有這樣的事兒?」
白薇點點頭,「珍珠那丫頭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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